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不可结缘,徒增寂寞

朝利雨月产出的珍珠全数被藤蔓碾碎,阿诺德为此赔偿了她一箱珠宝。若婉拒,就多压上一箱珠宝,再婉拒,再多一箱,靠此计策富可敌国也未可知。在旁喂药的亚连情不自禁地流口水。

要是能得到这些珠宝,就可以补掉师父推给他的债了。

世初淳让他醒醒,本末倒置。被推到亚连头顶的欠债,她已找好律师追究库洛斯元帅的责任。这些债务本来就不该由身高才堪堪过了成年人膝盖的幼童承担。

起初,备受照料的亚连颇为不适应。

他常常被库洛斯抛下,每次都得千方百计地找或流连赌场,或醉卧美人乡的师父。但通常只得到一大堆永远还不完的债务,在各个做黑活的据做着永远做不完的劳役,挨着监工不停抽打下来的鞭子。

听到风声的世初淳心疼坏了。

从修道院出发的自动书记人偶,手持圣经作为武器,一把拍上去,要从精神超度改为物理超度。

那监工是名八尺高的壮汉,胸前两团胸肌抖啊抖,贴到人面颊上就能全天二十四小时疯狂扇脸。

趁监工愣神的功夫,世初淳一把拽掉鞭子,救下亚连。她俯身抱起挨打的稚童,监工恼羞成怒地抬脚欲踹。要把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普度众生的修女,和鸡崽子一般的野孩子一齐踹到海里喂鱼。

他的腿抬到一半就被卡住,一层层的镣铐从脚底锁到他的脖子,使他保持着极为诡异的姿势倒地。在他倒下的节点,他的余光还能隐约瞧见淡金色发色的男人弯腰抱起抱着孩子的修女。

一抱二,使来毫不花费气力。他拧着眉头,似不赞成,目光在她跑得太快扭伤了的脚腕上扫了一眼,灰蓝色的眼眸装满深海的缄默无声。

“事急从权,这不是还有阿诺德先生吗?谢啦。”有人兜底,修女没有抬头,只专心致志地检查孩子身上的伤势。

这一查,新伤叠旧伤,世初淳对有虐待儿童倾向的库洛斯元帅印象更糟糕了。

“要是我没来得及……”就算与世初淳寸步不离,他也没办法保证每次都能及时回护,令事事皆如人意。

“那我还是会这么做。”世初淳从随身的挎包内找出了药膏。

大人们会说,年幼吃些苦没什么,长大就遗忘了。可人是靠记忆和塑造,挨的打、受的伤会随着时间流逝痊愈,不代表能抹杀那些发生过的事实。

世初淳向掌事的交了钱赎人,把孩子带在身边好生将养。她承诺,不会干涉亚连任何决定,只想要在他还在岛上的日子内稳妥照料。这不是善良大方,只是单纯成全自己的时私欲。她见不得小孩子挨饿受苦。

帮助他,还不愿给他造成心理负担,亚连瞠目结舌,好半天才道:“世初小姐是个善良的人。”

她拿药膏给孩子擦药,“可惜效果极其有限。”既没能好好地庇护到眼前珍视的人,又无力挽救到远处的水火。

历数世初淳带过的小孩,亚连要属其中睡相最差的一位。

三人床合并没几天,他即放开了手脚睡。今天睡到床头,明天睡到床尾,每天醒来都从不同的位置清醒。

害怕自己的睡相会使善心的修女小姐失望,亚连比世初淳早醒来时就会若无其事地把自己塞回修女小姐怀里,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被他的口水沾湿枕头的云之守护者冷冷地盯着他,看样子是给这睡没睡相的小孩心里打了一百个死刑。

经常带孩子的人每天睡醒或多或少都有找孩子的习惯,有时睡着睡着夜半醒来,也会因想到孩子猛地坐起,带动盖着的棉被上举又下滑。

世初淳每天清醒第一件事就是摸摸亚连在哪里,偶尔会不小心摸到阿诺德。长久下来,云之守护者可谓是被吃尽了豆腐。

换了好的睡眠环境,两位舍友接连作妖不配合,门外顾问阿诺德灰蓝的瞳孔眯起,杀意尽显。

睡得迷迷糊糊的一大一小下意识抱紧对方,他看着,心头的火没由来地熄了。

此后,每当亚连要摆出他五花八门的睡姿,就有懂事的藤蔓从一旁钻出,固定住他的手脚。

当世初淳摸到他,或者摸不到孩子要坐起来时,阿诺德会先一步一手牵住自动书记人偶的手,一手放在她的后腰处,往他的床一拉。

感受到两人间老老实实夹着的小孩,迷迷糊糊要睁眼的自动书记人偶七上八下的心就会踏实下来,额头在他的肩头蹭了蹭,放心地陷入睡眠。

被夹在中间的亚连手脚服帖了,嘴巴不服帖,在那里哼唧哼唧个没完。世初淳摸黑顺着他的背,浑浑噩噩地应几声。

被激活的翻译器自主扩展它的社交功能,“可以亲亲吗?”

