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禾身体一僵,立刻快步走向门口,门口有她挂在那里的弓箭和一把石斧。周禾将箭囊背好弓箭在手里握紧,身子隐在门后探出头悄悄向外张望。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门应声而开,周禾被撞得仰面摔倒在地上,身体和额头都是一阵剧痛,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即便这样她也还是拼尽全力抬手射出一只长箭。
几个健硕的男人闯进屋子,冷不防耳边破空声响起,紧接着传来一个男人痛呼出声:“哎呦!”
“想不到这小娘们还有些手段!”说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冲了进来,拎小鸡样揪起周禾的衣襟,一个巴掌摔到她脸上,周禾只觉眼前一黑,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人黑塔般的身影。
周禾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反正等她再次醒来,已经被反绑了双手仍在一边,而那些人两个坐在火塘边烤火吃干粮,另两个分则正在屋里翻找着什么。
“妈的,就这么点存粮,钱也没有。”说话的人身形瘦削彷佛一只猴子。
他们还没发现小山。
周禾的心脏快速跳动起来。
从刚才感到异常,到这伙人冲进门她发起攻击,再到现在,很可能才只过去了一小会儿!
小山,小山可以逃脱的!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着,祈祷这些人没有更多的同伙了,这样小山就能赶快逃走!
刚才的动静不小,虽然周小山离得远也有可能听不见,不过再加上被破坏掉的门就很明显了了!以小山的警觉,肯定会发现不对,发现了就不要再回来,跑吧!赶紧跑!
跑到林子里,藏起来!千万不要犯傻,仅凭着她们两个是打不过这些人的,不要白白闯过来送命。
至于她自己......,周禾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就这样吧,已经死过一次的人难道还怕再死一回么?反正这里的生活那么辛苦,每天都要不停的劳作,离开也没什么好遗憾的,毕竟她比别人多出一辈子的体验呢,不亏了!
正想着,感觉面前有人蹲下来。周禾呼吸就是一滞,那人捏住她的下巴:“呦,醒了!”
周禾睁眼怒视着对方,那人全然不在意,看周禾就像看一只待宰的兔子,手上用力,将她的脸扭向众人,笑道,“兄弟们,看一看!”
另外几人都笑了,“没想到这种荒山野岭还能遇到这样的货色!”
一个手臂明显受伤的人走过来,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妈的,敢伤老子,性子够辣,不过嘛,哈哈,越是烈女才越是够味儿呢!哈哈,哈哈!”
之前那个黑塔出声道:“先不要动她,绑结实了,这小妞手可狠,可别让她再出什么幺蛾子了,我看这里不像就她一个人住的,等待会儿将他们一网打尽还愁没时间受用吗。”
黑大个大概是个领头的,他的话一出没人反驳,刚刚那个手臂受伤的检查了一下她的绑绳,又随手从周禾身上撕下衣服的一角,团吧团吧塞进了她的嘴里:“好了,这样她就没法报信了。”
周禾感到愤怒而屈辱,可是别说反抗了,她现在连站起来都困难,有一只眼睛大概是被打肿了,视线也变得模糊。
那些人把周禾捆好扔在一边,就开始继续吃喝翻找东西,不过周家姐弟早已将财物粮食分散藏于别处,木屋里能找到的实在有限。他们似乎还很饿,那一瓦罐粥明显的不够分,一个人跑过来卸掉周禾嘴里的塞布,“小丫头,你家的吃的呢?”
周禾抿着唇没有说话!
那人得不到答案,蹲在周禾身边,猥亵地打量,“怎么?不肯说,要是这样大爷可就要拿你开荤了。”说罢两只眼睛在周禾胸口和脸蛋上扫来扫去。
周禾眼睛望着之前存放米粮的地方,声音沙哑:“就只有那么多了。”
那人不信:“这么点粮食你们能挨过整个冬天?”能将房子修缮的如此坚固整洁,家中的存粮却少的可怜,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周禾无事他话里的陷阱,绝口不提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存在:“我会去打兔子,套野鸡。”
“哦?那些东西在哪呢?”这屋里面积不大,很快就能搜罗一圈,而且室内温度高不利于食物的保存,那就是放在了外头。
“外头仓房的顶上挂了风干的肉!”周禾姐弟给捡来的柴火搭了个简陋的棚子,最近打猎得来吃不完又没卖出去的野物就全都收拾好了,挂在那棚顶上风干,一来免了鼠累啃食,二来也不怕腐坏。
“大力,瘦猴,你俩人过去看看。”
瘦猴名如其人,就是刚刚那个满屋里翻找的,大力则是第一个发现周禾醒来的,这两人都有几分机灵,所以黑大个子把这活儿派给了他两。
这两人出去不提,黑大个子继续对着周禾问话:“你家有几个人呐,其他人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周禾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该怎么回答!
