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剥夺是最仁慈的刑法,孟欣故在一片虚无里,有点似曾相识,当年他也体会过,现在的五感剥夺反倒是让他能沉浸式思考。直到他的世界亮起来,他看到东岳大帝。
他立刻道:“有一事请东岳大帝为地府做主。”
殿里凭空多了一个椅子,一团不成样的黑气落座,依稀可以看出一个人形。
东岳大帝的威压落在他的身上瞬间将他压趴。
“你胆子倒是大,明明是你在泰山府君的地界闹事,一次次让我出面为你扫尾。”东岳大帝想起这些事情就恼火,“你要是懂事一点也不该开这口。”
孟欣故闷哼一声,肩胛骨像被巨石砸过一般疼,他的身体一歪,仓促间他看到东岳大帝眼里的冷光,孟欣故连忙低头掩盖住自己的情绪。
东岳大帝冷声道:“城隍的罪状又告到我这里,于公于私再不能包庇你。”
孟欣故道:“泰山府君及其门下,狼子野心,他们对地府的打压不是为了人界的安稳,从一开始他们的目的就是覆灭。”
“荒唐,无凭无据居然敢污蔑泰山府君,你可知他生来就是神灵,为神便无欲无求,只为人间地府的正常运转劳心劳力。”东岳大帝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在你口中变成了处心积虑,任意妄为的鬼神。”
孟欣故不平,“我有证据,公仪旭无端被替在地府受尽惩罚,永源村因为他不得入地府,一次次轮回受尽折磨,而我是地府与人间的使者,还是您一手提拔,可次次濒死,他的每一步对地府都是一次重创。只要您与他对峙,您和他同为冥界主神,他的心思逃不过您的法眼,可他一直避着与您见面就是防止您看出他的异常。“从他的所作所为中合理怀疑他已经堕落,手下的城隍数量与地府报备的数量对不上,出现一个城隍控制几个区域的情况。他的行为若不制止只怕会让人间和地府付出代价。”
“听你这样说,泰山府君和他的门下都罪该万死。”东岳大帝冷笑两声,“可我听说你为了扩展势力到B市后威胁公仪旭,要是不把B市的功德与财物给你就污蔑他是公仪靖,而他为了留下公仪靖,只能顺着你的话自认是公仪靖,把真正的公仪靖留在自己的身边,给了他公仪旭的名头,收他做了城隍。这件事要不是后来泰山府君专门来解释,我也被你误导。”
什么?他们两个居然见过面。
孟欣故顺着他的话继续自己的猜测,“那您与他见过面,可发现泰山府君的问题了?”
东岳大帝停了停道:“仍是鬼神风采,从诞生以来就没有变过。”
怎么可能,一定有问题。
孟欣故不敢再说,此刻他已经感觉到东岳大帝的异样,他和东岳大帝打交道近百年,这段时间的他与往常不一样,而且一牵扯上泰山府君他的处事风格就与以往大不相同,他的反复陈情东岳大帝都不放在心上,而是偏听偏信。
“听说地府的孟婆汤出事了?”东岳大帝话题一转,“你这次下地府就是为了熬孟婆汤,怎么样,你熬的汤有功效吗?”
孟欣故硬着头皮答道:“自然,只怪我学艺不精,那孟婆汤需要我盯着大鼎反复的熬几次才能发挥作用。”
东岳大帝颇有几分遗憾,略带一点苦恼,“孟婆汤失效引发了几次混乱,你能保证这一回的孟婆汤没有问题。”
孟欣故的冷汗流了一背,连忙在熬汤的次数上做文章,“东岳大帝放心,熬孟婆汤是技术活,第一次熬的汤鬼喝下去一年后记得前世的零散记忆,第二次熬的汤鬼喝下去几十年后会因故地重游而有熟悉之感,这也是人常说的缘分,第三次熬的汤鬼喝下去记起前世执着的一切,可那是他的魂魄已经回到了地府,又是一个轮回,生生不息。”
东岳大帝意有所指,“那你这次回地府熬的是第几次的汤?”
