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过去,朝利雨月情的情况稳定,被冒犯的自动书记人偶得到了适当的喘息空间,他要求见见对方。
代为传递讯息的爱柏尔有些为难,她本人是挺怵云之守护者的。
云之守护者兼门外顾问阿诺德,本就独来独往,脱离众人,自成一派。平日端着生人勿近的气势,说好听一点是漠不关情,往难听一点说就是爱答不理。一眼扫过去能令小儿夜啼,再包办一回止啼。
简直是父母双亲的带崽良药,家家必备的福星。
近日,他恶魔化成了精灵。一头浅金色的短发变长,削弱了一部分冷淡,添了几分柔和。
光站在那里就显得花明柳媚,就连照耀大地的艳阳都要在他的肩头多多留情。
负责给他做检查的秀伯尔惊呼,“头一回见到活着的魔法少女变身。”
毕竟先前的魔法少女,要么死于无休无止的魔女战斗,要么被庇佑的人类抓起来,当做巫女审判。剩下的不敢暴露于人前,唯恐被揭穿了身份,在她们的脚下堆满干燥的柴火,于众目睽睽之下生生地烧死。
有主意、会办事的弗洛伦斯提议,“阿诺德最近不是解锁了操纵植物的功能?你干脆把他当做一朵娇弱小白花得了。”
娇弱小白花?爱柏尔忽觉一阵恶寒,食人霸王花还差不多!“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这个词和门外顾问搭边吗?”
弗洛伦斯慈爱地拍拍她的后脑勺。傻孩子,哄小孩的话都信,还真是个小孩。
米苏忙着调整药剂,好几根试管夹在指缝里,叮叮当当地摇晃,“精灵有什么不好,精灵赛高,不懂精灵的人都没有福气!”
“我懂,太懂了。”懂到她的钱包都空空如也,压错人的赌徒赛丽可难过地吸吸鼻子,她还没有从自己一掷千金,还回不来的打击中重新振作。
再说了,凭什么魅魔可以,人鱼可以,精灵不可以?!神秘生物也搞人类那一套物种歧视?门外顾问大人也是,他是不是不行?是不是不行!都一览无余、同床共枕、抵足而眠了,怎么还能把持得住?!
那么会把持,他还兼职了个专门通下水道的水管工吧。
“难道真如传言中所说,阿诺德大人只对尸体感兴趣?”米苏暗戳戳地推测,“只有死人才能够永久地守住秘密……”
“不,死人也会泄密,还不能抗拒自己正在泄密的事实。”赛丽可摇摇手指头。
“不要用你的知识领域打断我的主观臆测。”米苏以一种黑暗里捧着烛火讲鬼故事的语气,幽幽地叙说着,“擅长严刑拷打的他,最容易从他人口中探得私密。因此产生了某种难言之隐……”
“譬如身患隐疾?”
“不是啦——是他果真有某种不为人知的癖好,比如冰恋、恋尸癖!”
“你宁可认为云之守护者有独特的小众癖好,也不愿意承认他有某方面的难言之隐?”玛莎思不晓得这是爱得深沉还是恨得浓烈。
“是闲得无聊。”
许多成年人活到最后,终将麻木。无爱也无恨,对自己的钱财倒是有这类爱恨纠葛,纠缠不清的情感要素,时时令其牵肠挂肚,魂牵梦萦。不过,赛丽可倒是挺赞成同伴的某个光点。
她握紧拳头,谠言直声,“男人不能说不行,精灵更加不能!”
“得了吧。”
同样满盘皆输的汉妮,底裤都赔进去了。笑到最欢的只有庄家爱柏尔。
她对彭格列这群堪称忍者神龟的男人们十分服气,服到最后都没了脾性。“我还压龙呢,结果人家连出场机会都没有。”早早地把自己困于一隅,期间不忘跟进黑手党内务,安排人手,抵御外敌。抵抗恶魔化的同时,全身心灌注在转移群众上。
说实话,她挺佩服彭格列首领。不愧是调和万事万物的大空,哪怕没有岚之守护者特有的属性分解,也能在关键时刻遏制住吞噬本真,宛若本能一般的龙□□求。远离人群,保护民众。
“莫非压精灵的就好过了?”米苏长叹息。
“我想看激情四射,**,他们倒好,上演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科研人员头疼不已,比熬夜看一宿又一宿的分析数据还闹心,“我不想看这个,不要给我看这个。他们两个小年轻,青春正茂,怎么憋得住的?都受过严苛的戒断训练?”
“咳、咳。”赢得口袋叮当响的爱柏尔收敛着,假意咳嗽,“我们这么大声议论别人是不是不太好?”
口袋比脸干净的赛丽可,感受到了背叛,“你撺掇着我们开赌局,赌谁能上位时不是挺光明正大的?”
