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算账

李桓均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谢询慢条斯理的分析道:“当年屠杀四万定安军的元凶是他,这些年我替他顶着锅,估计他也睡不安稳,后来我被充军到塞北,他怎知我会不会把秘密漏出来呢,估计睡得更不安稳了。

陛下之所以还重用他,就是因为有他杀定安军的把柄,孙钊有不敢不听话。正好趁这次塞北之行,你去挑拨几句离间,就跟他透露一点,说塞北已经知道当年的真相啦,可陛下还要继续倚重定安军杀突厥,迟早要让他走我的老路——杀他以泄定安军众怒。”

李桓均连连称是,实在觉得有理。

谢询边说变笑:“当然了,毕竟陛下信任王爷您,这是朝野皆知的,你随便添油加醋几句,足够他吓破胆,这时你便可以把他拉拢麾下了。只不过孙钊有此人贪功冒进,并不可靠,我劝王爷您挑选一位心腹顶替他的位置,就告诉孙钊有,你作为王爷,真到了陛下要杀他的那天,能竭力保他一家老小的命,但他现在必须自请退位让贤,让你的心腹上去。不过这些都要隐秘进行,决不能让陛下知道您在背后推使他这么做,更不能让他知道新晋的那位是你的心腹。”

李桓均听完沉思良久,拍案称好,起身朝谢询一拱手:“他日我若登上帝位,必不亏待谢兄、不,谢丞相。”

谢询好整以暇地站起身子拍拍:“王爷别急,我说过,你我并非从此合作,此次只是交易,这计划看似简单,实际还有许多利害关系须小心琢磨,王爷若能顺利完成这第一步,我愿做王爷的谋士。”

李桓均心中高兴,并不在意他说什么,只是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侯府的人来接他,谢询才告辞离开,他出门就抖了抖衣襟,想要把浑身的恶心劲都抖掉。

谢询步入萧靖初的房间,房间里亮着烛火,他正要把这半天的见闻同萧靖初说一说,突然就被他提拎起来,扔在床上,萧靖初压上来,按住他的双臂,开始扯他的衣服

谢询先是一惊,接着笑骂道:“倒也不用这么着急吧,洗把澡行么?”

但他发现萧靖初的情绪不太对劲,他的眼角是红的。

谢询干脆任由他把自己的衣服全扯干净,就这么赤果果躺在床上,摆出一副死鱼的架势,问他:“看干净了,满意了是吧?”

萧靖初看着他浑身的伤,轻声道:“我刚刚偷听了的,也偷看了。”

无声无息避开那么多献王亲卫跑去听墙角,确实也是他能做到的事。

谢询到不觉得有什么:“我有什么话说得不妥吗……啊,让他误以为你对我做了些那种、嗯、比较残暴的畜生行径……但我那是骗他的,主要是用来骗陛下的。”

萧靖初手指从他脖子上的伤痕轻轻抚过,低声道:“不是那个!”

他低头去亲吻谢询身上地伤痕,慢慢地从脖子处吻下,谢询开始觉得有些发痒,渐渐却感觉颈边一片潮湿的温热,不禁无奈道:“大帅,大将军,总是哭鼻子不太好吧。”

萧靖初在他的颈窝间,低声道:“你今晚一点点扒开来给他看,你知不知道我当时什么心情,我突然想起,原来你在塞北受了那么多苦。这些明明你都不该受的,本该是我护着你的,是我欠你的。”

“别自作多情。”谢询推了推他,“你脱开来自己看看,你受的伤不比我少,我只是皮肉伤,你那是致命伤。”

“你跟我不一样。”萧靖初看着他说道,“我可以,你不行……”

谢询在他心中一直是块无暇的明玉,可他骤然发现,他想捧在心头上护着的宝玉,里面早已伤得千疮百孔。

“我为什么不行?”谢询把他头掰起来,看着他,冷声道,“你还不够了解我吗,我可不是供人观赏的花瓶子,我碎得起,我也自己拼的起来,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小瞧了我,觉得我合该完美无缺的。”

萧靖初被他骂得一愣,一时也反驳不上来。

谢询见他的表情就心软,伸手将他牢牢抱住,两个人肌肤相贴,他柔声道:“算了吧靖初,我们之间的账算不清楚,我对你好的、对你不好的,你对我好的、对我不好的,真的算不清楚,我也不想再算了,我很累。”

这么多年、这么多事,数不清的恩怨纠葛如同乱麻一般,要是一条一条掰扯下来,能扯清楚谁欠谁更多一点吗?

