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初淳见过事情难办的,没见过事情难办成这个样子。她本人本来就不擅长男欢女爱,总感觉两相坦诚,纵然情到浓时,也未免尴尬奇怪。一着急,可不就要打起退堂鼓。
尤其是他那两根堪比要攀天的龙柱,光瞅一瞅,退堂鼓打得可是咚咚响。她都快要和Giotto商量另一套解决方法,比方说,就蹭蹭,不进去。
要不退一步,换个法子也行。缓解的法子有那么多,比如手什么,臀什么,或者腿什么之类的。
大不了再饮一下她的血做下酒菜,从旁辅助辅助。
啊,天杀的,她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下功夫?
“那个……”世初淳难为情地打商量,“您能不能稍微……嗯,那什么……稍微收敛一点。”这个尺寸对她来说,真的太超过了,已经不是普遍意义上的容人之量,难登大雅之堂了……
瞧瞧,紧迫得她都乱用成语了。
反正刨开物种隔离这一点不谈,起码她感觉自己是容不了的。
真容不了!
沦陷在情慾之中的恶龙,早已听不进去她的话语……
自动书记人偶、带罪的修女,身下骑着巨龙。她带领他,艰难地攀登上高峰。紫黑的山脉高耸雄壮,仿佛要直入云巅。山顶不住地喷薄出云雾,稠密密的,很快占满两座山谷。
当莹白的溪水溢出谷地,满山的苗圃已近全开。巨龙眼中的璀色愈发明灿,金澄澄的,似在高温下融化的黄金。
再克制的黑手党首领,也要在自动书记人偶的主动下,缴械投降,一如再恐怖的恶魔,也会大败于受刑的修女。他们是一对违背世俗的密侣。
发泄过一番的Giotto,变回人形。
真要追溯起来,打从见到自动书记人偶的第一眼起,他就被毫无缘由地被吸引。
若说不论哪个时空的十代目对世初淳,是厚积薄发的日久生情,那Giotto对来自异国他乡的匆匆渡客,则是一见钟情。
人生如寄,哪消得那般多的两情相悦。
在遇见自动书记人偶小姐之前,Giotto不相信自己会对谁情深意笃。在真正见到她之后,他相信了流转的光阴只是为了将自己带到她的面前。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愿意相信这就是命中注定。或早或晚,他注定逃不开这个劫。是以,不自觉地嫉妒起了那个与他相似,即使在睡梦中也会被喊出来的名字。
然,他身在首领的位置,断不能放任自己陷入情感的漩涡。即使依依不舍,也得强行断舍离。要给予的无微不至,只能通过他人的手,聊表关怀。
没法正视感情,一味推开,压抑到今日,成倍地反扑回来。Giotto在晨曦的微光中,与同自己做尽一切亲密事的女性接吻。
他向来承认自己有恶劣的一面,只是没有想到会体现在这方面。在自动书记人偶小姐求饶,呜呜咽咽地表述自己真的要吃不下时,耐着性子哄着,欺骗她吃得更多一些,很快就好了。
“真的吗?”睫毛上还挂着泪花的自动书记人偶,确乎是很好骗的。她坐得神思不属,四肢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还会下意识听从他人的指令,强迫自己去做几乎要达不成的事。
他喜欢她依靠着自己的胸膛,双手放在他肩膀上。他喜欢她被撞得一颠一颠的,害怕掉下去,抓紧他的后背。他喜欢她只能望着自己,淋漓的香汗与他的混合在一处……他对她有那么多的喜欢,竟无一处不欢喜。只盼着她的心能分出一点点,留与他们二人情意生长的空间。
那可能吗?
那不能吗?
