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声音让她瞬间从梦里抽身。
贺听竹睁开双眼,和一双极漂亮的眼睛对上。
“这里是桃源村....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人醒了之后贺听竹立马和其拉开了距离,菜刀就在不远处,男人明显还受着伤。
贺听竹看着他茫然地晃了晃脑袋,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语气的无措不似作假,这让贺听秋慢慢放松下来。
一瞬间无数个想法涌入她心中,难不成这人失忆了?他明显不是桃源村的人,是何处的外来者?收留他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贺听竹眼中闪过几分精明,哪家女子不好颜色,这男子长得俊秀漂亮,贺听竹看了也喜欢,而且在脱去其外衣的时候也能摸到他身上起伏的肌肉,这样的男人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这人可能是遭遇了一些意外才到了桃源村,就算他恢复了记忆,大雪封山也出不去,就算想要离开也不得不和她一起熬过这个冬天。
几个呼吸下来,贺听竹迅速做了抉择。
利用他。如果人好的话正好找个入赘夫婿也不错。
她慢慢贴近男子,柔弱无骨的手心疼地捧起他的脸,柔声道:“夫君,你真是糊涂了,难不成忘记娘子了吗?”
忽然贴近,男子的脸迅速红了起来,他似乎很不适应,结结巴巴道:“我们,我们是夫妻?”
贺听竹点点头,“你前几日上山打猎无意中摔了一跤,我连日照顾你,终于盼着你醒了。”
男子呼吸急促,稍微离她远了一些心跳才慢了下来。
“可是...,你刚刚不是问我,我是谁?叫什么名字?”
贺听竹假笑一僵,紧咬银牙暗恨,此人虽然失忆了脑筋居然转得灵光。
闻言她瞬间潸然泪下,又假惺惺地捻着衣袖擦拭眼角,将眼角擦得红彤彤才松了手,“还不是怨你这个杀千刀的。”
她掀开衣襟,白净的皮肤让男子迅速别过了脸,厉声道:“姑娘请自重!”
贺听竹忍笑,慢慢道:“夫君你看。”
男子悄悄瞥了一眼,瞬间愣住,女人白净皮肤上竟然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鞭痕。痕迹显然是旧伤,但在女人肤色衬托下格外明显。
“这不可能是我干的!”他脱口而出,虽然没了记忆,但是心中下意识的反驳让他觉得自己不可能做出这等恶劣的行径。
贺听竹将衣襟并拢,缓声安抚:“大夫说夫君伤到了脑袋,醒来后各种情况都会发生,所以我才出言试探,想着夫君是真的清醒了还是想要找借口欺负我,又或者会不会将脑袋撞坏了。但夫君若是真的没了记忆,我也愿既往不咎,与夫君重续情恩。”
边说还边打量着男子的神色,见对方眼底一片澄澈,心中有了几分不忍。
“你真的是我娘子吗?”他欲回忆,可惜一片空白,不知女人说得是真是假。
贺听竹两眼一闭,轻声道:“当然了,你腹部有一块铜钱大小的红色胎记,不信的话你可看一下。”
这胎记还是喂他喝药时候衣襟松散无意间看见的。
那失了忆的傻子果然照做,看见自己腹部真的有块红斑,和女人说得一模一样,心中不免信了大半。
一番漏洞百出的话哄得男子傻傻点了点头,他忍着头疼慢慢将女人抱进怀里,虽然姿势生疏但楼得很紧。
“娘子,我以后不可能做那些事情了,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他信了。
贺听秋依偎在他怀里轻笑,这个冬天应该能够顺利熬过去。
“对了娘子,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叫什么?我又叫什么?父母兄弟这些都一概不知,烦请娘子说一说,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贺听秋从他怀里挣了出来,安抚着他躺下,这才慢悠悠说道:“我叫贺听竹,你叫贺狗儿,我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但是前几年饥荒,家里面就剩你和我了。”
男子含情的桃花眼里全是震惊,“这名字怎么如此粗俗。”
“你懂什么,贱名好养活,大家都这么起名字。”
贺狗儿乖乖躺好,还有些稚气的五官愣愣地盯着房顶,任由女人动作。
“娘子,你为何用绳子将我的双腿和胳膊捆住?”
“你晚上睡觉乱动,大夫说这样捆着利于伤口养好。”
“哦...”
绳子结实地绑在他身上,这样子像极了以前村里要杀的年猪,这让贺听竹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看着她不施粉黛的脸上忽然展露出笑颜,贺狗儿看得入神,许久后他眼睛眨了眨,小声道:“娘子,你长得真美。”
闻言贺听竹笑容一僵,连忙抽出另一条被子铺在炕上,和衣钻到被窝后她才缓声道:“好了快睡吧,将伤口快快养好,给娘子猎些野猪了野鹿尝尝。”
被绑着很不舒服,贺狗儿动了动,总觉得身下的草席硌得慌。
“娘子,你今年芳龄几何?”
这人长得秀气,说话也文绉绉的,怕不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公子。贺听竹打了个哈欠,“二十有五了。”
管他什么身份,总归是被她救了,就得报救命之恩。如果他性格温和的话,就这么和他做真夫妻也不是不可。
快要入睡之时贺听竹心里这般想着。
“娘子...”
贺听竹装作没听见。
“娘子...”声音带着几分委屈。
贺听竹翻身,看着他的脸在柔和月光衬托下更加清新脱俗,心中的火气不免散去几分。
贺狗儿理直气壮道:“娘子,我有些饿了。”
“你先睡,明日一睁眼我就给你做好吃的。”
怎么跟养孩子似得,贺听竹气急,打算让他伤养好立马跟着村里人去上山打猎,然后猎回来的肉全部晾成肉干,一口也不给他吃!
