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第 309 章把我从这腐化的世界唤醒

织田作是知道的吧,他只是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支撑着他,向前走的缘由,好叫他不被内心的虚无吞没。

不论去往哪里,都是一个渠道,不管那条路径正确与否。

向织田作推荐了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不晓得自己在推至亲好友上死路。遵循个人想法,推动太宰治离开黑手党的织田作之助,确乎是为自己的朋友开辟出一条生路。

不去那个地方,就会一辈子遗憾。

的确是这样子没有错。他今日总算是去了那个酒吧,和织田作碰面。他们坐在一起,中间隔了个位置,勉强算作把酒言欢一场,虽然织田作看破他身份前冷漠,识破了之后剑拔弩张,收场得难看。

要是能叫上安吾,他大约会一手夹着公文包。一定会拿手顶着眼镜,能作为润滑剂,调和他们之间的气氛。

可惜经过他的有心安排,其他时空里的两个好友在这个时空通通都不认识他。

更糟糕的是,他们忌惮、仇恨着港口黑手党首领。

他是港口黑手党首领。

并非他属意的身份,歪打正着地套在他的头顶,经年过去,他竟然还做得不错。

太宰治抬头,穿过大衣的风温声絮絮,催促着他快些拍板敲定。

还须得拍什么板呢,织田作站在那里,他存在至今则意味着他的选择。

他的本体,那个织田作已经死亡的时空里的太宰治,依照织田作的说法,去了Lupin酒吧。

那个他,那个合当走在“正确”的,万无一失的道路的他,空无的胸腔逐渐被同伴充满。始末贯彻着冥茫的眼瞳,四下梭巡,找不到可以着落的点,依旧是落了一辈子的遗憾,迟迟不能释怀。

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时间,空间,痴心妄想的人都没法子顺心如意。

“哐——”两位异能力者战斗留下的残局,滋生隐患,袭击了直奔楼顶的女生。

操控立体机动装置的世初淳,一时躲避不及,只得正面冲击破碎的玻璃窗。

她用右胳膊做抵挡,拦下大半冲突。人滚入走电飞石的大楼内部,免得自己在高空直坠,出师未捷,中途报废。

幼稚的孩童仰望天空远去的飞机,心中莫名其妙地涌起难以抑制的伤怀。仿佛苍穹漂浮的云朵,是千丝万缕凝结着的哀愁。看似开阔的路径,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给她留有逃出生天的余地。

短时间、长距离的大范围移动,巨大运动量赛过世初淳以往一整年运动量的总和。

她没有歇息的空闲,夺回身体主动权就屡次遇险。她撑着伤上加伤的躯体,刚稳住身形立马拾阶而上。

冰凉的雪花从倒塌的墙壁口飘进,落在女生额前干涸的血痕之上。两相辉映,胜似静夜湖面泛开点点波光。

融化的水渍湿润,打湿她的面颊,刺骨的寒风股股吹拂,捋顺她凌乱的长发。

干燥的喉咙教人知晓它的厉害,感受行走在无边荒漠的滋味,恰似头顶无时无刻都有酷暑烈阳暴晒。

胸腔有气进没气出,活像着了火的风箱。倍受折磨的身板夺回主控权不久,各类状况接踵而至。

平稳安乐的闲暇鲜少,混乱不堪的状况居多。生与死两扇大门大大咧咧朝世初淳打开,不给她思考的间隙,就要她舍生忘死,抛头颅、洒热血。要她高速移动的同时,勤勉地运作起头脑风暴,全身心的细胞在新生的瞬间就被飞快地吞噬消灭。

诚然,太宰老师寻死的原因大半是源于捍卫织田作之助这个个体。他怎么可以,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存在,成为织田作之助陷入危险的桥梁?可焉知其中没有夹杂一些解脱的欢悦。

得知亲近的人要远离人世间的消息,是要为他救苦弭灾感到庆幸,还是为他蹉跎一生,挣扎着,仍旧寻求不到一个充盈五内的解答深感悲哀。

对书的留存一知半解的世初淳,跨过废墟残骸,此番前来,应该豁然地赴一心寻死的太宰老师后尘,还是三心二意,留恋这人世间稍纵即逝的温暖?

还有另一番迷惑,久久未能解疑。

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吗?

聪慧机敏如太宰老师,他无力回转。危急关头,难不成她就能生出什么急智,好解开这团曲曲绕绕的,势必要勒紧她同居人,绞杀她的监护人或者太宰老师其中一人的钢索?

