江月清失魂落魄在街上走，离开宿舍的时候她压根就没想那么多，袜子没穿，光套了双旅游鞋，毛衣也没穿，就在外面披了件夹袄，这会冷风一吹，忍不住索索发抖了。
她不敢回去了，被吴飞宇的话吓到了。又想着自己踢了他的重要部位，要是踢伤了怎么办？会不会要赔偿医药费和坐牢？他们家就他一个儿子，要是真被踢坏了，他们家会放过她吗？
江月清想着这些就发愁，原本觉得自己还算有钱，现在又觉得钱太少了，根本就不够赔人家。
天空飘起了小雨。在中医馆烤火的乔秉正听到了动静出来：“哟，下雨了！”他笑呵呵往上看了一会，转头时看见了大街上游荡的江月清。刚开始还不确认，细细辨认了一会才出声：“江月清？”
江月清听到了叫喊，眼睛一亮，小跑了过来。
乔秉正皱着眉头打量她：“这么晚了，你还在逛什么？”
江月清眼巴巴看着他，鼓足了勇气说：“小五医生，你们医馆招不招人？”
这话来得太莫名其妙了。“干吗？”
江月清舔着脸：“我我什么都能干！我也不怕吃苦……”顿了顿，又说，“不要工资也可以，你们还要人吗？”
乔秉正摇头：“不要，我都被我师傅嫌多余，有时候恨不得要我滚回去。你干吗？你不是在电子厂干得好好的吗？”
江月清又沮丧了，话也不想说，怏怏离开，乔秉正在后面哎了几声，她也像是没听见一样。乔秉正觉得莫名其妙，看不到人了后才转身进去。
医馆里乔医生在整理病案，问：“你在跟谁说话？”
“隔壁电子厂小江那丫头。”
乔医生写了几个字后，抬起了头：“这么晚了，她怎么还在外面？”
“谁知道呢？她刚才还问，我们这儿招不招人！莫名其妙的！”
乔医生皱着眉头，他有个老来女，跟江月清差不多的年纪，所以平时看到江月清就跟看到自己闺女差不多，知道这姑娘在偷偷学艺，也没把人往外撵。
“你怎么回答的？”
“我还能怎么回答？你不是嫌我都多余吗？”乔秉正讪讪说。
乔医生一脸嫌弃看着徒弟：“你这双眼睛啊，真是白长了！”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错得离谱！”乔医生重重放下手中的笔，指着门口说，“你快去看看，她走远了没有？要是还没走远，你赶紧把人叫回来！”
乔秉正一脸为难：“早走远了！”他是看着人走不见了后，才进来的。
乔医生还是跑到门口确认了一番，进来的时候叹了口气，“你呀！真白长了这么大个！吃了人家丫头那么多东西，一点都不知道回馈！”
乔秉正一头雾水。
“你怎么就不能动动脑子呢？外面那么晚了，还下着雨，她突然问你招不招人，你觉得她是闲得慌吗？如果没有遇到十分要紧的困难，人家会这么说吗？”
乔秉正这才反应过来：“哦，对！她说她连工资都可以不要！”
乔医生摇头。现在人都走远了，想必是回去了，只能等明天再问问。希望不是大事。十**岁的小姑娘，千里迢迢来打工，父母都不在身边，遇到了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不容易啊。
乔秉正魂不守舍了，“师傅，你觉得她遇到了什么困难？”
“你问我，我问谁去？天天吃人家的东西，也不知道关心关心，你呀！”
江月清也知道轻重，天晚了不安全，她没敢离厂太远。东都很大，她从来只在这一片转，但没少听同事们议论。现在的治安不好，当街抢包抢钱的，掳人的都有。有时候几个人在一起都不安全。车突然停下来，门一开，把人直接往车上拖，最后被弄到哪儿，谁都不知道。她还要回去读书的，好不容易攒了二三千元，可不想莫名其妙就失踪了。
转了几圈后，雨越下越大了。江月清熬不住了，还是进去了。厂区里静悄悄的，宿舍楼的灯也都灭了。江月清悄悄开了门，同宿舍的女工都睡着了。她洗漱后躺到床上，悬起的心才稍稍放下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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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飞宇回去的时候也很晚了，他爸妈都在家，他姑吴雪雁也来了。他这会已经酒醒，那里还有点隐隐疼。到底伤得不光彩。他低着头进来，准备趁没人注意钻洗手间看看自己的脸，再看看自己的那里。
吴飞宇的父母都没留意，但吴雪雁注意到了：“回来啦？哟，你的脸怎么回事？”
吴飞宇的妈妈这才发现了，连忙过来看。吴飞宇赶紧捂住，低着头敷衍说：“不小心摔了一跤。”
吴飞宇的妈非要看：“拿下来呀，让我看看，怎么摔跤还弄到脸上了？”