赚钱嘛,不寒碜。爱柏尔理不直,气也壮,当即严肃地表示,她收的每一笔资金都是光明磊落,无愧于心。正儿八经,且进了她的腰包,绝不朝外吐半分的。给她妈妈治病除外。
“你带来的人都挺活泼的嘛。”五脏俱全的办公室,纯白的百叶窗短暂地连接了内外两个空间,库洛斯元帅放下拨开的叶片。有活力是件好事,倘使死气沉沉的,就离被死亡不远了。
“不是我带来的。是她们自己来的。报名采取自愿制,不自愿的,最终也得自愿,没人知道登岛后会发生什么事。”
克劳德元帅摇着酒杯,猩红的液体照红了横穿她面颊的伤疤,“一个被恶魔和诺亚盯上的岛屿,集结了与他们结怨的自动书记人偶和彭格列黑手党,傻子才会到这来,可偏偏世上的傻子那么多。”
死了一群,还有一群。
库洛斯心下了然。
“你是特地和别的元帅替换来的吧。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接下登陆西西里岛的任务之前,你本在距离本部遥远的大陆找寻圣洁的适合者。怎么,听到报名人员里面有你的徒弟,就坐不住了?”
“她们不是没断奶的孩子,你也不是能够照料她们一辈子的母亲。你护得了一时,难不成能够护住一世?克劳德,我还是那句话,你不适合当元帅。快些解除元帅的职位,下放去当一名普通的驱魔师吧。”
“那兴许还能活得长久一些。”
在库洛斯心里,克劳德是个好女人,但绝不是个好元帅。她的心太软,经不起与一手带大的弟子们生离死别。
第一个是弟子死了,第二个弟子也死了,第三个弟子也莫如是……不管第几个弟子死去,她都会抱着他们的尸体,站在他们的墓前,流着似乎永无休止的泪。
生死无常,在恶魔压倒性的数量面前,除开元帅之外的驱魔师顶多算是恶魔们的开胃小菜。
饶是如此,还是得战斗。缺胳膊断腿了,依然得咬紧牙关硬撑、死撑,撑不住了也不能后退,后退无门。被掏出了心肝脾背肾,戏耍到尊严全无,仅剩的脸面全踩在脚底板,血水模糊整张面容,挚爱亲属都分辨不出……
进,有恶魔狼贪鼠窃。退,是咎落虎视眈眈。从他们被圣洁选定的一刻起,早就没有了出路。
“要你管,少操心了。”克劳德掌心捧着的酒杯往桌面一摔,没好气地顶回去,“你倒是操心操心自己夜路走多了,省得哪一日会碰到鬼,哪天淹死在酒窖,被情人们联合捅死为妙。”
“哪里会。”库洛斯压着自己的银质面具,谦虚得人牙痒痒。“小姐们全都貌美大度,绝不会为了区区一个我,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起纠纷。”
两人见招拆招了一会,终归绕不开正方向的话题。
克劳德沉吟,“你说,彭格列能赢吗?”
“他们不能赢。”
诺亚是不死的。杀死他们,他们就会复活。时间不定,或长或短,全看他们个人的需要和心情。
没人能接受驱魔师们拼死拼活解决的对象,没隔多久就会满血复活。可诺亚就是这样一群怪物,驱魔师们死了就死了,反观他们的对手诺亚,招数千奇百怪不说,还可以无限重生。
乃至于拼上全力的驱魔师们的尸体还没入土为安,被他们合力杀死的诺亚就乐呵呵地来报仇了。
讲究一个前世仇,今世报。
而驱魔师哪来的后世呢?第二人造使徒计划开展着,也同抹杀他们的前尘往事没什么两样。
做着实验的科研人员们愧疚万分,被蒙在鼓里的第二师徒们痛苦难当。每个人都痛不堪忍,唯有诺亚们举杯狂欢。
至于千年伯爵……他是永生的。
人类和千年伯爵的战斗持续了七千多年,长度甚至跨越了人类记载的文明。
是以,彭格列本次守岛的内容尤为艰巨。
既要向内抗衡恶魔化带来的影响,以免自己完全丧失理智,又要镇压外来的敌人,保护留守着打下的基业。他们要保全不肯转移的民众,击杀数不胜数的恶魔大军,要困住诺亚和千年伯爵,不能杀死他们,也不能被他们杀死。
每一项听着就心有余悸。
彭格列拨给黑色教团做实验的基地,占地面积不仅不小,还足以建立起一座庄园。
奈何耐不住彭格列首领和他的守护者们三天两头的动手,以至于科学班的人普遍认为彭格列应该改名叫拆迁办。
依照朝利雨月的要求,他和自动书记人偶的会面较为开阔的场地进行。当然,必要的拘束刑具没有解开。两名看守在侧监督,保护女方安全的云之守护者自然不会缺席。
“其实,预设这个场景时,我是打算私底下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朝利雨月挠挠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他让世初淳坐在椅子上,自己将定制好的发簪插入她的发鬓。
造价高昂的发饰,名副其实的价值连城。几乎等同于佩戴了几座城池的流动资金。来日从代笔者职业退休,变卖了簪子也能保佩戴者后半辈子无忧无虑。
朝利雨月单膝下跪,握着世初淳的手,跟她求婚,“请给我与你携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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