清晨的微光撒在自动书记人偶小姐面颊上,Giotto顺从自己的本心,亲吻在她嘴唇边。
两人的鼻息一遍遍交缠、分离,继而再度缱绻。每当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撑不住,向他投来一眼,他就搭一把手,扶着她的腰,急促上升和下落。
等到这时,有些发昏的自动书记人偶,还不忘慌张地捂住口鼻。她要遮住那些荒唐的叫声,而他侧着脸,在正午的太阳下与她接吻。
关于花田里犯的罪过,在这里就断了片。世初淳在并盛中学醒来,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这里是……
她……
不对……
有太多的疑惑想问,脑袋像灌了浆糊一样,理不清头绪。
忽然身边的课桌、椅子全消失,她站在茫茫一片大雾之中。前方伫立着某个学生的背影。
那身形太熟悉,熟悉到看一眼就让人心痛。过往的日子是悄然无息的河,当你回想起来那一刹,就波澜壮阔地将人淹没。
“阿纲……”
“淳……”泽田纲吉回过头,他的身体在与她相望的瞬间,无声分解。“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为什么要告别?我们……在那个世界,难道不是应该是我?”死了吗?
等会,世初淳意识到什么。
她现在正处于过去的时代,远在泽田纲吉他们出现前的很多年月。蝴蝶刮起的风暴影响的,兴许远不止当下,还可能扩展到更久远的未来。
譬如,彭格列后世的传承。
难道是她改变了历史?世初淳心急火燎地扑过去,只抓到一片泡影。她对着消散的身影不住追问,眼里的慌乱和愧疚快要将她掩埋。“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尽力地活下去,尽力让身边的人活下去。不知道怎么的……就走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什么都不做比较好,但是什么都不做的话,事情莫非就不会更加地糟糕?
“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会努力纠正的!”
“不是的,淳。你太过于苛责自己。”新时代的大空深情地凝望着她,脚下延长出成年人的影子。“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风云变幻至此,没有人会怪罪你的。”
画面忽然转换到了室内,世初淳周围立满镜子。沿着她本人,绕出一个接着一个的圆圈,组建成曲曲绕绕的镜子迷宫。
困住自己,也困住旁人。
多不胜数的泽田纲吉倒映在镜子里,有被狗追,吓到蹲在墙角哭泣的小男孩;有遭受着严重的校园暴力,苦恼着不想上学的学生;有在家庭教师的帮助下,结识同伴,逐渐露出笑容的十代目候选人……
第一次见面就对着她哭的泽田纲吉;连拴在大门口的吉娃娃都能吓唬他,被狂追三条街还跑不过人家,害怕到哭出来的泽田纲吉;遇到事情就很苦恼,第一反应就是嘟嘟囔囔地推辞,说自己做不到的泽田纲吉……
那么多的泽田纲吉,世初淳见证着,辅助着,从来没有说过一句不好。
人遇到困难就打算退缩,不希望面对挫折期望顺风顺水的人生,都是人之常情。
世初淳不认为退避是何过错,世间有的是不喜针锋相对的人。阿纲柔弱的身板下,有一颗正直且勇敢的心。他善良又仁义,真诚而坦荡。是宇宙中心的投影,用他太阳般的光芒,驱逐每一个人的阴影。
他自有自己的力量与天地。
世初淳从床上坐起身,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基地医院。
她推测自己应该是在睡着后,被恢复理智的Giotto抱回基地。
她摸摸自己的小腹,被两根一起贯穿的滋味,仿佛还残留在躯体。她的肚子、□□,此刻还满满涨涨的,有种被撑坏了,尚且留恋那饱腹感的畸形体验。
自动书记人偶老老实实地打吊针,吃药,恢复身体。她从护士那里打听到Giotto正在接受检查,阿诺德听闻西南方向有大动静,驱魔师人手不足,他作为预备役,先一步去查看。
亚连的检查做完了,短时间内不能使用圣洁。他眼睛的能力也一齐被封印了,等待着来日,和圣洁一起解封,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
世初淳去看望Giotto,他沉睡在众多仪器之间,许多条金属仪器穿插在他手臂、脚腕之间,像是活跃的线虫在合适的栖息地大肆繁衍。
她望着与泽田纲吉十分相似的容颜,指腹按在玻璃镜面,专注地描绘着他的脸。
那些未曾明了的关窍,在一瞬间洞明。原来如此,老天真是跟她开了个大玩笑。
之前怎么没想到呢?因为太过奢求的盼望,所以导致今日的灾难。
彭格列一世,Giotto先生。应当说……
彭格列十世,泽田纲吉的祖先,泽田家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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