拉扯间吴雪雁已经看到了巴掌印，凑过来说：“被人打的吧？”
吴飞宇硬着头皮装：“没有的事。”
吴雪雁笑了：“那么大个巴掌印，你还想瞒谁呢？”
家里的几口人都围过来了，吴飞宇没法，只得把脸露出来让大家看。吴飞宇的妈急了：“这谁打的？怎么回事？你跟谁打架了？”
还是吴雪雁眼尖，看出苗头了，笑着说：“这不是跟人打架闹的，这是被女人给扇巴掌了。”说着，还摇头，啧啧直笑。
被女人打可不是光彩的事，吴飞宇的脸挂不住了，偏他妈还在追问，到底是谁。吴雪雁想着厂里那些事儿，叹了口气：“哎呀，你可真是有出息啊，这是想用强不成，反而被打吧？”
吴飞宇的妈听出味儿，忙问吴雪雁：“谁呀？”
吴雪雁看着恨不得找洞钻的吴飞宇：“我厂里的一个小丫头，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追。但人家没看上他，估计今天是表白不成？还是干什么别的啦？”
“姑，你别说了好吗？”糗事不忍再提。
吴飞宇的妈猛拍了下儿子：“电子厂的那些女工有什么好的？我不是让你别招惹吗？那些个穷疙瘩地方出来的丫头除了年轻漂亮会哄人以外，还会什么？一个个就想攀高枝嫁到城里来享福，这样的人沾上了就是个麻烦事，摆都摆不脱！你追这样的干什么？我可告诉你，这样的人休想进咱们家的门！”
“千万别这么说，千人有千样！厂里的那些丫头们是有势利眼，一心想攀高枝的，但也有很不错的！飞宇这次看上的丫头，我倒是觉得是他配不上人家。”吴雪雁说。
这话吴飞宇的妈不赞成，她儿子的条件还配不上一个打工妹？吴雪雁又说：“人家那小丫头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品性也不错！厂里前段时间有个女工犯病了，是她给背到医院的，还把自己的钱拿出来付了医院费。其他的女工休息的时候，不是谈对象就是逛街，就她喜欢看书学习。听说上学的时候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就高考没发挥好，落榜了才出来打工的。”
吴飞宇的妈愣住了，小姑子的话她信，她看人很准，要不然也不会把那么大个厂干起来。“这丫头多大年纪？”
“十**岁吧，人长得是真漂亮，性格脾气也很好。”吴雪雁虽然看过江月清的个人资料，但细节记的不清楚了。
吴飞宇的妈犹豫了，自己的儿子自己明白，是有点小聪明，但不在正道上，也不知道在哪儿学的，让人家叫他宇哥。性格又太跳，看到漂亮的女孩就想撩，今天这个明天那个，根本就定不下来。她为他的将来没少发愁，她以前是不同意找电子厂的那些打工妹的，那些人家里出来的都穷，兄弟姐妹还一大堆，有的连吃饱饭都成问题，抓住了一个憨的还不得拼命吸血？她是看不上的。但如果人长得很漂亮，性格又好，又上进，刚好又能拿得住她儿子——这样的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说不定还可以把儿子往上进的路上带呢。
吴飞宇的妈在小姑子吴雪雁旁边坐下来了：“她家里情况怎么样？兄弟姊妹有几个？哪个地方的人？”
吴雪雁说：“嫂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说实话，我真觉得飞宇配不上人家。”
“配不配得上就是那么一说，缘分的事谁知道呢！”吴飞宇的妈笑着说。
吴飞宇进洗手间了，对着镜子看自己脸，越看心里越恨。小丫头居然打他？又脱下裤子看，疼倒没先前疼了，也没肿和破皮，应该不要紧。客厅那边传来他妈的声音：“……再说了，我们条件也不差啊，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吧，家里房子也有，钱虽然不算多，但过日子绝对不愁吧，而且还是独生子女！”
独生子女也值得骄傲吗？吴飞宇无语。想到昨天晚上的事，那样的人，他差点亲到了。才起来的恨又没了。腰真软，生气的样子也好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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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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