撒谎说家里没有别人是毫无意义的。匪徒们翻屋子的时候早就看到了,家中有两套洗漱用具,大小不同的衣服,还有家里的两套铺盖。
周禾思索无果,索性闭口不言!
那领头的黑大个不怒反笑,“不想说啊?没关系,我们就在这儿等着,看看你的家人是会来送死救你,还是会扔下你躲起来。”黑大个笑着,把周禾散乱的鬓发理在耳后,把她的耳廓捏在手里揉了揉,那样子如同猫戏鼠。
那个胳膊受伤的土匪也从火塘边凑了过来,“老大......”他刚要说什么,忽然外头传来一声惨呼!
领头的那人目光一厉:“孙六你出去看看!”
孙六有些不情愿,到底没敢说什么,抄起一根木棒出了门。
片刻后又一声惨叫响起,之后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那黑大个有些虚了,说白了他们原也不过是普通的村民,虽然算不得啥好人,平时偶尔也会做点小恶,但绝算不上大奸大恶要不是遇着了这样的乱世,压根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去杀人。
可是乡里的日子实在难过,朝廷又开始征兵,他们就动了去伏虎岭投靠的心思。去投靠土匪可不是谁个都行的,那必然要带上投名状,这四个人本就在村里有些恶名,又自觉快没了活路,几番权衡之下屠了村里的大户,连夜出逃。
杀人一事,一旦出手便再难回头了,体会过了劫掠带来的好处,体会过了那种掌控别人生死的快感,哪里还能甘心再去过本分日子。
不过这些人纵然也还算凶狠,毕竟没什么大本事,之前打架最多也不过是村民之间的逞凶斗狠罢了,毫无章法可言。真要论起功夫来,还真不见得高于周小山和周禾,只不过他们一开始占了先机,加之又在人数上占据优势,这才占了上风。
雪还在扑簌簌的落,那声惨叫之后,再没什么动静。目之所及,天地一片茫茫。
就像他们刚才偷袭周禾时一样,隐在暗处的人总是占据优势的,不过,现在猎人和猎物易位了。
黑大个抓起搁在地上的刀,抓住周禾后脑的头发狠狠一晃,“你的家人看来是来送死了。”
周禾疼得头皮发麻,下意识痛呼出声,不过她很快意识到不妥,硬生生吞下了后半句呻吟。
“真够硬气。”黑大个朝周禾脸上打了一巴掌,薅着她的头发把她拽起来,拖到门边,“等会儿看到你家人怎么被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时候还这么硬气啊!”
这一掌打得周禾眼冒金星,耳朵嗡嗡直响,眼泪鼻涕混着鼻血流下来,可她还是一声不吭。
她知道应该是周小山回来了,那孩子若是听到她痛呼肯定会分心,周禾看出这些人都是没有功夫的,想着周小山凭借手上的功夫再加上借着地利之便,或许能有一战之力,所以她绝不能在这时候拖后腿!
此刻的周小山躲在暗处,之前的大力和孙六都被他一箭锁喉,仅剩了个瘦猴。
幸好他这这些日子都努力的练习,幸好他出门时候都会带上弓箭,幸好这些人都没有功夫,周小山庆幸的同时也深深的后怕,若来的是真正的山匪,那她姐弟二人今天只怕就活不成了。
瘦猴只觉得这间小小柴棚内似藏了无数凶兽,逼得他两股战战膝盖发软,一心只想快点逃命,他猛地转身想要冲出门外。
才没跑出几步就如同被订到了地上一般,他双手捂住脖颈拼命想要按住喷溅而出的鲜血,却发现完全没有作用,想要呼叫却只能发出“荷荷”的怪声。
空气顺着破口处直接进入气管,那凉飕飕的感觉如同催命,瘦猴很快栽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不动了。
现在只剩下屋里那唯一的一个了!
周小山已经杀红了眼,身上散发着骇人的煞气,拎着弓箭一步步走向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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