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鱼汤,干瘪的胃终于彻底抚慰熨帖,林笙环顾了一圈这个如世外桃源般的洞府,问:“我们这是在哪?”
“这是我在妖界住的地方。”
“我们不是要去蛮州吗?”怎么来了这,他在妖界住的地方?狐族领地扶风?
“不急,等我找到了噬灵洞的位置后我们再去。”他的势力已经全部调去了蛮州寻找噬灵洞,为了不要打草惊蛇,他和林笙在收到消息前最好先消失一段时间,或许,这也是他能陪在她身边的最后机会。
“我们是在扶风吗?”洞外的妖气不算浓郁,但显然并不是全是狐妖的味道。
“不是,这是堇脂,妖界一处不知名的小地方。”
林笙点了点头,难怪周遭的妖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我的衣服是你换的吗?”
乌浔川没有否认,他的眼睛瞥到林笙手中那瓷碗上,上面有一株雪地腊梅,以前没发现,那株腊梅红得艳丽,衬着托碗的那只带了红绳的手格外漂亮。
林笙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套衣服,同乌浔川今日所穿的锦衣用料款式一样,只上面的金线滚边精美刺绣稍有不同,一个是青竹,一个是墨兰,也不知道这衣服到底是什么材质做的,轻飘飘不显重量,但暖和极了。
“我很喜欢。”
乌浔川嘴角微不可察地翘起一个小弧度,忽又想到了什么,耳根霎时又红了一半,愈发不敢再看林笙,只盯着那碗问:“我想带你去见一个长辈,可以吗?”
见长辈?林笙认真思索了一会,确实该见一见,她不能无名无分强抢妖男,“好。”
出了狐狸洞,才发现这堇脂还真是一处妙地,一城四季,花开满地。
狐狸洞在城北,时节为冬,而乌浔川要带林笙去的地方在城南,那儿正莺飞草长,春意绵绵。
从堇脂城里穿过时,林笙才发现她和乌浔川身上的衣服会随着季节和温度的变化而变化,等到城南时,这里正入春,林笙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一套水湖蓝的春杉。
她倒是从未穿过这般娇艳的颜色,不过看了看乌浔川,他也是极少穿这般亮色衣服的主,以往也总是同她一般的黑棕灰三色三色轮着换,瞧着总是贵气矜冷,不可冒犯的模样。
现在一瞧,倒是让林笙看出了些少年人的模样,俊美贵气中有了份少年人独有的干净清落,自己好像从未问过他的年纪,想到这,林笙随口问了句:“乌浔川,你多大了?我是问,按照人类年纪的算法。”
“十九岁。”答得老老实实。
十九岁?还好过了十八了,不然她此刻或许会有点罪恶感。
“那叫声姐姐?我比你大三岁。”林笙也不知怎么,忽然就起了戏谑之心。
乌浔川看过来的眼神愣了一秒,随后眼睛眨了眨,琥珀色的狐狸眼微阖,轻轻喊了声:“林笙姐姐。”
听到他这样叫自己,不开玩笑,林笙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一尾滑溜的小鱼像是忽然钻进了她的心里,痒痒的,有些不知所措。
“走吧,我们要去拜访的那位长辈住在哪里?”
“快到了。”
那是一棵五人环抱的树,不知道是什么种类,上面层层叠叠挂满了一种玲珑剔透的蓝色小花,他们刚一靠近,一阵和煦春风而过,一朵小花跌跌撞撞跑到林笙面前。
乌浔川笑道:“这是在表示欢迎。”
林笙挑眉,伸出手去接,那朵小花刚一触碰到她干燥的手心,立刻变成了一股暖流,流进了人的心里,温温和和,带着初春的味道。
然后树上蹦跶下一只小妖,应该是刚化成人形,还掌控不好新的身体,豆丁大的孩童,摇摇晃晃地往他们跟前来,嘴里脆生生地唤道:“浔川哥哥,你回来拉?阿婆去集市上卖东西了,要等一会才能回来。”
“好的,那我就在这里等她。”
“好的,那安安陪你等,哥哥,这位姐姐是谁?”小妖好奇地围着这个姐姐来回转,好奇她的身上为什么闻起来没有妖的味道。
乌浔川蹲下身,将小妖拉到自己跟前,认真解释道:“安安,这是哥哥喜欢的人,你可以叫她林笙姐姐。”
喜欢的人?“哥哥,是你上回来哭着求阿婆要救的那位姐姐吗?”
