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聂怀瑾声色里带着俏皮，她的脑袋微微向左偏，抽出一只手撑着半边脸颊，“你也会害怕啊。”
“那是自然。”裴长清揉着她的脑袋把她按进怀里，她的这句话唤醒了他的某种记忆，搂紧她的动作间真真切切着有着骇意，“你都不知道，当初我有多难过。”
“我在你眼里，终归是不那么重要。”裴长清看着她沉下去的眉眼，捏住她的鼻子刻意打趣，另一只手却把她压回怀里，紧紧的，不加一丝缝隙。
“也可以是第二重要的。”聂怀瑾从他的怀里钻出来，铺了他满臂的长发，声音里还有被捏住的鼻音。她看着裴长清微微翘起的眉毛，似是喜悦，他伸出臂膀，把她从桌前捞起，长腿阔步地往内室走去。
聂怀瑾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里，默默地又把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
也可以是最后一个。她在心里想。
最后一个，同她联系紧密的，最重要的人。
裴长清在内室里点了灯，火烛红红地映着，照着整间屋子里都是暖和的影子。
她从前为裴长清解闷做的玩偶又摆在了床边，憨态可掬地对着她笑。
“你不是说—— ”她死死搂住裴长清的脖颈，为他似要将她抛掷到床上的举动狠狠惊了一跳。
裴长清对她的投怀送抱表示受用，他带着她倒在被褥上，身下是锦缎织金的料子，衬着她头上珠坠星雨点落。聂怀瑾落在柔软的锦被中，乌黑的长发压在洁白的臂膀下。
裴长清的衣带早就散了，在内室的灯光下，那道肩膀上的疤也不甚清晰，像火光打下的阴影。
他的指节顺着腰身向下，聂怀瑾弓起身，长长的裙摆从腰间四下散开，像某种山精的翅膀。半是透明的纱铺开在床榻上。
灯火给她的轮廓添上了一抹暖色。
他的手指从纱中探去，聂怀瑾的蓦地一抖，发出的声音也变了调子。他的唇辗转在她的唇齿之间，她捧着他的脸颊。
屋子里太暖和了，暖和得像一池春水。
她的指甲掐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上身都绷直，面色却带着潮红，呼吸也无法抑制地局促着。
“你可以咬。”裴长清将肩膀递到她唇边，整个口鼻之间都是裴长清的气息，像偌大的竹林又或是山间的泉水。
她经不起这样的诱惑。
聂怀瑾的唇角开开合合好些次，终于轻轻咬在那块疤痕上。
濡湿的舌尖轻轻扫在伤口突出的地方。
巨大的痒意从伤口处和心里升了出来，裴长清觉察到一种难以言明的冲动。
聂怀瑾的指尖还在他肩膀上的疤痕外画着圈，明明说不原谅的人是她，现下心疼的人也是她。
裴长清向后握住她的发髻。他离她离得极近，拨开她的手，聂怀瑾只能盘住他，好攀附住什么东西。
她的脸色蒸腾出一层细细的薄汗，面颊是潮热的绯红，在烛火下光泽如珍珠般熠熠生辉。
裴长清轻轻摩挲着她浓密黑亮的睫毛，温热呼吸就拂在她鼻尖，聂怀瑾皱着鼻子，换来一声闷哼和一记轻柔的吻。
她儿时做的玩偶摇摇晃晃地落在床头，小娃娃的面庞一派天真地看着她。聂怀瑾十指死死按住床榻，上身撑着立起。
“你不是……说……”她艰难地换气，“这些在峻灵么？”
他怎么能让幼时的玩具看这么不堪的场景！
“唤人寄来了。”裴长清轻描淡写地概括，行动却不轻松。聂怀瑾眼前的视线摇摇晃晃，额头上的汗珠滴落下来，整个眼前都朦胧了下去。只看见模糊的灯火，在眸色中亮成一圈光晕。
聂怀瑾撑着自己立起来，衣物松松垮垮地挂在她的手臂上，她想要理好，却又被下一波冲散。她两侧的软肉不住地痉挛颤抖，她搂在他后颈上，迟迟地等待着脑中白光的到来。
他的身上有些温凉，她攀附上去的时候总觉得有些爽快的意味。裴长清拨过她身后的青丝，细密地吻在她侧颈上。她觉得有些痒，伸手想要推开他，却被裴长清连着搂进怀里，带得更深。
水色在夜色中蔓延。
裴长清将她所有的声音尽数没于这个吻中，亲吻的声音淹没了所有水泽，她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只听见自己的心跳，绵延如春雨。发髻上细碎的钗簪一刻不停地掉落，在被褥上折射出无数道不同色的明亮。
他不知道怎么去表达他的爱意，只能抱住她搂得紧一点，再紧一点。擂鼓般的心跳在他耳边炸开，失而复得的情绪几乎让他眼眶热了起来。
聂怀瑾却松开她的手，向后落去。乌黑的发丝同锦被上的金银碎线交融在一起，一双瞳眸微微阖上，睫毛浓浓地交织在一起。
忽然，她睁开眼，向他的方向投过一眼。
一眼惊鸿。
“黎书。”他情不自禁地唤她的名，他觉察到自己的渺小，一寸寸地低下去，虽然她躺在床榻上，却是他在仰视着她。在她明亮的眼神里溃不成军。他从未有这样的时刻，感觉自己落在了尘埃中，被自己的爱意打碎。
他几乎是当下便无法抑制地疼痛起来。
裴长清……他在心里想，这么多年，你都弄丢了什么？！
他那样的目光太纯粹，以至于聂怀瑾觉得自己将要融化在这样的眼神里。
她拉扯着他的腰带跪坐起来，将他按回被褥间。她伸出右手捂住他的眼睛，掌心覆盖在他半张面上，以至于不让自己被那样的感情所灼伤。
裴长清爱她。
她几乎要忍不住在脸上露出笑意出来。她弯下身勾住他脖颈上的玉佩，眼睛抑制不住地弯起来。
这样的欢喜甚至能让她允许他唤她裴黎书。
裴长清温柔地拉过她的手腕，轻轻在内侧烙下一个吻。
“我应该怎么唤你啊？”他声音也是那样温温柔柔的，温柔得像在撒娇。
她几乎要在这样的幸福里飘飘然。
“我字衍之。”她认真地，一板一眼地告诉他。
“好。”他几乎是立即起身，语音落在她的耳畔，“衍之妹妹。”
每一个字都像小猫的尾巴在她的心房上挠。
衍之妹妹。
他同她相识十七载，终于在此时，有了确凿的名目，得以唤她名姓。
聂衍之。
窗外飘飘扬扬，此时已过子时，天下人都该睡了。
可是谁又在乎几时几刻。聂怀瑾扑进他的怀里。
榻上又一轮凌乱着，只留下珠钗于灯烛中在屋内打下的漫天繁星。
还是分成两章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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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所欲即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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