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老板娘了吗?她接受个委托就丧失了身份,是被记恨了吗?
也是,她做的事情这么地过分……生她的气也理所应当。世初淳无精打采地垂着头。
“不用想太多。”风的手从长长的袖子里伸出来,拢着世初淳的衣角安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会真正地对你感到愤懑。你的存在,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要。”
世初淳将风先生举高高,又抱着一平吸了半天才舒缓了心情。
做了训练官的世初淳,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场面,因此没去现场围观学生们与暗杀部队的激烈战斗。
庆祝指环争夺战胜利的宴会,她以自己并没有实际性帮上什么忙的由头,原本也要推脱掉,结果宴席当天被碧洋琪半打包式地扛上了来接人的轿车。
宴席往来宾客络绎不绝,觥筹交错声不断。被暗杀部队一举推到明面上的彭格列十代目与他的守护者们,理所当然地要在黑手党的世界里接受各种目光审讯。
有的人载欣载奔,要从看起来分外好拿捏的新继任者那儿,求个庇护的允诺;有的人阿谀奉承,阳奉阴违,口头上聊以颂赞,背地里不知要咋地下手。
既抬脚踏入了这趟浑水,不论怎么洗涤都算不得干净。这些都要泽田纲吉他们在经历中一一认识、辨别。
若仍旧保持着木然的学生样,迟早会被这乌糟糟的名利场吞得骨头渣也不剩。
眼不见心不烦。世初淳瞅着闹心,以为人情交际,场面功夫,自万古以来就是麻烦。倒不如找个闲散的地儿,原地退隐,过个清闲日子算了。
她摘掉脖颈系着的黑紫色丝巾,让自己透透气,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踏着交际舞的红男绿女塞成拥堵的车流,整体场面灯红酒绿,好不闹腾。
黑暗地带的消息大体互通,彭格列内置的暗杀部队虽然被惩处,但是也免不了有同行的消息漏进来。
在一连串小道消息里,最打眼的,是枯枯戮山素来活跃的长子伊尔迷,近几年来沉寂得厉害。据说他回航的路上,接到年少时一同长大的女仆身死的讯息。
纵然亲眼见到了尸首,他也死活不信。人亲手解剖了贴身女仆的尸体,挖出污臭的脏器掐碎,笃定地下了女仆还活着的结论。
还真是有伊尔迷少爷的风格。挖着小蛋糕的女性泰然地听了一耳朵,表现得跟个局外人似地。她现下也确乎是个局外人了。
大少爷不会因谁人的死亡发狂,只是冷静地疯癫而已。
利用诈死逃脱了困局的外人事不关己地评断着,多自在。
现今的安逸生活来之不易。若什么都丢不开,舍不下,单一沉湎于过去,人就没办法往前走。
听闻厌恶的旧主资讯,反推动自身心境阔达,世初淳接收到劳顿的少年郎向自己投来的求助目光。
她清晰地窥见对方满是为难的表情,心绪绞得浑如螺钿。
——我答应你。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会带你逃走的。
女人摸摸脸上严实盖紧的假面,人举着芒果牛奶榨成的饮品一饮而尽。她拨开一群政要要员,在众宾客诧异的眼神里,向在她看来是被欺侮了的孩子伸手。
少年愣了一秒,忙不迭地回握住她的掌心。
两人的手掌隔着双重的手套交叠,她一手揽住彭格列十代目的腰,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轻声絮絮,“我们逃走吧,逃到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
脸颊边有风轻轻地吹过,激荡的热意爬上泽田纲吉耳朵。他郑重地点了头。
世初淳一个潜行,果真带着舆论中心的十代目逃走。
有试图上前拦截的,一致被他的守护者们不动声色地拦住,敢违背十代目的心意,为难那两个人者,就是在向彭格列挑衅,也是和他们开战。
有不死心的人,要出声喊住彭格列下任继承者,人一抬头,瞥见了被领着走的少年沉静的双瞳。
先前他蔑视的,貌不惊人、言不压众的彭格列十代目,有一些特质在改变。
身为东道主,他不温不火地任由人牵着,退出本该发光发热的主场,本是极大的不合格。然,两人双目对视的一刻,充斥着不满的风言风语都止歇。
令要出声挑衅者不自觉地臣服,拜倒在对方无所不纳的大空之下,在其内蕴的,比太阳还要辉煌夺目的死气之炎照射之中,叫双眼滚出沸热的泪水。
破坏筹备已久的晚宴,世初淳具有一定的心理负担。
