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电话的投入应用,自动书记人偶的作用被逐渐代替。由于地区贫富差距极大,电气尚未得到广泛运用,代笔者仍旧是一批庞大的活跃群体。
回到邮政公司本部的世初淳,历经一段时间的训练,适应了盲打,几乎能做到几乎百分百无误。
邮政公司的同事们都是心善的人,没有追问她丧失视力的缘由,宽容地接待了她的残缺。她重新回到自动书记人偶的岗位。由于视力缘故不适合长途旅行,就留在镇子上,替上门的客人们书写他们的书信。
圣洁给她身体造成的危害,影响深远。尽管从她身体剥夺了,早前留下的创伤也不会削减。
医生告诉她,投入现今设备最为现今的医疗条件进行疗养,她能够再活三到五年。期间所消耗的资金与资源,大约要等同于一个皇室成员的开销。
世初淳谢过医生,对邮政公司的人们隐瞒了病情。
与其让大家跟着自己一齐,对必将到来的定局哀叹,不如把握好当下,认真地过好每一天。
她本来还想等稳定了,设法联系上伊娃小姐,登上轮二号艇,与津云她们相见。如今看来这个愿景只能暗自消灭,她不能过分地给予渴望陪伴的孩子们虚假的重逢。
依赖是一种毒药,会在反复的接触下加深病症。
王室召开一场史无前例的宴会,邀请贵族名流们共同参加。精美的请帖雪花一般,飞进千家万户。位列自动书记人偶的一员,世初淳亦不能幸免。
她和广大不知名群众一样,接下死神的邀请函,参加了后世命名为“狩猎时刻”的晚宴。
殊不知目的地聚集了一群听从诺亚一族长女罗德的命令,蛰伏多年的恶魔,等待着一个重见天日的机会,磨牙吮血。
发动者还是当年世初淳在西西里岛有过一面之缘的“医生”。
盛装出席的世初淳,由社长领着,走下台阶。
她听见了咔擦咔嚓的快门声,闻声回头,又是“咔擦”一声。
同行的社长收回视线,牵着她,接着下楼梯,“这身装扮很适合你。”
蓄谋已久的阴谋揭晓得相当的快,刻意布置的扰乱通讯的磁场,截断了内部人员的无线联讯。纵有在战场上活跃过的薇尔莉特相助,仍然双拳难敌四手,尸体横陈。
四处都是开火的噪音,惨叫、哀嚎,不绝于耳。奔逃的人们死在恶魔的攻击下,惊慌失措的逃亡又使现场发生了恶性的踩踏事件。
大型的吊顶灯被打落,碎片散落一地。等离得最近的库洛斯元帅,接到锦被堆的示警,赶到现场。全场已有一半以上的人员死亡。
掩护着通道的世初淳,被炮火击中,临死了,也要将后背抵在合好的大门前。黑色的五角星从洞开的血窟窿,迅速蔓延到全身。战斗产生的气流引起波动,她听见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谁都没来得及开口,中弹的人已灰飞烟灭。
在那燃尽了的灰烬之后,藏着一批瑟瑟发抖的宾客。
红发的元帅睁着眼,冰凉的眼泪溅落在银制的面具之中。
“第三阶段,远距离形态。”库洛斯元帅摘下脖子佩戴的十字架,发射饱含最高倍率的箭弦。
早早收到恶魔袭击晚宴的情报,并拦截这一消息的中央庭,对他们放任着促成的结果很是满意。至于那不受控制的下属,也到了该了断的时刻。
没多久,多洛莉室长就被人发现横死街头。
可室长一职,并未如中央庭预料的那般,收回中央庭手中。
对晚宴一事心存疑虑的多洛莉室长,默默展开调查。她确定了那场晚宴本可以被遏制,只是中央庭隐而不报——
他们太需要世人们的惶恐,对恶魔的惧怕,这样才能显出中央庭的能耐,验证他们地位的不可或缺,以此交易不可动摇的诠释,让民众信奉与崇拜。
世初淳死亡的消息传到黑色教团本部,多洛莉室长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她悄无声息地安排好了身后事,在自己死后,把职责转给了李娜丽的哥哥考伊姆。
当确认了中央庭截取了晚宴恶魔出现的消息,隐瞒不报,她暗中收集好证据,等待真相大白的一日。