生存的地界燃起了熊熊大火,要她寸步难行。进退两难,徘徊于要么不仁,要么不义的罪名。

企求救自己、救身边人于水火,脱离苦海,不再在永无止境的熬煎中苦苦沉浮。偏生心有余而力不足,公正刻板的客观条件限制了个人的发展,严格的轨则定理嗤笑一卑躬屈膝的草芥死到临头了,还在自不量力地寻求力挽狂澜的方法。

冬季大雪绵绵,簌簌而下,一针一线编织出悄寂的四野。要人淡忘优美的雪景下暗含的致命威胁。

喉咙灌进大量剔骨的空气,世初淳深吸了一口气,仰望迂回破损的楼道。

书籍能使人明智。足不出户,可行万里路。能引发人自省、狂妄,叫人情难自已,纵享任意的哀伤与欢愉。

世初淳曾问织田作之助,他续写的文章结尾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能不能是个顺遂美满的结局,把主人公的命运交给主人公,莫要截断终止,而是万丈悬崖架起扎实的木桥,支承他一程崭新的旅途。

是否因为自身没有能力,因此总抱着不切实际的妄念,心怀期待,不说出来也要惹人发笑?

别人能够在吃一堑,长一智中,飞快地吸取教训,积累经验,获得飞跃性的成长。她只能力求自己忘掉不幸的、不愉快的经历,以此收纳能延续存活的能量,等过了些日子,又在失败的道路上再接再厉。

各大势力趋之若鹜的书,要是那么万能的东西,能不能把不美好的都变成美好,不完美的都变成完美?把悲伤的剧情全部消抹,让平等地站在大地上的居民都迎来属于他们的幸福圆满的终局。

不能的,是吧?

长辈总训诫着子嗣后代,生来就是要受苦受难,哪有一路坦途。纵使有,哪来的福气轮得到你。可未曾解释为何人就是得生下来经受苦厄,于是诗人创作出了“还你天公我,还我未生时。”的千古名句。

人无法左右自己的未来,全知全能的造物主也未必能十全十美,书写要大家伙满意的篇章。

宇宙那么大,星球那么小。星球那么大,国家那么小。国家那么大,人类那么小。不过就是风一吹就散的尘,居然还在异想天开,幻想自己能够落在某个人的心上,流干眼泪之后,拿血与泪混合了,在他的心底建起一栋房。

他们会长久、友好地相处,没有什么人来打扰。

他们会和平相处,欢洽愉快到老。

“轰——”

封锁天台的铁门被大力推开,沉闷的噪音使得在场的两位少年转身回望。剩下一位黑发男子拢着脖子上的红围脖,退到台子边缘,那里一旦坠落,直到落地之前都再无遮挡。

啊,他期望许久的第六阶段。

第五阶段,他等候已久的旅人。辗转多时,终于来到这个时空。

她如他预料的那样,在最后关头来到他的面前,见证并做出关乎她今后生涯的重大决策。

世初果然按照他的设想的,推开接连伤害她的织田作之助,来到决战的场地。而他,会在这里迎接自己的终结,横滨众人自此各就各位,一切事物井然有序地运作。

人自以为是自己大脑拟定的决断,其实浮现的每个想法皆为点点滴滴的环境人事造就。

世初之所以能出现在这,全是他本人自她穿越之后,日复一日潜移默化诱导至今呈现出的结果。他苦心经营,编织许久的网到了收拢的时辰。

没错。他是真心地祝愿世初能够获得织田作的认可。让情感的火炬跨越空间的阻隔传运,找准时间的锚点,在他们不曾相识的终末精准投递。

私心却希求着某个不可见人的秘密,是极其自我的体现,堪比伊甸园拿智慧苹果诱惑夏娃的毒蛇,隐晦的渴求藏污纳垢,企望能污浊纯挚的人儿,每次吐信子他都能听见血液里流淌着肮脏的七宗罪。

人是记忆的组成体,没有与世初淳相关记忆,因他的所作所为深深地憎恶着黑手党的织田作,还会是庇护着世初的父亲?没有与她相关记忆构建的家庭,孩子们排斥、畏惧的陌生人,是否构建出她能回去的安乐屋?

他很好奇,真的很好奇,一目了然的答卷,在正式揭晓答案前,谁能百分百揣摩出叵测的人心。

包括他也不能。遑论那个人是他素来束手无策的织田作。

两位心系着织田作之助的男女,用不同的方式实施拯救。又或前或后,为他们拥有,而对方全无的记忆所痛。

太宰治为侥幸偷来的时光剖心挖肺,世初淳则在一无所知下撞到头破血淋。

没有回忆就去创造,只要怀抱现在,就定当可以潇洒地奔向未来。好听的话谁来都能说几句,而富有朝气的念想总在撞上残酷的现状的空档,一击即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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