可这样沉如水的责任,万万抵不过自己心疼的孩子。内心发酵的情感顿时点燃了催化剂,纵有千军万马在列也阻挠不了她的决心。
两人甩开宾客,跑了十几分钟,躲进偏僻的噬尾之蛇的花园迷宫。歇歇脚的世初淳松开手,捶打几下猛踩高跟鞋而发酸的小腿,问泽田纲吉先前说的战斗结束之后要和她说的话是什么。
夜色下的草木呈现出一股浓稠的深绿色,类乎许多块绿碧玺拼凑出的光艳首饰。满天星辰害羞地眨眼,白的、银的闪作一片,云一推,就朝心坎垮塌。
泽田纲吉张开口,发出的声音被漫天烟火淹没。
天朗气清,泽田纲吉说出口的话,几乎与寂寥的草木同化。山河日月引作见证,明灿的焰火光彩溢目。
没直言时挂记,说出口还惦念,在少年半是犹疑,半是诚挚的言语中,瞬息的激情被迟来的羞赧冲淡,绯红的耳根子留下主人羞臊的印记。
完整地吐露也被全盘截停了的表白,在喧腾的礼炮声里,同心脏一齐热烈地跳动。在短暂里永恒,于美好间流逝。
有些情感付出了就付出了,没回音本身也是一种回应,自己心知肚明即可。
万事万物应似飞鸿踏雪泥,话说出口了就告一段落,也不一定要巴望非得有个分晓。
新一代彭格列首领以及他的守护者们走到明面上,经历了重重考验终于叫众人信服。在质疑的声浪尘埃落定的几个月后,世初淳收到来自暗杀部队成员的招呼。
是个老熟人了,先前她拜托风先生千里迢迢请来帮助库洛姆安装器官,中途被六道骸截胡了的大冤种——玛蒙。
玛蒙在她家拥有独立的一层楼,是故暗杀部队全员到齐后,齐聚居住在她的家里。学生们也会来她家里做客,无意间使得两个火拼过的团体成了楼上楼下的关系。
世初淳忘了自己和暗杀部队的头头XANXUS以前见过面,可惜对方明显对她这个人印象深刻——负面印象的深刻。
“是你啊,不知羞耻勾引老头子的女人。”衣领挂着鸟兽羽毛的男人出言不逊。
世初淳搜索了下被清得七七八八的记忆硬盘,老头子是谁啊,勾引又是什么东西,怎么又见勾引?
伊尔迷少爷说她勾引他也就算了,反正伊尔迷少爷的脑回路连他的亲生父母都一个头、两个大,要搞懂还不如去挖矿来得轻松快活。
她单纯喝口水,喝杯牛奶,光吞咽的动作,嘴角残留了奶渍和白水,有了润泽的脂光,伊尔迷少爷就在那解腰带,说她青天白日的好兴致。
到底是谁好兴致,且兴致不要太好,太高昂,昂到日落西山也未休止……
女人皱着眉头,收回旧去的回忆。
好奇怪,是在宴会听到大少爷的消息,还是之前被风先生刺激过的原因,她偶尔会回想起伊尔迷。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的存在即意味着她的不幸。
她是不是不小心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世初淳心有不安。
“你在想什么,不是要假装不记得我吧?”
XANXUS冷哼一声,“也是,看那个老头子没救了,转头勾搭上新的一任。我就知道,你必定是对彭格列心怀不轨。你记住,有我在一天,彭格列就不可能落在其他人手上。”
说什么大话,彭格列不是早就落在泽田纲吉手上了吗?世初淳懒得反驳他,也不与被关押了几年后再度被放出来的男人对视。
怎么走了一个,又来一个。黑头发的男人都这么自恋加自大的吗?怎么不照照镜子去水仙,或者克隆个副本自娱自乐,非得要祸害别人?
世初淳瞅着拦在楼道间,压自己好几头的男人,忽然想起来久远的本来遗忘了的记忆。
独立卫生间,被推倒的自己,撕扯开的裙子,往下探索陌生的手……
“是你啊,大变态!进女洗手间撕人衣服的流氓!”
“什么,BOSS,你进女洗手间?”
“什么,BOSS,你撕女人的衣服?我原本以为你只会撕男人的,你变了!”
“BOSS,终于有人说你变态和流氓了呢,呵呵呵,不愧是我家BOSS。”
“撕女人衣服怎么了?听个响不行吗?BOSS乐意撕,有大把的女人凑上前,他还不要呢!”
“……”
这是暗杀部队的成员们的说法。
他们看起来与有荣焉,将变态、流氓的称号,彻底焊死在自家首领的头上,是半点没有为他申辩解释的心思。
要他们看,不够变态,不够流氓,还当不起他们的首领,让刀里来、火里去的暗杀部队心悦诚服。
其中一个成员大块头,还特地撕掉了自己的上衣,替自家首领呐喊助兴。
他本来还想连同裤子一起撕了,可大家普遍没有旁观一个壮汉当厅遛鸟的癖好,连他的同伴也不情愿让自己一双好端端的眼睛被荼毒,就联手压住了他作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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