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从最基础的识文辨字学起,为之后阅览群书,扩宽视野打基础。世初淳先教导两个孩子文化课。
为了降低孩子们对文字的抵触,增加学习的趣味性,世初淳征得卡特里娜夫人同意,调制了两桶墨水,让他们用手触碰墨汁,在白色的墙壁上随意图画。
马纳画了花花草草,初次手绘就有了笼统的形状。加以练习,未来不愁长不成一位出色的画家。涅亚则画了两块神奇的石头,世初淳给出答案后,得到羞愤的大红脸一张,涅亚羞耻地解释他画的是他和马纳。
“抱歉……”
“不要道歉啊!老师道歉的话我成什么了!”
看来即便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擅长的领域也各有不同。
短头发的涅亚喜动,不爱看书。擅长登高爬低,四处撒欢式地摸索。讨厌老是待在固定的场所,被动地执行做某件事。是个从早到晚都闲不下来的性子。
每次看到他旺盛得无处发泄的生命力,和那安装了电动马达似的充沛活力,午后倦怠的世初淳都不免感慨一句,小孩子真是精力无穷。
这不,涅亚在椅子上坐没一会,就忍不住东张西望。
自幼相识的家庭教师在台上写着板书,他就盯准了泄着春光的窗户。预备趁老师没注意的功夫,一个猛跳,拽着窗帘做降落梯子逃之夭夭。
他刚要动作,背后仿佛长着眼睛的教师就开口,“骨折了就更逃不掉读书的哦。卡特里娜夫人和马纳会哭得很伤心的。”
“谁,谁骨折。”没反应过来的马纳,东看看,西望望,“为什么母亲大人和我会哭得很伤心?”
啧。他才不会骨折呢。小看谁啊!被掐死七寸的涅亚,放弃了逃跑的念想。
透过镜子观察背后情况的世初淳,摸摸马纳的脑袋,“没什么,我在排练话剧。过段时间会带你和涅亚去趟歌剧院。”
“真的?”马纳双眼亮晶晶。
“真的。”世初淳和他拉勾。
都多大人了,还学小孩子的玩意。
小孩子的涅亚自诩是个大人了,才不吃世初淳那一招。
他嘴里叼着根笔,两只脚晃啊晃,直想拆了桌脚。“书有什么用,我都读不进去。它不认识我,我不认识它。我看见文字就晕,看没几句就要打瞌睡。拿来催眠还行。”
书没翻完,他就忘光了前面的内容,看了有什么用处?
“涅亚。”世初淳叫了他的名字。
又要和母亲一样,说那些书籍不是为了有用才读,而是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的大道理了。涅亚捂着耳朵,不乐意听。
世初淳剥了颗葡萄,喂给竖起耳朵认真听讲的马纳小朋友。
“小时候,有位老师向我推荐了一本名人写的书。名家们将它夸得天花乱坠,我却无论如何都看不进去。用时几个月,艰难地啃完了,却也什么都没记进脑子里。看完全本,连半个字都想不起来。”
世初淳拿手帕沾水,给自己擦手,“我很羞愧。老师则说,‘也是,以你这个年纪,看不进去很正常,等你以后有了兴致再读吧。’”
“书可以放到以后再读,不过,认识文字的课程还是得继续进行。做个文盲会很辛苦。”
世初淳不大明晰当下的贵族教育授课过程,她咨询了贵族学校的教师意见,和卡特里娜夫人交谈完毕,再结合自己从事过的自动书记人偶事业,与王公将相们的交集,整理出一些内容,整合成一张日程表。
大概分为三个方面。文化熏陶、艺术赏析、兴趣培养。
对两个孩子同时授课的世初淳,教他们下国际象棋。
她细致地讲解完规则,确保两名学生都听明白了。一对二,赢。
“好过分!老师作弊!”输不起的涅亚拍桌而起。
绞尽脑汁,依然一败涂地的马纳,咬着唇,不愿意面对兵败如山倒的现实。
世初淳弹了涅亚的脑门,“大丈夫,输了就要大大方方地承认。不能因为一时的得失,随便冤枉好人。”然后摸摸马纳的脑袋瓜子,“你才刚学,下得多了,就能赢得胜利。”
当然,该处罚的还是得处罚。她拿着毛笔,在两个孩子额头画了一只小乌龟。
“还要继续玩吗?”
“来,谁怕谁!”
那晚以两个小孩满脸、满手臂、腿画满小乌龟结尾。
偷偷摸摸躲在树后面看的玛利安,心情倍儿爽。偏得理不饶人,口头犯倔,“欺负小孩,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不仅不会,还乐在其中呢。”世初淳一拉弹弓,射中先前撞了人就跑的红发小鬼头,“谁叫你们现在只能被我欺负呢?”
少小不欺负,老大徒伤悲。
被打中屁股的玛利安,尖叫着跳出草丛。在一院子仆人的眼皮子底下,颜面尽失。小脸蛋顿时涨得跟他头发一样红,“你竟然射我屁股!”