她在盘算着怎么榨干男人价值的时候睡了过去。
次日天光破开云雾洒在大地,蒙蒙亮的时候贺听竹睁开了眼睛,她利落地起身,看见身旁的男子还在睡着,呼吸平和。
她找出一身王二柱穿过的棉衣放在墙头,又将他身上的绳子松开。
凑近看她才发现这人眼底居然还有一小颗淡淡的红痣。
可真是好颜色。
贺听竹暗叹,若不是她的名声远近闻名的差劲,可能真的会仔细挑上一个好夫君,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又何故嫁给王二柱那个蠢货。
想起那人,贺听竹眼底闪过几分快意,她大度,不和死人计较。
昨日也没怎么吃饭,饥饿这个时候涌了上来,想起院子里不知道扔到哪个旮旯的芋头,贺听竹打算继续做昨日没做好的酸菜炖芋头。
芋头已经被埋进雪里,找到的时候冻得邦硬。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贺听竹忽然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男子身材高大,轻易将他搂进怀里。
“娘子,你怎么醒的这么早?”
贺听竹有些不适应,但是推开他又显得不近人情,况且自己本来就是抱着找个男人共度一生的打算,所以并没有抗拒。
她的人生中很少有此温情的时刻,竟然生出了几分不真实感。
“习惯了,怎么样?伤口还疼吗?”贺听竹微微侧身,他面色稍微有些苍白,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
贺狗儿点点头又摇头,“就头还稍微疼一些,但是其它地方都好多了。”
贺听竹顺势将人推开,甜笑道:“你先回屋歇着,我做点饭。”
“我也帮你!”贺狗儿脱口而出。
“那你盛几瓢水,米缸里还有些白米和高粱,你掺在一起煮一些。”贺听竹指着水缸道。
有人帮忙没几下饭就做好了,酸菜芋头酸辣可口,就是那人将米煮得有些硬。
他似乎饿极了,狼吞虎咽吃了三碗米饭,嘴里含着食物含糊道:“好好吃啊,娘子你做饭太好吃了。”
贺听竹似乎听到了自己心在滴血,冬天的食物可贵,他居然吃了三碗饭!
吃饱喝足后,贺狗儿又靠了上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清醒之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所以这人很喜欢粘着她,走哪跟哪。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贺狗儿吓了一跳,忙将贺听竹抱进怀里。
“贺娘子,是我。”
贺听竹听出来人是谁,于是从他怀里脱身将门打开,贺茂的身影出现在门外,身上还扛着一条新鲜的猪肉。
贺茂嘿嘿一笑,黑乎乎的脸上被冻出两抹红晕。
“昨天我听我爹说你来买药了,我爹做事对不住你,拿那些年前的草药给你,这只猪是我和隔壁虎子追了几日才捉住的,这不,赶紧割上一条给你赔礼道歉。”
贺听竹扫了一眼,这条猪肉可值二十多个铜板,哪里是赔礼道歉,这是另有所图。
至于所图什么她也清楚,当时自己待字闺中的时候,贺茂又丧妻,他三番五次暗示,只可惜他爹不许幼子找个丧门星,这才打消了念头。
没想到王二柱死了,贺茂的心思又起来了,之前也不见他上门,明摆着冬日趁虚而入。
“呦,客气了茂哥。”贺听竹心硬,送上来的猪肉不拿白不拿。
贺茂见她收下,脸上带了几分扭捏。
他张了张口,还是没能把心思说出来,虽然他爱慕贺听竹,但也怕死,村里的神婆都说贺听竹命硬克夫。
“茂哥进来坐一会?”贺听竹叹气,狗儿的事情迟早要让这些人知道,正好趁这个机会让事情通过贺茂的嘴传出去。
贺茂眼睛一亮,连忙应下。
他的好心情在看见屋内男人的时候一下子熄灭。
“这是?”贺茂惊诧地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挑,眉眼精致的男人。
贺听竹轻笑着将贺狗儿搂住,幸福道:“这是我夫君,以前我爹订下的娃娃亲。”
她心疼地看着贺狗儿,“没想到几个月前他爬山涉水从另一个山头过来找我,头意外受伤了,什么也记不得,这些日子一直让在屋里歇着不见人。”
女人亲近地贴着贺狗儿,闹得他耳根都红了,手僵硬地将女人揽过。
她眼神失落,“实在是寡妇难做,闲言碎语不能入耳,二柱刚没了一年多,我也不好大张旗鼓这才一直瞒着你们。”
贺茂愣住了,喃喃道:“那,那你们已经?”
贺狗儿虽然刚醒意识不是很清晰,但是明白贺听竹在向外人介绍他,于是挺直脊背,十分得意道:“对啊,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这小子还挺给面子。
贺听竹笑得更灿烂了,她故作娇羞,“如今我本家只有三伯一人了,所以想请三伯做个见证。既然我已经独身,按照大周律法可招入赘夫婿。”
贺三伯乐得见自己嫁人,定会促成此事。
但她忘了贺茂如何甘心。
贺茂气急,本该囊中之物却被人捷足先登。
“贺听竹,你欺人太甚!”
只见他大喝一声,猛地夺过猪肉狠狠砸在地上,双目赤红向着她的方向扑了过来,那张平日看着憨厚的脸此刻扭曲起来,模样和另一人重叠。
丑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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