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艇日常追踪打击特殊犯罪,定期在不同地点举办大型活动。与民众和谐相处,共庆欢乐。实际操行难度上,真不晓得是前者令人备受其扰,还是后者更为折腾人些。
作为津云的监护人,世初淳在二号艇上暂住,且住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在这期间,她除了协助津云良好地适应飞船上的生活,还要注意稳定她的情绪,培养孩子对二号艇的依赖感。外加照看一加一附带的孩子——与仪。
两个几乎同龄的娃娃一起带,还不能卸下手头的人偶代写业务。看来不管哪个时代,带娃都是件辛苦的差活。
工作与家庭难一齐兼顾,往往是两头忙到昏天黑地。需要抽出一百二十分的精神照看,瞻前顾后,应对永动机般似乎永远不会感到疲惫的孩童,世初淳累到人想要摊平,又以为自己变成一张大饼,在热锅上被油水煎着。
比起她,孩子们更像是扭一次发条,就能保持永久驱动的人偶,天真、好奇,对所有尝试过的、未尝试的事物报以好奇。
沙砾状磋磨人的辛劳,艰苦,在看到孩子们安恬的睡颜时灰飞烟灭。她听着他们稚气的发言,清泉叮咚似的洗涤了心。觉得五脏六腑暖洋洋的,像是大半个身子浸泡在长期加温的温泉中。
在二号艇成长的孩子们,到了一定的年纪,会由他们自主决定去留。
是要继续留在飞船上,行驶向不知名的目的地,四处打击此起彼伏的犯罪,还是恢复自由人的身份,下船去,从事全新的职业,都由他们自由选择。
可这样的自由,真的是自由吗?适应了飞船上生活的人们,能顺利地融入其他环境?
世初淳有些迷茫。
早前做下的选项,安稳后方发觉可能阻断了津云的另一种退路。
也许世间事真的难两全。
在伊娃的准许下,世初淳提前试水二号艇内部相关职务。伊娃整了个似模似样的入艇仪式,郑重地颁发给她象征国家防御机关人员的徽章。世初淳连忙摆手拒绝,她早晚会走,受不得这般热烈的欢迎。
“好不容易见到个新面孔,还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性格还符合,我乐意。”
强买强卖的伊娃捏了把新成员的脸颊,赞叹年轻人弹力真好。“留着吧,将来会用得上的。我们所在的机关,平时神龙不见首尾,关键时刻还是挺有用的,在世界各处行驶权利也方便得很。”
“况且,指不定你就回心转意了。”
飞舟是十分便捷的移动型装备,主打一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容量大、功能多得超乎人的想象。
起居方面,内置房间自带厨卫、阳台、客厅、餐厅,软装家具一应俱全,能够自己开开小灶,与朋友畅饮通宵。也有公共餐厅,不想动手下厨的只管与窗台的阿姨点单,专做成员们口味的饭菜。
且有二十四小时全天服务的羊机器人,负责处理乘客们的疑难杂症。
安全性能方面,会有不同技术人员定时定点维修,上传检修报告。由于飞艇续航时间长,基本能做到大半年才停止运行一次,在那之前会提前半个月前往储备站充能,并且来个全方位检查。
光是远离陆地这一点,就比多灾多难的陆地安全多了。除非飞艇被人为炮轰,或者出了什么故障坠落。而作为战斗飞船的二号艇,船上本身就自带面对敌袭的防护罩,以及各种紧急避险的措施。
她一个人的力量太小,远不如一个机关能守护的群众多。她做的决定是正确的吗?她为津云规划的未来,是否会是一片坦途?半夜被吵醒的少女凝望着深陷梦魇的孩童,熟稔地拍着她的背部安抚。
她好担心。
连自己的人生都没能过好的自己,会不会弄坏了别人的路途?
担任二号艇正式成员学会了调控飞艇,也在几次险情中成功调动了人员后,晚归的伊娃扑上来,亲吻她的右脸颊,邀请她改为在地面协助平门舰长表演。
平门舰长在剧团里的身份是魔术师,正好缺少一位兔女郎。别有用心的伊娃掏出精心准备的低胸露背皮衣、一套连体黑丝、一双酒红色高跟鞋,以及必不可少的毛绒绒的兔耳朵和圆嘟嘟的尾巴。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啊。”端坐在沙发中央的男人低笑着,性感的嗓音从喉咙里溢出。连着他交握的双手,透过白手套突出的骨节都暧昧了几分。
不大擅长拒绝人,也不希望让伊娃小姐心碎的世初淳,扫了一眼那极具吸引人眼球的暴露装束。她果断道:“我拒绝。”伊娃小姐这颗心,今儿个还是先碎了吧。
“可是我想摸。”坐在她旁边的小男孩与仪,扭着屁股。他一声声追问着,一句比一句急切,“不可以吗?真的不可以吗?超可爱的。”他也想要戴!