这倒是有原因的,那里肉多,失手了,危害性也不大。世初淳自然不会和他讲解,“不仅射你,还要打你呢。下次你再不分青红皂白地撞了人就跑,我就亲自上手打你屁股!”
“你你你你——”联想到那画面的玛利安,脸都要蒸熟了,“不要脸!”
世初淳卷起袖子,作势要跨过草丛抓人。
玛利安一蹦三尺高,灰溜溜地跑了,“臭流氓!你给我等着!等我长大了,我誓要百倍偿还!”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世初淳交给马纳、涅亚各一个弹弓,让他们一日射二十发,射中她指定的目标为准,为以后的箭术课做准备。
据世初淳涉足的地带观测,这个节点较为便利的交通工具还没有步入千家万户。比如汽车、三轮车、自行车。
她虽然委托工匠帮忙打造了一辆自行车,可花费的金钱、材料,远超过一般人的承担范围,还远不如现代的便捷灵动。
别说量产来贩卖,就连光打造一台成功的半成品样本,都差点令她倾家荡产。
造,是造出来了。用,也能勉为其难地用上一用。就是结果不尽人意,每每看到,就会联想到耗费的财产,直教人心头堵得慌。
再者,大到城市,小到乡村,地面都是坑坑洼洼的,没有全方面修出平整的、适合车辆通行的道路。这时代的交通工具,大多数仍然局限于马车、牛车之类,由牲畜牵引的代步工具上。
故而,马术课是必不可少的。
世初淳挑选了两匹性情温顺的小马驹,套好笼头、马鞍、缰绳等器具,让马纳和涅亚通过喂食、触摸,一步步和小马们培养感情,变得熟悉后再进入骑乘的步骤。
初次会面当天,两兄弟兴奋地给小马驹取名字,天暗了都舍不得回屋梳洗。小孩子就是这样,一有什么感兴趣的新鲜事物,就会全身心地投入。有无穷的精神头可以挥霍,不愁没有明日。
当马纳和涅亚兴高采烈地介绍他们给坐骑取的名字时,世初淳的第一反应是不大妙。
孩子们能会养很多种类的动物,可那些动物大多不能伴随他们长久。
除非养乌龟,养得好了,活到老,能把主人的子子孙孙都送走。
名字是咒语的一种。拥有了名字,相当于持有了一份牵挂。不管本人愿不愿意,都会在所难免地在心头留下痕迹。就算来日遗忘了当事者的模样,与那人、物共同的经历,也变得模糊不清。
却会在忽然想起对方的细枝末节时,从心底深处涌现出无尽的空虚。
她只能寄希望于马纳和涅亚年龄小,忘性大。
凡事不要太留念,相忘于江湖比较好。
现在想想,让两个孩子叫自己老师挺好。不加上姓,以后就会有数不尽的老师,取代掉她的个体。
卡特里娜夫人会竭尽全力给马纳和涅亚找其他老师的。
安全教育课上,世初淳训育两个孩子在野外生存的法则。
教他们分辨哪些动植物可以吃,哪些不可以。认识哪些动植物有毒,哪些没有。
告诉他们正确的狩猎方式,钻木取火的原理。探险家们如何通过天上的星星,树木的结构分辨方向,在广阔的森林里寻找水源的方法、不能直接饮用生水的理由,和通过就地取材的手法,得到净化过后的蒸馏水的操作。
其次,训导孩子们若是不小心掉进水中,切记要保持冷静。
若筋疲力尽了,无力靠自身的力量逃脱困境,要原地等待救援。得放松身体,在水面浮起来,保持体力。不能慌乱地扼住救援者的四肢,拖着对方一起下水。
等马纳、涅亚学会游泳,世初淳讲解寻常的湖泊和流动的海水、以及发生泥石流、洪水的地段之间存在的巨大差别。
不慎落水要审时度势,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若遇到有人掉入水中,要谋定而后动,确认对方快失去意识,且无力危害自己的情况下,才可从背后靠近救援。心生恐惧的溺水者,有时候会将救援自己的人拖入死地。
在每日短跑两百米、四百米、八百米的热身运动结束后,来到击剑课。
世初淳一剑挑掉两位少爷的袭击,在他们的肩膀上各点了一下,“好了,你们死掉了。”
这下轮到马纳坐到地上,两个眼眶裹着团泪,“呜呜呜,我死掉了。我不想死,我还想见到母亲大人……”
“笨蛋。”涅亚手忙脚乱地安慰他,“这是演习、演习,都是假的,你还活着,我也还活着。我们才不会死掉呢。老师也不会让我们死掉的。”
“谁知道呢。”世初淳擦拭着木剑,“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来送餐点的卡特里娜夫人端着盘子,“世初平时都学了些什么啊……”
“帝王术。”
这孩子看的书是越发的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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