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神奇宝贝们趁着夜色跑出来,哭着要和她躺在一起。
它们在老人的坟墓旁给自己挖了个坑,一边抹眼泪,一边给自己填土。
脑筋转得快的狩猎凤蝶,想到它们可以向许愿星许愿。
所有神奇宝贝都围着许愿星,许下了能够再次见到老人的愿望。
许愿星实现了它们的愿望,再生到新世界的少女获得了她的同伴。
每个神奇宝贝身上嵌入了观测身体状态的芯片。检测到时空波动的红木杉博士,打开安装在神奇宝贝身上的芯片,看到了逝去的友人恢复年轻样貌,小智、小霞、小遥等人潸然泪下。
孩子们集体踏上异世界之旅,争取带回他们的伙伴。
流星街是承载世界垃圾的场所,在里面苟且偷生的居民被视作世界的垃圾。
女人在这儿发现了一些孩子,没有办法对他们的悲运置之不理。
她代替并不存在于此的法律,捍卫他们受教育的权利,开辟出一个教学点,传道受业。
她教授孩子们文学知识,照顾他们的起居,同时寻找回到神奇宝贝世界的契机。
她和孩子们介绍神奇宝贝们的特性,描述那个梦幻到不可思议的世界是如何的美满安逸,并琢磨着找到机会把他们一并带过去。
神奇宝贝的招数胡乱使用起来会很危险,女人耳提面命。她向孩子们小伙伴的招数,让狩猎凤蝶在控制范围内示范死亡光线。
在流星坠落的那一天,女人找到前往神奇宝贝世界的通道。她让小家伙们先走一步,她去把孩子们带过来。
在流星坠落的那一天,理想主义者没能庇护住她的学生,令其惨遭杀害。
她保不住无辜的孩童,也守护不住自己的性命。带不走被视作残渣的稚童,也回不了质朴舒适的真新镇。
在流星坠落的那一天,收到同伴头颅的孩子们发誓要以恶制恶,让外头的人布满恐惧,再不敢轻视流星街。
孩子们失去了挚爱的人和通往新世界的渠道,只有无从发泄的怒火在心中燃烧,直要焚毁整个世界。
渴望的,不可成。
妄求的,离太远。
大概是人生常态。
韶光荏苒,逆卷家送进来一位祭品新娘。
找工作找进吸血鬼家,这也是没谁了。跟送餐上门有什么分别。被别墅主人逆卷透吾咬着脖子,和他的孩子展示的世初淳被自己无语到了。
逆卷家豪华归豪华,内部结构实在紊乱。
一言蔽之,神经兮兮的男主人和三位美丽的夫人,结合生下一堆病态的孩子,导致孩子弑母的现象频发。
造成悲剧的元凶分明是他爸好吗?世初淳放走了被关在高塔上的三夫人——被男主人强迫的克里斯塔。强制爱是没有好下场的。
妻子死的死,跑的跑,逆卷透吾扼住祭品新娘的喉咙,表明谁放跑的人就由谁来负责。
她有两条路可以走,成为他的妻子或者死。
世初淳选择用两条腿跑,连夜收拾包裹跑路,炒掉名副其实的吸血鬼无良上司。
她拿到无神家名帖入职,发现这又是一家子吸血鬼。
和上一个家族情况不同,家族里的人都没有血缘关系,但还是天南海北地成为了一家人。
有点怀念的感觉。
“不,说的不是被吸血。”
被当作血包吸的世初淳,向无神兄弟提议,花钱请人献血。无神家看着也不是穷到非得逮着她一个员工薅羊毛的水平。
被无情地拒绝。
这算不算工伤?被四个人轮流吸,一起吸,吸到快贫血了的世初淳,沉痛地思量工会管不管得到吸血鬼的,写检举信有无用处。
她产血速度快赶不上流血速度,何况她每个月还有固定流血的日期。
说曹操,曹操就到。无神兄弟鼻翼翕动,闻到了伙食的味道。世初淳抓住快被掀上去的裙子,“不是这个意思。”
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无神家兄弟,正准备每个月固定那几天进食,给仆人喘口气。
却见锁好钥匙的仆人起了个大清早,写好辞职信,毫无心理负担地一走了之。
工作干多了,回过头发觉还是读书舒服。世初淳考入黑主学园,成为日间部学生。
怎料学校里也有大半的吸血鬼,简直是捅了吸血鬼的窝了。
除此之外,加上玖兰兄妹、锥生兄弟,她遇到每个孩子没有一个不是家庭破碎。
不是父母有问题,就是外部势力让他们的父母出了问题。没一个能凑齐完整的家庭。
要么没爹没娘,要么还不如没爹没娘,要么被害得没有爹,没有娘。岂止一个惨字了得。
良心微痛的世初淳,心肠软得一塌糊涂。
在逆卷和无神家争夺抚养权。
诶,不是。
佣人权?血包权?
