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纯喝酒啊?连盘...”唐徵看到他那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酒杯,剩下的话转了话头,算了,花生米配不上他。
他左挑右选,拿起一串肥瘦正好的羊肉串,拿纸巾包好了底部递给白静夜:“尝尝,这家烧烤很不错,我跟老陈一起吃过好几次。”
白静夜接过,盯着羊肉串,放到嘴边咬了一口,油脂丰润,肉质柔嫩多汁。
“怎么样,好吃吧,嘉江有很多不错的店的,等我有时间整理一下都发给你,可以带你的朋友一些去尝尝,或者我有时间,找我也可以,反正我下班晚,别一个人去。”
白静夜捏着剩下的半串羊肉串,闻言轻笑,抬眸看他:“唐队很操心呐?”
“先吃东西。”
白静夜不置可否,他默默吃完一串,还没端起酒杯,唐徵又塞给他一串烤蘑菇,他努力吃完,刚要喝酒,唐徵又塞了一串过来。
白静夜:“...可以了。”
唐徵也放下肉串,目光灼灼,说:“你要现在开始谈吗?”说着抽出纸张擦了擦手,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白静夜低垂了眉眼,研究着手里的肉串:“康旭的案子进展怎么样?我听说文武区也发生了一件案子?”
“是,文武区的案子也有些棘手。”
“被害人身上也有被恶意损害的器官吗?”
唐徵面色一凛:“你怎么知道?网络上有相关的信息?”
白静夜轻笑:“别紧张,网络上没有,是你告诉我的,昨天我们明明在聊康旭的案子,但是你却提起了别的案子,说明在你心里,他们之间不是有相关的,就是有相似的地方。”
这么敏锐。
陈伟杰被划烂的双眼和康旭被挖出的心脏,他总觉得这两者行为目的很相似,只是现在还苦于没有证据,所以他没和任何人讨论过这件事。
他定定看着白静夜的侧脸,没有说话。
“行,那你先告诉我你的想法?”
白静夜:“什么?”
唐徵:“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面对身边接二连三发生极其凶恶的杀人案而坦然若素的?你不要跟我说你是天生如此,我告诉你,我十三岁那年偶然跟我爸去现场见到了一起分尸案,回去我就发了高烧,但也是从那时候起,虽然我爸已经避免他带我的时候让我接触到残忍的现场,但是我个人还是好奇,于是经常往法医室跑——我的意思是,我见这种现场从不专业到专业,历经16年,但每次见到新案子还是无法安之若素,请问,白静夜先生,你是如何做到的?”
白静夜眸光微微,一时没答话。
唐徵又问:“你可没有我小时候这么有利的环境吧?”
白静夜维持着笑意,淡淡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坦然若素?说不定我表面平静,其实内心胆小如鼠,已经痛哭流涕了呢。”
唐徵举起食指摇了摇,十分坚定:“不是,你不仅对一切反应平淡,你现在还在...”
“唐徵。”
白静夜叫停了他,他那副永远温和优雅的姿态终于变换,他没有再跟唐徵你来我往的争辩,也没有如往常一样随便一句调笑过去,而是极其正常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那不是示弱,不是退让,而是在提醒,他觉得,唐徵要越界了。
唐徵面沉如水,直勾勾盯着他。
白静夜的侧脸清瘦又清晰,给优越的五官平添了几分沉静与克制,他垂下眼睫,盯着手里的肉串,咬了一口,慢慢咀嚼,霎时间,整个客厅都静谧非常。
“轰隆——”一声惊雷平地而起,闪电惊扰夜空。
两人同时往落地窗外看了一眼,见倾盆大雨瓢泼而至,瞬间形成了一道雨帘,整座城市被笼罩其中。连阴暗的夜色也湿了个透。
一声几不可闻的话随着闪电声消散在空气中。
“眼睛被划烂了。”
白静夜像是没听到,静静看了窗外的大雨一会儿,才扭过脸。
炎热的天气已经快要过去,这场暴风雨是夏日最后的狂欢。
唐徵敲了敲食指,忽然问:“你这房子什么时候买的?”
白静夜说:“一年前。”
“你以前住哪儿?”
白静夜一哂:“以前住家里,那栋房子在城西,很老了,白家几代人都住在里面,整栋房子都是腐朽的味道。”
所以买了这栋房子?但是太白了,天花板是白的,地板是白的,沙发是白的,茶几是白的,无论是这栋别墅的装修,还是白静夜身上的衣服,他的头发,甚至连他的姓,都是白。
太白了。
这个白色空间简直是要把白静夜吞没了。
唐徵头一次觉得这个房子过于简约,过于冷清,像是监狱。
他拿过桌子上的另一个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辛辣的酒精顺着喉咙直抵胃部,刺激的人心跳飙升。
“你以前的发色应该也好看。”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白静夜没作声。
话题被悄无声息地转移,谁也没再提刚才的话题,唐徵觉得,他其实已经抓住白静夜的小尾巴了,但是,这个人就如同金鱼入水,一摆尾,四两拨千金似地甩掉了他。
两人各怀心思,烧烤从热到凉,白静夜只吃了两串肉一串蘑菇,剩下的都被唐徵解决掉了。
直到接近一点,唐徵收拾好垃圾,看了一眼落地窗外,起身道:“雨停了,我走了。”
白静夜喝了三杯酒,脸上毫无变化,闻言只是轻微点了下头。
唐徵见他连起身送送自己的想法都没有,不由得“嘿”的一声,不满的强调道:“白总,我走了——”
白静夜抱臂靠在沙发上,闻言抬眸看他一眼,笑。
“唐队要是不想走,可以留下。”
唐徵一怔,拎起垃圾袋,讪讪道:“你待客一点都不友善,下次我也不送你到楼下了。”
他轻哼了一句,才迈着长腿走了。
白静夜把头发往上抓了抓,打开抽屉拿出了烟和打火机,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看着唐徵迈着轻快的步伐下了步梯,随手关上别墅外院子的小木门,往路的尽头走去。
他抽出一根烟递到唇边点燃,烟雾模糊了落地窗玻璃,周遭的一切再次安静下来,移动的身影也渐渐远去,最终恢复了静默无人的样子,像是从来没有人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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