当她被中央庭派出的人员暗杀,了解完前因后果的黑色教团本部,彻底与中央庭断开了联系。
西西里岛结界破碎当日,千年伯爵和诺亚一族重见天日。
彭格列首领Giotto尽完他全部的职责,也丧失了与他并肩作战的所有伙伴。他卸下彭格列首领的职位,改名换姓,前往逝世的朋友国度。忘却前尘,重新开始。
诺亚携带恶魔,围攻黑色教团本部之日,锦被堆第一时间敲响警钟。在内的成员们,以最低的损伤率击退诺亚,杀死等级四的恶魔。全场伤重者有,但无一人死亡。
科学班成员们抱着同恶魔们一同前来狩猎的守化髅,留下热泪,“米苏前辈,欢迎回来。”
“大家都……回家了。”
库洛斯元帅阵亡,宴会上摄影师拍摄到的相片,落入轮二号艇的平门舰长手中。
犹记得与自动书记人偶小姐的初见,双方皆是青春少年。津云被世初淳抱在怀中,与仪瑟缩着靠在他身后。
好奇心起的与仪,同外来人展开眼神的拉锯战。世初淳观看着男孩金色的脑袋瓜子,起起落落,嘴边浮起莞尔的弧度,恰似万树千花争相活了过来。
自动书记人偶小姐长相惹人注目,不用想都能明确,随着时间的流逝,会越来越打眼。
在这战争频发,时人难以自保的年代,若无保护自己的能力,美貌也是一种负罪。
人们不会训斥心生歹意的匪徒,只会谴责貌美的弱者,认为出色的外表是无言的犯罪。
与世初淳相处得越多,平门越能明白她惹人喜爱之处,远不止她的外表。与仪的童言无忌,戳穿他内心的龌龊,促膝长谈的真挚交流,促使他赠送了她象征着初恋的粉色月季花额饰。
早早继承了轮二号艇舰长位置的平门,远比别人早熟。按理来说,不应当对恋情懵懵懂懂。
然,在正确看待或热烈、或酸涩、或无疾而终的爱恋方面,他确是个十足的毛头小子。
碍于颜面,要成全自个的体面。宁死也不肯说出口,最终不能诉之于口。只得反复劝诫自己,这份稀里糊涂的情意是错觉。
像是拽住几根链接在一处的糙麻绳,光是用力攥紧,就会觉着手痛。执拗着不松手,徒劳无功。就此撒手退让,心有不甘。
如同即将决堤的堤坝,对汹涌的心潮掩耳盗铃。留下的只有只言片语,在火不火带来的重创当日,理智操控着他试图劝诫她走,潜意识又妄想着她留。于是在世初淳真的留下来的空档中,天地都跟着崩落。
他向上天偷来一个吻,也只得了一个吻。
告别那日,平门没有前去相送。伊娃问他后悔与否,那可能是他们这辈子的最后一面。
他没有开口反驳,也没有动身送别。直至一语成谶,方尝到悔恨的滋味上心头。
听闻宴会惨案的津云,学成之后离开了飞艇。
与仪要阻挠,被伊娃拦住了。“让她去吧。孩子大了,有她的主意。要是津云不那么做,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过不去的人,一生都过不去。何必强求。
平门随身携带着世初淳的相片,一生忠于自己的职守,打击犯罪,与恶人搏斗。临行之日吩咐接手舰长之位的伊娃,将世初淳的相片和自己的尸体一同葬入棺材。
时光流逝,区区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再有名的贵族,再显赫的地位,都避免不了死后被挖坟验尸。
说来也奇怪,人们往往生时寻求长生,死了也要用尽密术,保证自己的尸身千百年不会腐朽。
可平门下的命令是,比起他的尸身,要更好地保存住他携带的照片完整度。其余的关节全数可以为之让行,包括他的尸首。
是以,数百年过去,盗墓者揭开密封于地底的棺椁。长期封存的空间得以流动,前人的尸体已成骷髅。
墓地主人一手放在胸前,掌心下压着视若珍宝的陪葬品。盗墓贼捞起那只手骨,隔着悠久的岁月,看见了保存完好的相片,落在早已风干的骷髅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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