阿诺德这次没有再拒绝。

翻译器继续说,“我要抱抱。”

仿佛两团棉絮拥入怀,中间那团抬脚踹他。

阿勒德变成精灵最大的区别是世初淳身侧常常会出现藤蔓,好似开了灵智的跟随宠物,有自己的想法。

植物喜欢阳光也喜欢水,阿诺德发色像冬季的阳光,乍一看温暖,实际微凉。世初淳自带泉水,它最喜欢在她睡着时偷偷趴上去吸取。

别的地方也有水源,只是每当它探头探脑地伸进去,主人就会抓住它的尾巴扯出来。

深更半夜还不给藤蔓吃夜宵,给自己偷偷加餐的植物有自己的脾性,受制于人就愈发用力地往里面钻。睡眠中的自动书记人偶不适地皱了皱眉,阿诺德一松手,藤蔓就迅疾地扎下自己的根,等吸饱了水分才依依不舍地爬出来,被主人烧掉。

反正主人在它就能复活。

宁做撑死汉,不当饿死鬼。

不给它喝水的主人和移动型慷慨水库,藤蔓自然更喜欢后者。是以它每天都会和修女小姐打招呼,给她献上一朵新开的小花。

这花卉是从主人那里薅的,每当主人情绪起伏,它就会开花,根据主人的情绪色彩开出不同颜色的花。当修女小姐给精灵编好辫子,满室的花香装不住,飘到了屋外。

初生的藤蔓在他们两人之间活动,勾勾这个,攀攀那个,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除了还有一个和自己争宠的小屁孩。

两大一小一宠物度过了一段休闲安乐的时光。

【长久地和其他人共同居住在同一个间房,入夜了也一齐就寝,不会感到不舒服吗?】齐木楠雄问。

世初淳回,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条件自己住一间房的。

在家和全家人住一间房,在学校跟同学们住一间房,工作了和同事们住一间房,拥有单独的私密空间是在成年很久之后的事了,因此这种事情对她来说稀松平常,没什么好挑剔的。

【我感觉自己在听《悲惨世界》。】

悲惨世界?倒不至于。世事万千,各人有各人的凄凉。终生幸福安逸的也有,只是幸运名单中没有她。

提起悲惨世界,世初淳忆起了一件遥远的事。

读小学时,语文老师在课堂上手脚并用地叙述了一遍悲惨世界的大概故事内容。等她有机会看一遍全文时,却总觉得没有老师讲的精彩有趣。而后阅读的文字也基本都忘光了。

剩下零星半点的印象,不晓得是正确的记忆还是被混淆了填充进去的片段。

最为印象深刻的,是老师的长相以及她讲那故事时手脚并用,眉飞色舞的场景。

生机勃勃,富有旺盛的生命力。是个称职的教师也十分地热爱这份工作,对文章的喜爱能通过她的讲述在笔画间流出来。

班级的美术课会发放美术工具,费用开在了开学时递交的学费里。

美术老师在讲台上宣布让同学们自由创作,坐在她后座的男同学拔出胶水盖子,整瓶挤在她的头发上。

他捂着嘴,跟旁边等着看笑话的男生一起幸灾乐祸。

围观的女生见了,叫了她的名字。女孩没有一言道破,只反复做着摸头发的手势。

世初淳不明所以,跟着做了后摸到了马尾后一团黏糊糊的液体。男生们再也掩盖不住得意,开怀大笑,嘲弄声掀翻屋顶。

安分、老实,不惹事、不闹事,依然不会被无孔不入的恶放过。

男生欺负女生,在这个年纪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会趁人站起来回答问题,挪开她的椅子,害她摔在地上,引得全班嘲笑。会换着法子羞辱欺凌,不披上一层欺负你就是喜欢你的皮衣,折磨了还要恶心人已是天大的恩赐。

就像踹路边的猫,能听到小动物凄惨的嗷叫,不会有人追责。

要是被抓伤了,更能大做文章,有大把的“正义之士”支持着抓起来虐杀处死。往往对施暴者只字不提,要被伤害的小猫避免暴露自身的缺漏,忍气吞声。受了伤一瘸一拐地挪回自己的小破窝,呜咽着舔舐新增的伤口。

若戳穿他们的丑恶,自有大把“好心人”上来规劝,“孩子小,不懂事,”、“你大度点,让着他。”、“芝麻大的小事还要升堂?咋不去报警,你看警察抓不抓!女生就是爱斤斤计较!”……

不管是喜爱的娃娃,还是养护的长发,她爱惜的事物总是会被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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