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了几日图，这一日，沐雯拿着几张宝贝的纸，出了府，去了京城中最大的珠宝首饰地——千金阁。
是的，她想到的新赚钱法子就是绘制珠宝首饰的图样，卖给珠宝商。
沐雯画画不差，又比起其他人多了几分见识，还是能画出几张不错的首饰图样的。
不过赚钱之路还是有些小小的阻碍，千金阁的掌柜什么人没见过？见沐雯不是来买东西不是来做买卖，直接便要拒绝。
他们有专门的人设计珠宝首饰，偶尔公子心血来潮设计几张，更能卖出大价钱，哪里需要一个小姑娘绘制的图样。
沐雯各种恳求，终于磨的那掌柜看了一眼，还退了一步说这两张免费送，以后的价钱好商量。
掌柜看了一眼图纸，终于正视了沐雯，他还是识货的，这图样设计的确实不错。
掌柜犹豫了一下，道：“姑娘你报一下名号？”
沐雯笑道：“我是文七娘。”
掌柜眼睛一瞪：“是前些日子卖绣品的文七娘？”
这位也算大名鼎鼎了，当时公子就是在千金阁把沈大夫叫来的。
沐雯一瞧他态度，知道事情有戏，笑着点点头：“可不是？最近生意难做，不得已只能另谋财路。”
可不得难做吗？掌柜心里清楚得很，终于勉强点了点头：“行吧，刚好今日我们少东家在，我得去问问他，他点头了才行。”
掌柜说完往楼上去了。
“好，谢谢掌柜！”沐雯向他道谢，便留下等着。
一段时间后，掌柜回来了。
沐雯赶忙问：“如何？”
掌柜点头：“姑娘你倒是好运气，我们公子他看了你的图纸说可以做这个生意，问你一张图纸八十两可接受？”
“接受的，”沐雯很高兴，这价钱已经比她预想的高了。
“行，”掌柜道：“姑娘的图纸拿来吧，现在便买了。”
沐雯将手上剩下的三张图纸都给他。
掌柜拿了几张银票出来，递给沐雯。
沐雯看了一眼，大惊，四百五十两？
“这，掌柜，是不是给错了？”沐雯提醒道：“这里只有三张图纸。”
“还有姑娘你刚才给的两张，我们千金阁不白拿东西，”掌柜道。
沐雯默默接过：“那五张应该是四百两才对，怎么还多了......”
掌柜：“哦，那多了的五十两是我们公子给你的，说姑娘你的香囊帮了他一个忙。”
沐雯虽然并不知道她怎么就帮了那位素未谋面的公子了，但还是点点头：“谢谢掌柜，也谢谢你们公子，等我画了新的图纸再来。”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沐雯志得意满，这钱比起卖绣品要来的快多了。
这日，席鸣风正在屋中练琴，突然窗户有动静，他还没走到窗户边，沐雯已从窗户快速爬了进来。
席鸣风看看沐雯，再看看窗户，再看看沐雯，声音变的有些艰涩：“文，你这是......”
“无奈之举，怕再遇上些不该遇上的人，”沐雯解释道：“鸣风，大概以后我都得这样来寻你了，除了晚上，你别关窗户？”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席鸣风声音很轻。
“怎么会呢？”沐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没注意看席鸣风的神情：“鸣风，我肯定会来的啊，你还在这里呢。”
“文，”席鸣风想到沐雯刚才翻窗的动作：“你是会武功吗？”
“啊，”沐雯想了想，自那日发觉这个世界应该可以练出轻功后，她一直在做各种尝试，如今还算有些成效，虽然现在飞檐走壁有些狼狈，但是已是不错了。
至少可以勉强爬个墙上二楼三楼，如果她打算做贼的话，也算有了基本功。
“算会一些吧，”沐雯回答。
“真好，”席鸣风道。
“是挺好，”沐雯坐下：“你想练武吗鸣风？”
感觉他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
席鸣风摇摇头，笑道：“我这个年纪应该已经不能练了吧。”
“嗯......”沐雯看着席鸣风，思索了一下：“有什么不能？有些人身子太弱只能每日躺在病榻上，你如今能跑能跳的，就算是没有基础，练练武强身健体也是很好的啊。”
席鸣风的手触及自己腰间挂着的暖玉，不说话了。
“文，你会弹琴吗？”席鸣风问道。
这话题转的，沐雯都不知为何转到这来了，不过她还是诚实道：“会。”
好歹也是在东宫宴上得到了认可的琴技，虽然她自己觉得名不副实，但是琴技应该也不算差了。
“那你能弹琴给我听一听吗？”席鸣风低声问道。
“当然可以啊，”沐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现在弹吗？”
席鸣风微微点头：“如果可以的话。”
他说句话的功夫，沐雯已走到琴桌那边坐下了。
一曲罢，席鸣风呆愣地坐着：“弹的确实好，该是用了心的。”
被夸奖了的沐雯心情不错：“还可以，鸣风你弹琴肯定也很好。”
席鸣风笑了笑：“席鸣风弹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琴音，没什么好的。”
不过是玷污琴罢了。
这话分明是悲伤的，可沐雯看着席鸣风，觉得他的神情比起难过，更像麻木。
“鸣风，”沐雯不想看见他这副模样：“总有一日我会帮你获得自由。”