也不是。
总之,在其余两个家族来争夺她的时候,她就表现得没有那么抗拒了。
三个家族明争暗斗,表面上算得上是和平相处。
等孩子们都大了——等等,这个起板不是一般的耳熟。
通常这个阶段她就要倒霉了,一倒霉就要原地重开。
熟能生巧的世初淳,提前立好遗嘱。并且诚挚地建议三大贵族和人类实现合作互赢。真的不缺那点献血的钱,由她死后的遗产出也可以。
钱财生带不来,死带不去。偏偏在活着的日子里,是重中之重。
多可气。
世初淳掰着手指数,六加四加四,共计十四个人,她都要被薅秃了。
她那是羊吗?她就是驴。轮轴转。
这家吸完,那家吸。没个消停。还要私底下较劲,比谁吸得更多、更深,引出她更多的失态。
说时迟,那时快。玖兰家的小公主玖兰优姬眉欢眼笑地挽世初淳的手,与她耳语厮磨。
一边问亲亲昵昵地问可以吗,一边在她脖子上啾了一下。
女孩子之间,哪有什么越不越界一说。
对上少女亮晶晶的眼睛,世初淳哪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挡住太阳穴的头发被顺理成章地拨到了耳后,一对犬牙映了上来。
与被调动到一处的血液形成的冷感相伴的,是其他部位上升的热度无法消解。
咬破的伤口覆上细细密密的啃咬,瓦亮的天花板无规律地摇荡,隐约似乎有人爬上床来与她十指相扣。
近日频出的连环爆炸案惊动搜查一课,世初淳在网络上看到松田阵平的照片。
久远的记忆乘风而来,她用公共电话拨打电话约人见面。
横滨的少年杀手接下来自无神家的委托——要求取回契约新娘的眼睛,为她的有眼无珠买单。
先到达现场的松田警官被人打晕,射出的子弹擦过后抵达的少女面颊。
优秀的杀手不会给目标人物说话的机会,织田作之助也不是百无聊赖到能容许自己倾听死者遗言的慈善家。
少女在有口难言的惊愕中,转身逃跑。明明是最想要见到的人,重逢的一刻竟然不是相拥。
真奇怪,他明明不是有什么长处的人。织田作之助自问外貌长相也没有什么记忆点,值得令人印象深刻。为何这一次的目标人物居然会认识他,还一副与他熟识,对他开枪射击的事实难以置信的形象。
是演技的话,也太高超了。不愧是无神家花费重金悬赏的性命。将三家源远流长的吸血鬼玩弄于手掌之间的女性。
嘛。那也不关他的事。快点做完,了结掉这次的任务。
织田作之助兴致缺缺地装弹上膛,从容不迫地跟在少女身后,阻断她逃跑路线。
他两枪击碎人膝盖骨,彻底清除她只会添乱的行动力,忽地记起任务内容还得取一双眼睛才成。
红发少年对老板们热衷于收集人体器官的兴趣并不感冒,但这也属于他的任务范畴,使命难违。
“会比较痛,要加油忍耐。”
说出这番话的少年,面无表情。
仅仅是平静地表述一段陈述句,而被回忆捕获的人却是真的不动弹了。
她像被定格住般,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犹如被水中幻影蛊惑的纳西索斯,等待她的只有被水妖拖进河里溺死的命运。
少女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任由两只手指剜出她的眼睛。只有在痛到极致时,五指才在他的手臂上扣出几块带着血的指甲印。有两行血渍沿着眼角滑落,分不清那是血或者混合了别的什么东西。
恰如天气预报所言,今日的天气正好,连框着废弃楼房的落日都是该死的完美。
织田作之助是个出色的杀手。客观、冷静,不信仰神灵。
不论下手对象老幼妇孺,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本次出手仍旧出色地结束掉工作,从动手到了断花费不到一分钟,就完成了从追击到射杀的全过程。
意味着夺取的杀戮发生得极快,两人对视上的一瞬间又慢得超乎常理。
奇怪的是在那之后满溢出的感受,是贫瘠的土地上飘来了一枚微小的种子。会以势不可挡的态势在他心底扎根发芽,并且推翻他从前认定的万年不变的生活,卷入被自己忽略的庸俗日常之中。
织田作之助俯览着少女的脸,有奇异的情感在胸口酝酿发酵。
它并不十分哀切,也算不上什么窒息。甚至于欣喜到了甜蜜,最终蹿成一股莫名的沉痛击穿心口。
半躺在怀中的人身子柔软得匪夷所思,流失的鲜血亲密地蹭到他手边,缠绵黏稠。仿佛有意贴近他,温暖他的体温,以此慰藉许年不见的相思。
这个人想来是很喜欢他的,织田作之助没由来地有了这么一种感知。
它浮现得毫无缘由的,乃至于荒唐到了极端自恋的水准。他却无端地确信了。
橘红的晚霞勤谨地为死者上妆,红发少年忍了忍,依然控制不住自己上手。
常年持着枪械的手指结着深厚的老茧,以近乎考究的态度,细致地描绘她的容颜。光抚过她的鬓发就有种被刀片割伤的错觉。
痛的似乎又不止是手。
他杀死了那么多的人。以后一定会遭到报应的吧。织田作之助想。
也许已经遭了。
在往复着的宿命中困顿,于乱了套的因果里省觉。然后俯首,吻去她嘴角溢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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