谢询是户部尚书,要说算他最能算,可是他也算不清楚。

他呢喃重复了一句:“我真的很累。”

萧靖初低头迷迷糊糊地吻他:“你说得对,算不清楚,不算了,过往的事情,就当统统不作数。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两人额头相抵,耳鬓厮磨,紧紧依偎在一起,连呼吸都在纠缠。塞北的天气还有些寒凉,但拥抱在一起足够温暖、也足够放下心房了。如同风雪里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拥住了暖炉,再不去想什么风霜雪雨。

一夜到天亮。

萧靖初朦胧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侧边没人,他一个激灵睡意就退了,下意识觉得昨晚的一切只是黄粱一梦,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失魂落魄地翻过身子,才看到谢询站在书案旁,左手持着毛笔,一方镇尺压住宣纸,弯腰练字。

阳光从窗台上透过,勾画出他窄劲的腰肢。

萧靖初松了一口气,猛跳的心落回肚子里。

“你醒了?”谢询只瞥了他一眼,专注地看着笔下的纸,“漱个口,我给你煮了碗牛乳,在桌上。”

萧靖初一边喝着牛乳,一边倚在桌子边看他练字。

谢询提起笔,无奈摇头:“还是不熟练,左手控笔不容易。”

萧靖初把碗放下来:“我教你。”

谢询又被他逗笑了:“你教我啊?”

萧靖初右手握在他左手上,提着笔在纸上写。谢询一看,这和他从前的字别无二致,而且越来越娴熟,不知他这些年到底临摹了多少次。

“你以前可不会握着我的手教,我比你耐心多了。”萧靖初说,“你要是写得不好,我可以打你手心吗?”

谢询嘴角抽了一下,真是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

他突然回想起一件事,侧首看着萧靖初,伸手道:“我差点给忘了,我的戒尺呢,还我。”

萧靖初呆住了,他不曾想这件事绕了一大圈,居然还能绕回来。

他刚想说话,谢询就说:“别想嘴硬,我知道是我的。偷了四年也是偷,不会变成你的东西。”

“反正打也打不得了,用也用不上了,拿东西就留给我做个纪念。你还是专心练字吧。”萧靖初手掌附在他手,把他伸出的手按回去,有些难堪地说:“别问了,老师。留点脸给我。”

谢询乐道:“定安侯还喜欢偷东西啊。”

萧靖初见逗他好玩,忍不住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放肆。”谢询笑着躲了一下:“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练字要专心。”

“知道。你以前虽然凶,但教的东西是对的。凝神静气,我得谢谢你教我。”萧靖初握着他的手,在纸上写道“丹心寸意,愁君未知”。

谢询摇摇头:“教着教着,把你的良心教到狗肚子里去了,我一直觉得自己挺失败的。”

萧靖初按住他的手:“我们先不练了,干点别的,成不成?”

谢询:“不行,我才写了半个时辰……”

“好啊。”萧靖初揽住他纤细的腰,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把谢询抱在他腿上,手不安分地动了动,“你写你的,注意姿势。”

谢询笔尖都在发抖,从脖子到下颌红了一片,他无奈地放下笔,实在没脾气了:“写不了,你松手。”

“老师。”萧靖初低声调侃道,“你说过无论做什么,定力很重要,别被外界干扰心神。”

这声“老师”听着,怎么都带了点别样的气息。

谢询头皮发麻,妥协地笑道:“放过我吧,我不写了。”

萧靖初转过他的身子,无比依恋地抵在他胸前,他总感觉眼前一切似梦似真,只要一闭眼,谢询就会消失不见。

“你该不会是哪个山野狐狸精变的吧,专门来圆了我的贪念,最后一口吞了我,不过这样也挺好……”萧靖初捏着谢询的嘴角,往外扯出一个鬼脸,“别打我头,说了不小了,打不得了。”

谢询扬起了手:“你不是老觉着在做梦吗,让你清醒清醒。”

“这样不行,我不能老见了你就怕,从前你凶得很,还很爱动手,我怕你怕惯了。”萧靖初笑着躲了一下,又偷偷亲了他一下,“我们来克服一下。”

谢询:“你想怎么克……”

“老师。”萧靖初扶着腰把他按跪下来,掐着他的下颌把脸抬起来,垂眸看着他:“试试。”

仿佛血液煮沸了似的,一把火烧到谢询脑门上,烧得他浑身血脉喷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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