席鸣风微笑看着沐雯，没应。
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了，换个话题。
“鸣风，我现在不卖绣品了，卖不出去了，”沐雯道。
“为何卖不出去？”席鸣风好奇。
前些日子不是还说生意很好吗？
“如意苑的香囊比我的便宜很多，而且那个香比我做的好多了，技不如人，”沐雯的神情非常坦诚。
“如意苑么？”
“对啊，听说她们的香是引香阁做的，真的很好闻，换我我也买她们的，”沐雯笑道。
“引香阁啊，”席鸣风沉思，那该是沈大夫调的香。
“说起来我还没去过引香阁呢，”沐雯突然觉得自己很没见识，虽然是庶女，但好歹也算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吧。
算了，引香阁那种高级的地方，去了就是花钱，还是别去了。
席鸣风浅笑道：“小姑娘去如意苑买香囊更合适些，不是非要去引香阁的。”
姑娘家一般更在乎衣裳首饰，哪里有未出阁的小姑娘每日在身上的香费很多心思的，这根本不像话。
沐雯懂这个道理，毕竟她和苏栖落上街，就没见过苏栖落说要去引香阁挑香料。
价钱是一个原因，主要还是年纪没到，及笄之后再想香的事情比较合适。
“鸣风你说得对，”沐雯被安慰到了。
席鸣风笑。
“不过鸣风，我虽然不卖绣品了，但是我有了一个更好的赚钱路子！”沐雯很得意。
席鸣风仿佛很有兴趣：“是什么路子？”
“画珠宝图样，”沐雯自得道：“我把图样卖给千金阁，好多好多钱呢。”
“千金阁？”席鸣风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是千金阁掌柜决定买的？”
沐雯摇摇头：“不是，是他们少东家答应了我的生意。”
“公子？”席鸣风喃喃自语。
“怎么了鸣风？”沐雯看见席鸣风发呆，手在他跟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没什么，”席鸣风回神笑着：“我在想，文真有本事。”
“那是当然！”沐雯自信道。
“鸣风，赎你要多少钱啊？”沐雯突然有些苦恼：“上次问花妈妈她还是不告诉我，我都没个努力的目标。现在一千两肯定是远远不够的对吧？”
席鸣风走到沐雯身旁，抬起手，又放下了，他敛去眸中情绪，温柔地说：“文，其实不用想这些的，我也不需要你为我......”
“你不想自由吗？”沐雯转头看着他。
席鸣风话音一顿，他想笑一下，可他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你不该待在这里，鸣风，”沐雯道：“我会帮你的。”
席鸣风深深地看着沐雯，没说话。
沐雯拿出几张银票：“鸣风，这是我这几日赚的钱，你收起来，我们一定能攒够你赎身的钱。”
席鸣风沉默，接过她递来的银票。
等沐雯离开，他才低声自语：“文，谢谢你，可是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你也不需要知道。
席鸣风曾听见过花妈妈和知画的对话。
那日他站在门口，听见知画问花妈妈：“花妈妈，那个小姑娘又来找鸣风了，她是什么身份，为何您让我们装作没看见不能声张？”
“我不知她是谁，”花妈妈回答：“不过瞧着，该是个名门大家的姑娘。”
“若是真正的贵女，”知画的声音里是担忧：“她要是真的对鸣风动了真情，恐怕会出乱子。”
花妈妈：“鸣风他啊，若是能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定就可以离开翠仙楼了，也算他一个机缘。”
“我不明白，”知画很疑惑：“花妈妈若想放鸣风自由，为何不直接放了他？”
“我做不到，”花妈妈的声音很平静：“若他能攀上个世家大族的姑娘，娶了她......”
“鸣风怎么可能可以娶到世家大族的贵女？”知画简直不可置信。
花妈妈：“希望渺茫，让他试一试吧。”
席鸣风当时听见这段对话，只想笑。
自嘲的笑。
娶？凭他如今的身份？
何必呢？害人害己。
花妈妈想要他努力攀上文，可他从来没想过要这样做。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如今或许是难得的良心发现？
他觉得如今就很好，短暂的相伴，他也并不去想什么长长久久。
只要她不放弃他，他就能过一日算一日这样拖下去。
七夕过去了，这一章还是晚了，那就当作上一章已经祝大家七夕快乐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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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害人害己（沐雯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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