孟欣故艰难道:“自然是第三次。”
“是吗?”东岳大帝斜睨着他,似乎要比她说出自己想听的话,“可我瞧着这汤与你姐姐熬到最后的汤不一样,闻着气味也不一样,事到如今还在狡辩。”
东岳大帝在地府有眼线?可当时只有他们在,就算他在地府的消息传了出去,可也不该这么快。
东岳大帝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道:“我对你是有期待的,那是地府乱成一团,孟婆也不见了,只有你,当时就觉得你一定能扛起孟婆的责任,为了锻炼你还让你去人间历练。”
“你太让我失望了。”良久他才抛下这句话。
“纵使我有不对的地方也是为了地府和人间的安稳,东岳大帝要责罚我认。”孟欣故直觉有些事情已经瞒不住,要是欺骗他反倒是下下策,“但是泰山府君狼子野心,他背后所图甚大,迟早一天地府沦陷后,您也会被他的孽力连累,只怕酆都大帝回来也会对着这一切十分的失望。”
“你在威胁我?”东岳大帝的声音上扬,听起来很是不满。
“自然不敢,只是听闻酆都大帝离开前曾将整个地府托付给您,地府上下对您也是十分的敬重。”
“若是有一日他回了地府发现……”
不对!他好像明白了今日东岳大帝为什么会突然发难。
东岳大帝也不继续装,既然他发现了也开诚布公,“你既然没有能力继承孟婆的力量,那留着你倒是我错了。现在他们已经去人间接回孟婆,让她回到自己的本位。”
姐姐!他的目标是姐姐!
遭了!严喻安有危险!
花共秋回到家里发现不对劲,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拉开窗帘,窗外是一轮弯月,小道上一个人有没有,连每天准时锻炼的阿姨也没有出现。她拿出藏在抽屉里的通讯器,拨通了一个阴间的号码,那是他留给她保命的东西。
过了很久她在房间里一直跺步,房间里寂静的可怕,仔细的检查了每一个房间,空无一人,连值班的阿姨也不在。这几天她和严喻安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干爸干妈,今天公园的项目需要她去签个字,走之前她已经给严喻安发了消息提醒他早点回来,不要让他们落单。现在她回来了,这个宅子安静得不像是人居住的一样。
通讯器响了半天也没人接起来,她看着手里的通讯器入神,从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就算再忙,通讯器一响他都会接起来然后再挂断,让她安心。
从来没有过,那就一定有鬼,花共秋盯着一个地方久久的出神,她从不怯懦,无论是在人间做总裁还是曾经噩梦缠身她从未惧怕过。她的耳边响起了一只鬼告诉她的窍门。
她站起身来,扯断脖子上的项链,高高的举起它,猛地往地上一砸,那颗珠子在触地的一瞬间像是裂开的水晶飞溅,一颗颗细小的杂片锋利地割开帷幕。
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幻境,她从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环境欺骗,花共秋双目圆瞪的看着这一切,十分惊讶。
被吊起来的妈,躺在一边看不出状况的爸,还有死死支撑着的哥,外加一个浑身是血的男朋友,她只是当场的惊讶已经超越了太多的人了。
公仪靖的身后空无一人,但他的实力已经碾压在场的所有人,所以他一个人足够。
他看着努力的花共秋,无奈地扯着一抹笑,“我都特意为你扯了一个幻境,你倒好来送死。”他的语气里极为惋惜。
“本来是想要你手里的珠子,没想到你这么莽撞,一下子就把它打碎,留着你也没用。”一道凌厉的金光落在她的身上,被扑到她身上的叶灵岩用后背挡住。
严喻安半跪在地上,一动就是一地的血,他道:“快过来。”
花共秋连滚带爬地到了严喻安的身边,躲在他的身后,报复式地脱下自己的高跟鞋一把扔向高昂着头的公仪靖。
没用,高跟鞋一碰到就化成了齑粉,间接告诉花共秋,他的实力。叶灵岩怕他突然暴起,连忙拉着花共秋到自己的身后,花共秋一转头就跑到昏迷的顾封椒身边,拍到了好半天,顾封椒依旧没有反应。
“干妈怎么了?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花共秋急道。她也知道为了保护干妈他们也努力了,他们看起来很疲惫,身上的伤深一道浅一道也不知道和他牵制了多久。
“这个是B市的城隍,也是他一直在追踪我们,他趁我被城隍拉去述职的时候接近严叔叔,顾阿姨被他用严叔叔骗着开了门,就成这样了。”叶灵岩的表情暗淡。
敌人实在狡猾,让人防不胜防,她道:“不是说干妈是孟婆的转世吗?他怎么敢单枪匹马一个人来家里闹事,不怕地府找他的麻烦?”
“这也是我们想不通的地方,如果一开始小心防范只是为了预防,那现在的明目张胆,”叶灵岩咳了一下,一口血喷了出来,他满不在乎地擦干净、,“就是直接宣战。”
“你的伤在这里受的?”花共秋的面色微微一变。
叶灵岩道:“城隍知道我在为孟欣故做事,他特意挑了这个时候挑明,要不是严喻安还有点用,我逃回来的时候,叔叔阿姨应该已经被他们抓走了。”
屋外传来一声轰隆,惊了她一跳,黑压压的一群鬼围拢了这个屋子,他们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只要时机成熟就能一哄而起将他们吞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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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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