有样学样,被带着性格活泼了不少的津云,坐在世初淳大腿上,面朝着她,双腿夹住人的腰。她靠着姐姐的胸,双手环着亲长的腰,怯生生地附和,“……我也是。”
世初淳戴上了兔耳朵和兔尾巴给他们摸。
两个小孩心满意足地摸了半小时,回头就拥有了属于自己尺寸、颜色的兔子挂饰。他们乐得一蹦三尺高,连洗澡、睡觉都舍不得摘下。
“真恨我不是个小孩子。”在旁跃跃欲试的伊娃,强忍住自己上手的冲动。
主业是代写,副业是二号艇成员的少女,在家带孩子,外出做业务。她担任平门舰长的助手,协助他,一次又一次地完成生死攸关的封闭实验。不论哪件事情都得集中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这导致她有时脚下都是飘的,好在业务水平着实过硬,思绪在出走,肌肉记忆仍然强撑着完成工作。
没有冒失地出现失误,让前来观看的观众们扫兴的状况。可有时她回到飞船,本想着在沙发上坐一会,一沾到垫子就不知不觉闭上了眼,一睁眼就凌晨五点,再睁眼,天亮了。
没有长辈陪睡的与仪,屁颠屁颠下了床。他牵着被噩梦吓醒,颤抖不止的津云,在羊机器人的指印下,找到在沙发上睡着的少女。
二号艇艇长平门蹲坐在她的身前,不知坐了多久,却不觉得腻味,甚至有种就此天长地久也不错的错觉。
确乎是错觉。
他是二号艇的艇长。国家防御机关负责人之一,断不可能在某个人身上停留。
奈何对于常人来说极长的食指,违背自身的意志,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刻,就鬼使神差地隔着手套触摸助手的脸颊。有一缕头发遮挡住他的视线,在他本人意识到前,他已觉着碍眼,拿手拨开了,顺到助手小姐耳后。
此间触碰的肌肤想必滑腻,与带着粗涩颗粒感的手套大不相同。
而好眠的助手小姐熟睡着,对此一无所知。
不会一板一眼地执行着工作,按部就班地做完手头的任务,看他的眼神,与看其他人的,没有什么不同。
“平门哥。”金发小男孩打了个哈欠,“你也是来和世初姐姐睡觉的吗?”
见到主心骨,津云立马停住了哭。她松开与仪的手,噔噔噔跑上前,抱着世初淳的腰。
平门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单手握住拳头,抵在下巴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被童言无忌打乱阵脚的艇长,很快找回场子,“与仪,你长大了,到该学文化的时候。明儿个我就给你找个老师。津云也一起。”
“不要啊——”这回轮到与仪要哭了。
之后,每当世初淳在沙发上睡着,平门都会抱她回房间。
在床上醒来的女生对这件事没有印象,见证了经过的与仪在平门后头喋喋不休。
他伸着两条稚嫩的胳膊,堵在人高马大的男人面前,“我也要,我也要抱!平门哥你都抱了好多回了,轮到我和津云了!”
在他身后抓着他衣角的小女孩连连点头。
平门低头,俯视着两个叠起来还没有到他肩膀的孩子,“这是你们目前还做不到的事。等以后,你们再强大一点再来吧。”如果有以后的话。
恶劣的大人最常用的把戏就是拿将来不确定的事儿糊弄心智不健全的小孩。
“再强大一点吗?”与仪茫然地张了张自己的手掌。
津云环顾自己矮小的身形,暗自下了决心。
光阴踮着脚尖偷偷溜走,等与仪再长大一点,平门拉着他的后衣领,要把他带回自己的专属房间。
尝到了甜头的男孩当然不肯依,登时鬼哭狼嚎,巴不得从二号艇喊到一号艇,控诉平门的霸道蛮横,“我不、我不!我就要跟世初姐姐一起睡!我就要跟世初姐姐一起睡我不要一个人睡觉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行。”平门冷酷地否决他的抗议。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和世初姐姐一起睡?津云呢,她也不可以吗?”
“津云可以。你是男孩子,要自己一个人睡。”
与仪顺势往地上一躺,撒泼打滚。“我不要呜呜呜呜,我是女孩子,我今天起就是个女孩子,我就要和世初姐姐一起睡!我就要和世初姐姐一起睡!”
他想到什么,忽然蹦起来,“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平门哥想要和世初姐姐一起睡,所以要赶我下来?可是床上那么大,不能挤下一个我吗?我们可以四个人一起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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