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周南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听着身边的人起身,余无忧一定以为自己还在睡,蹑手蹑脚地像是干了亏心事一样溜出房间。
被留在房间里的赵周南略松了一口气,睁眼看着天花板发了好久的呆。
小不点提出当自己的保镖理智上应该拒绝,但情感上拒绝不了……
她把“作茧自缚”这个词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并且越陷越深。
不过换个方向去思考,余无忧这个蚌壳总算对自己开了一道裂缝,说出了她的过去,虽然感觉到她还没有完全打开心扉,但昨晚起码是个好的开始。
在床上硬是躺了半小时,装作刚刚睡醒的模样去到客厅,余无忧正在客厅看电视,她穿着宽松的长裤长袖睡衣,未着妆容的脸清嫩可口,润得像是能挤出水来。
“我叫了外卖,应该还热着你趁热吃。”余无忧心无旁骛地看着电视,“你今天要去哪里?”
赵周南:“我去公司找许衡谈老赵的事情。”
余无忧放下遥控器起身:“那我去换衣服等你。”
“不急的,”赵周南想了想说,“你慢慢来。”
吃完了早饭,赵周南和余无忧一起来到总部楼下,意外地遇到了一个人——记者戴之禾。戴之禾一身精简打扮,穿着黑色的风衣和黑色皮靴,背着一个大包,鼓鼓囊囊地,装了不少东西。
她已经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已经很久,总算抓到了赵周南,笑着抬手和她热情地打招呼。
赵周南显然没料到她会来公司等着,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悦,但出于良好的修养没有当众展露出来。
“戴记者,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周南很慌,因为她对余无忧撒谎她喜欢戴之禾,现在戴之禾忽然出现,没准儿会在余无忧面前华丽丽穿帮。
怎么办?现在让小不点避嫌还来得及吗?
“当然是来找你啊,我知道你要替你爸爸澄清,所以我来跟踪报道。”戴之禾目光扫过站在赵周南边上的余无忧,“又见面了,无忧。”
余无忧伸出手和她虚握了一下。这人的思绪很乱很杂,没有读到任何关于她的感情的信息,只是隐隐约约捕捉到她今天出现在这里的一些线索……
戴之禾亲昵地挽住赵周南的胳膊,和她轻声细语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我们已经成了朋友,那看在当天联手救下无忧的面子上,你也该投桃报李,给我机会做深入报道。”
当着余无忧的面,赵周南只能答应。
不管美女蛇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只要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赵周南就不会让她乱写乱报道。但是她拿小不点失控日当天的事情威胁自己,这一点让赵周南觉得不爽,惹她就算了,还拿小布点威胁她,应该给点教训了。
赵周南在一楼前台给美女蛇申请了一个临时访客的通行证,照例把自己的通行证给余无忧挂上,她自己凭着这张熟人脸进入电梯和办公区域。
三人上了同一部电梯。
戴之禾说:“如果不是正巧碰到一个朋友,我也不知道小赵总能隐藏得那么深。”
赵周南没有反应,静静地听她说话。
“你和你一个朋友搞生物工程学,开了一家公司而且给核心技术产品申请了专利。后来你们卖掉了这家公司,赚了不少钱。”
“外面的人都以为你进入公司做赵董事长的特助是因为你是赵董事长的独生女,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你曾经去公司的工厂实地实习过一段时间。你们家是做房地产发家的,后来业务扩展到综合,各个领域都有涉及。从进入公司轮岗以来,你几乎所有岗位所有分支机构都有涉足,换句话说,你很熟悉公司的整条业务线路。”
戴之禾果断下了结论:“小赵总,我是不是可以下个结论——你很有经商头脑,而且一直在为接手家族企业做着准备。”
赵周南听到这里才说:“即使我真的打算女承父业,戴记者有什么问题?”
“本来没什么问题,”戴之禾眯着眼睛说,“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其中有点问题。你真的想要去接你爸爸的日薄西山的企业,应付一堆老古董?”
