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菀菀又往后翻了几页。
这不就是小说吗？
确实挺有意思的，比她天天晚上抄的书好看。
“怎么样？是不错吧！”
韦长欢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陆菀菀。
“不错不错，等下回你来看书记得叫我，我也要来看。”
“好啊！”
被挤到一边的李俨又过来了。
“什么书啊？”
“科考不考的书。”韦长欢回了一句。
李俨凑到陆菀菀的跟前，手肘轻轻碰了碰她。
“唉，歆弟和何筠手里的紫毫笔都是你的吧？”
陆菀菀有些惊讶。
没等她开口，李俨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直接开了口：“何同窗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他能进含光书院，完全是靠他那全书院第一的文采。”
说到这话时他顿了顿，又接着道：“当然了，五殿下文武双全，总体上来说，他是书院第一。”
陆菀菀明白了他的意思，无非是说，何筠没有足够的金钱去购买一支紫毫笔。
“而且我看到歆弟手里的笔跟何筠手里的一模一样，你刚来书院入学考试的时候用过一样的。据我所知，歆弟好像没有这样的紫毫笔，想必是你给他们俩的。”
“世子你观察得真细致，记性也好。”
李俨笑眯眯地道：“过奖过奖。”
“不过何筠的紫毫笔是我送给他的谢礼，五殿下手里的笔是我借给他的。”
李俨没在意这些，他问道：“你还有没有紫毫笔？我愿意花重金买你一支。”
陆菀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一个王公贵族，啥好东西没见过，啥好东西没有，竟然向她一个商户之子买一支紫毫笔？
“我爹寿辰快到了，他平时喜欢写字，我想送他一支紫毫笔，这不是怕在别处买的不正宗吗，我都遇到好几个的，明明不是紫毫笔，非说是的……你是宣州人，我觉得你带来的笔一定是正宗的。”
陆菀菀确实还有一支没有用过的紫毫笔。
想着她自己也不是个爱写字的，本身她的字写得也不好看，用这么贵重的笔确实有些暴殄天物。
李俨对他爹是一片孝心，她不如送给他，就当结个善缘。
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以后没准还有用得上这位世子爷的时候。
“我还有一支放在寝室了，等中午吃饭的时候你来找我。”
刚说完这话，陆菀菀又默了，她是不是该说她亲自给他送过去。
她抬眼看向李俨，没发现他对此不满，还听得他说：“行，那中午我去找你。”
嗐，是他有事相求，她是帮助他的人，还亲自给他送过去，罢了，还是让他自己过来拿吧。
这边相谈甚欢，另一边，本该默书的两个人注视着他们。
“陆离的人缘很好。”
何筠不清楚李歆话里有什么深意，但他知道，陆菀菀是不会留在长安的。
“她单纯善良，人缘自然不错。”
“这样的纯善之人，虽说才学差了些，但若是入朝为官，或许会是一个清官。”
“她喜欢无拘无束，不喜欢做官。”
李歆微微眯了眯眼睛，好像带着寒霜，直直地看向何筠。
“你好像很了解他？”
李歆继续发问：“你怎么知道他想不想？或许他只是没有明说，其实内心是想的呢？”
“阿离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什么都写在脸上。她想不想做官，想必五殿下也能看得出来。”
何筠依旧不卑不亢。
“他若是觉得做官拘束，做我的幕僚也未尝不可，我不会拘束他，任他发挥自己的本事。”
何筠沉默，又在纸上落了几个字。
“我虽是她的朋友，却不能替她做什么决定，五殿下若有此意，可亲自去问她。”
“自然，愿不愿意还是要看他自己。我虽是他同寝好友，却也不会强迫他。”
对话结束，此处又陷入了沉默。
此段对话的话题中心人物陆菀菀，一颗心全都陷在闲书里去了，对二人言语中的你来我往一无所知。
“玉华郡主失忆了，完全不记得她和萧逢舟还有一个孩子，也不记得自己嫁过人了。”
早就看完这本书的韦长欢在一边忍不住出声跟她讨论讨论剧情。
“呜呜呜，他们俩明明相爱，再见面却是一个不认识，一个装作不认识，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真的是好惨啊……”
姐妹儿，你再这样下去你女孩子的身份要藏不住了你知道吗？
陆菀菀的耳边响起韦长欢那呜呜呜的哭声，于是从书上分出一点心神来安慰她。
“虽然玉华郡主不认识他了，再见面仍然会爱上他，虽然萧逢舟只能隐忍自己的感情，可他们曾经是相爱的，现在也是相爱的，等到以后真相大白，他们仍然会相爱，他们的感情纯粹而真挚，所以，不要伤心了。”
“你说得好有道理，”韦长欢道，“你要是把你眼眶里的泪流干净了，我或许就相信你了。”
眼眶有泪，摇摇欲坠的陆菀菀抬起袖子擦了一把。
“道理归道理，可看书的时候这个情绪它不懂道理。”
“是啊是啊！”韦长欢附和道。
一旁站着的易承春一边摊开书翻晒，一边说道：“二位，书等等再看，现在得干活了。”
陆菀菀和韦长欢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随后两个人放下书，去架子旁晒书去了。
“这书写得是真不错，你是不知道，我以前还看过女主人公被男主人公挖心挖肝的闲书，女主人公最后居然还能原谅他，两个人居然也配叫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陆菀菀忍不住吐槽以前看的小说。
韦长欢表示震惊：“女主人公是妖怪吗？还是男主人公是妖怪？”
“都不是，都是普通凡人。”
“那都这样了居然还能活？”
“可不是嘛！看完了之后我觉得我这个看客比较像妖怪。”
“……”
眼见着快要到中午，太阳快走到正南边儿了。
虽说这些日子天儿转凉了，可这太阳晒着，众人忙碌着，多少感觉有些热了。
陆菀菀看了一眼何筠和李歆，这两人还坐在那里默书呢。
在等一小会儿就是饭点儿了。
想到这，她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李歆似有所感，也朝她看了一眼，陆菀菀收回视线。
他停下了笔，站起身，朝陆菀菀走去。
陆菀菀再一抬头，就看见朝这边走的李歆。于是她喊了一声何筠，叫他也休息一下。
何筠应声前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一旁默默晒书的林泛，看见朝这边过来的两个人，微微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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