安安还想继续问下去,嘴已经被一手封住了,乌浔川脸色闪过一丝尴尬局促,他想把小豆丁支开了,以免这小妖再说出点什么揭他老底的事情。
“安安,你能不能帮哥哥去集市上跟阿婆说一下,我回来了,让她今日早些收摊回家。”
“好呀!”小妖屁颠屁颠迈着两只小白腿往集市上去了,心思单纯的她还不知妖心叵测四个字为何意,丝毫没有注意到乌浔川哥哥根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林笙忽然想知道那件他们彼此默契不再谈论的事情,“我能问问之前我是怎么死的吗?”是因为死的很惨吗?所以他哭了?
乌浔川却好像被什么定住了一样,尽管极力控制了自己心里那些正疯狂阴暗生长的想法,他的表情还是有些不够自然,他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想要表现地理智温和,“被抽干了血,放血而死。”
的确有够残忍,哪怕是站在局外人的身份来看,也足够血腥恐怖,那他亲眼看见自己的爱人全身苍白地倒在血泊里,想来也确是一件不愿提及的事。
“能否告诉我是谁干的?”她知道,先前乌浔川说不知道定是骗她的,她虽然无法完全共情此前的自己,也一直以来从心里将两个林笙区分开来看,但还是想知道是谁对她抱有如此大的恶意,那个此前杀了她的仇人,会不会再次对她出手?
“不重要了,他死了,林笙,他死了。”乌浔川的手不受控制地拽紧了林笙的手腕,不知是为了安谁的心,这话他说了两遍,好像这样就可以确定,不会再有谁能够伤害到林笙。
她的手腕被抓红了,乌浔川用了些力气,有点痛,她还挺怕疼。
“好,那我就放心了。”林笙没被拽住的另一只手抬高,摸了摸乌浔川的头,黑发如墨,绸缎般顺滑,手感很好。
“林笙,我不会让他们再伤害到你。”乌浔川认真道,狐狸眼一眨不眨盯着林笙,这次,他以生命起誓,决计不再让她陷入生命危险中。
林笙的手继续揉了揉他的发顶,安慰地应和道:“好,我相信你。”。
乌浔川这才松了手,低头瞥见林笙红了一圈的手腕,眼尾垂地更低了,为自己刚才的失态道歉:“对不起,弄疼你了。”
林笙忽地咝了一声,一本正经道:“是挺疼的,那就罚你亲我一下。”
林笙说不上来此刻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在看到他偷偷红了的眼圈,听到低沉颓丧带着些无名委屈的声音。她想了想,自己其实并不在意“前世”的怨恨纠葛,那有些事他不想说就不说吧,此刻她只想与他亲近,做让他们都高兴的事。
乌浔川明显顿了一下,微红的眼眶里愣神了一秒后,不带犹豫地凑近了林笙。
这到底是惩罚还是奖励呢。
他的身上一直有种好闻的味道,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像雨后的古寺般宁静清远,抚慰人心。
他的吻也沾染上这味道,轻轻地,贴在林笙的额间,像是怕碰坏什么宝物一样,在得到允许后,乌浔川亲吻了林笙的额间,这是他主动的第一个吻,不染**,只有无比眷恋珍惜。
林笙抬眼去看男人时正好撞上他的目光,带着一丝羞怯与万分悱恻,他依旧红着脸,满心欢喜地看着她。
林笙也笑了笑,手一挥,拽着乌浔川的衣领往下拉,没有客气,直接亲了上去。
他的唇很软,是甜的,他的口腔是温热的,不同于他平日里具有欺骗性的矜贵疏离的外貌气质,在她的面前,他总是隐秘地欢欣雀跃,
林笙一向聪慧,不归山最难的术法教一遍便会,亲吻这件事上也不例外,先是浅嘬,然后勾着乌浔川的唇舌如两尾小鱼,共探缱绻旖旎之事。
直到她和他都亲的有些心律不齐,林笙才将乌浔川放开,他们依偎着彼此,低喘着气,交换着彼此的呼吸,心贴在一处,共享着缠绵的余温。
乌浔川的心好像一下子就被填满了,他本是饮鸠止渴的赌徒,怀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等待着被宣告失去一切的那一天,但原来神明也会眷顾他,让他获得林笙的欢心,哪怕只是短暂的......
太阳落山了,堇脂城的小妖们陆陆续续都回家了,乌浔川带着林笙坐到那棵大树上,他们看夕阳西落的余晖里,小妖怪们拖着大包小包往河那边去。
有热情好客的妖与他们打招呼:“是来找秋婆婆的吗?”
乌浔川:“是的,您有看到她吗?”
“秋婆婆今日得了个大买卖,往城外送货去了,今天恐怕是不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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