赵周南眼皮一跳,沉默着不回答。
“如果你不打算接,那么你去各个部门各个子公司轮岗的意义又何在?”戴之禾问出了自己想问的,如愿以偿地从赵周南的脸上捕捉到了回避闪烁的眼神。
戴之禾在这一刻后悔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赵周南,有问题。
余无忧扯了扯赵周南的衣袖,轻轻握住了赵周南的手。
赵周南回过头看着余无忧,虽然小不点什么都没说,但已经用她的行动告诉她——她会做她的保镖和后盾,无论遇到什么都不用怕。
赵周南心里踏实,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轻松模样:“戴记者。”
“嗯?”
“我们到了。”
电梯门打开,经过秘书台的时候,秘书谢婷不在工位。
赵周南觉得奇怪,一般来讲秘书姐就是老赵的大后方,除了上厕所外她都会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口守着,只要久一点不在都会另外派人看着,比如说让许衡临时充当秘书的角色。
即使老赵不在办公室,她也会坚决做好当一尊石狮子兢兢业业替老赵守着门。但现在是上班高峰期,也是闲杂人等最多的时候她却不在,难道她拉肚子去了?
许衡出总裁办见到门口站了三个人,一位是赵周南,一位是曾经听过名字的余无忧,另外一位是陌生人。
他是个钢铁直男,天生对美丽免疫,见到像赵周南这样的美女也只会觉得她是个仗着家世好挥霍无度的草包,所以在见到戴记者这条美女蛇后连多一个眼神都没给,直接忽视。但是他的眼神却格外在余无忧的身上停顿了片刻,仿佛她有某种魔力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抱着电脑站起来和赵周南公事公办地说:“你跟我来。”
被撇下的戴之禾和余无忧面面相觑看了一眼,可等下一秒,赵周南过来拉走了余无忧,只有戴之禾被结结实实挡在了总裁办外头。
等等,怎么就把我一个人拦住了?
总裁办里。
许衡问:“外头的人是怎么回事?”其实他也想问里头的这个人,但控制收敛了。
赵周南介绍说说:“这是许衡许特助,这位是余无忧,外头的那位是戴之禾戴记者,我们在楼下遇到她的,她说要跟着采访所以我们就一起带她上来了。”
许衡:“特殊时期,不方便接受采访。”
赵周南点头:“我明白,我想办法让她自己回去。”
余无忧一直没有插话。
许衡终于还是将矛头对准了余无忧:“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恐怕也不方便带外人。”
言下之意,要请走余无忧。
“无忧不是外人。”赵周南说。
余无忧和许衡同时看向赵周南,等她一个解释。
赵周南说:“无忧对我来说就像是家人一样,老赵和周女士看待她也像是自己的女儿。我很相信无忧,请你也像相信我一样相信她。”
如果在平时要让许衡贸然相信一个外人很难,但或许是因为赵周南的信誓旦旦,又或许是因为余无忧本身给人的感觉,让许衡觉得可以冒险一试。
谢婷这时候给赵周南来了电话,赵周南简短交代几句之后,谢婷那边就开始心动了。
赵周南挂断电话:“戴记者交给谢婷姐解决,我们先动起来在内部找找线索,赵处举报人,查出真相。”赵周南看着许衡,“老赵办公室的监控记录看过了吗?”
许衡:“没用的,监控记录已经被翻了好多次了。”言下之意,有问题早就被调查出来了,还轮到不到赵周南动手。
赵周南态度坚决:“还是要再去看看,找It部门的同事聊一聊,以免漏掉线索。”
有余无忧在,可以帮她节省时间。
许衡:“录像记录很长,你一个人看不过来。”
“没关系,”赵周南笃定说,“我们把所有官方调查过的地方再看一次,把所有问过的人也都再问一次。”
许衡不明白她这样做的意义,但还是听了赵周南的。
与此同时,戴之禾发现离了赵周南自己这个“临时访客”几乎哪里也去不了,大楼里的办公区域被严格地分开,到处都设了门禁,到处都是监控。
谢婷恰到好处地出现,并建议她去下一层的会议室等着赵周南。戴之禾没有怀疑,听话地下了一层,但最后她却发现下了电梯就回不到楼上了……
打了赵周南的电话,对方没有信号。戴之禾结结实实碰了个壁,却还是不死心地继续等在会客室。无论等到什么时候,她都要找赵周南当面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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