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卷三 白灵

星海里的胚胎突然集体震颤,温楠怀中的桉生发出警告般的嘶鸣。那些由发光胚胎组成的星座开始扭曲,猎户座的腰带变成三根白骨,天狼星的光芒被一团黑雾吞噬。白灵的耳尖瞬间褪成死灰色,她猛地将温楠推向椎骨拱门内侧:“是‘枯荣使者’,它们不该这时候苏醒。”

岩壁上的古老壁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那些重建雨林的嵌合体身影被黑色藤蔓缠绕、分解,最终化作飘散的骨灰。温楠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蓝色血管纹路里正流淌着灰白色的絮状物,如同被污染的溪流。桉生后背的育儿袋突然喷出一股墨绿色汁液,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闪烁的屏障。

黑雾中传来骨骼摩擦的咔嗒声,十几个身影从陨石坑边缘的阴影里浮现。他们披着用袋鼠骨制成的铠甲,裸露的皮肤呈现出树皮般的干枯质感,眼眶里跳动着幽绿的鬼火。为首的异族举起骨质权杖指向温楠,杖顶镶嵌的头骨突然张开嘴:“窃取母星孕育权的窃贼,交出‘双瞳容器’。”

白灵纵身挡在温楠身前,背部的育儿袋剧烈起伏,那些嵌合体婴儿的眼睛同时亮起红光。她口腔里的珊瑚虫触手突然暴涨,缠住最先冲上来的亡灵异族,那些骨质铠甲在荧光液体的腐蚀下冒出白烟。但更多的黑雾从地底涌出,化作无数只枯爪撕扯着屏障,墨绿色汁液像融化的蜡油般滴落。

温楠突然想起背包里的光谱分析仪,屏幕上的次声**形正与亡灵异族的嘶吼频率产生共振。他抱着桉生躲到椎骨拱门后,发现那些构成门楣的椎骨上刻着更细密的纹路 —— 放大后竟是无数微型的双螺旋结构,其中一段碱基序列与桉生的基因图谱完全吻合。

“它们是‘沉睡之母’的弃婴。” 白灵的声音带着痛苦的颤音,一条枯爪已刺穿她的肩膀,伤口处的荧光液体正迅速变黑,“当年母星选择地球孕育新种族时,这些拒绝变异的原住民就成了亡灵,靠吞噬基因能量苟活。” 她突然咬碎自己的一颗獠牙,喷出的蓝色血液在地面形成新的符文,暂时逼退了黑雾。

桉生在保温箱里剧烈挣扎,育儿袋膨胀成球形。温楠惊讶地发现那些被亡灵异族撕碎的嵌合体婴儿灰烬正重新凝聚,在蓝光符文的牵引下钻进育儿袋。小家伙的双瞳同时亮起,左眼的琥珀色化作燃烧的火焰,右眼的银灰色变成冻结的冰晶 —— 这正是古澳洲传说中 “生命双相” 的象征。

星海里突然降下一道光柱,将椎骨拱门笼罩其中。温楠看见无数透明的虚影从光柱中走出,他们有着人类的躯干和考拉的头颅,手里捧着刻满楔形文字的石板。这些虚影穿过亡灵异族的身体,那些骨质铠甲瞬间长出青苔,黑雾里浮现出桉树幼苗的轮廓。

“枯荣本是同根。” 虚影中最年长的那位开口,声音里带着树叶沙沙的轻响,“你们执着于‘纯粹’,却忘了母星的真谛是融合。” 他举起石板对准为首的亡灵异族,那些楔形文字化作金色的溪流,钻进对方眼眶里的鬼火 —— 黑雾中浮现出模糊的记忆:几万年前,这些亡灵也曾是怀抱嵌合体婴儿的孕育者。

骨质权杖顶端的头骨突然爆发出白光,亡灵异族的铠甲开始剥落,露出下面正在重新焕发生机的皮肤。温楠手臂上的灰白色絮状物被蓝光净化,重新流淌起星辰般的蓝色。白灵肩膀的伤口长出银色的绒毛,那些珊瑚虫触手编织成新的育儿袋,将从黑雾中救赎出的亡灵婴儿轻轻包裹。

当最后一缕黑雾消散时,陨石坑上空的紫黑色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旋转的星河。温楠低头看向桉生,小家伙的育儿袋里正躺着一个半透明的亡灵婴儿,两只小手紧紧握在一起。白灵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耳尖重新泛起粉紫色:“第七个极光季前,我们要找到散布在七大洲的孕育者,否则‘沉睡之母’会认为地球不配承载新文明。”

远处传来海浪的声音,温楠这才发现陨石坑边缘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黑色的沙滩。那些由亡灵异族铠甲融化而成的沙粒正在蠕动,逐渐聚集成一艘船的形状,船帆上印着双瞳与白骨交织的图腾。桉生指向东方,那里的海平面上正升起一轮血红色的月亮,月亮表面隐约可见巨大的育儿袋轮廓。

“第一站是复活节岛。” 白灵纵身跳上黑沙船,嵌合体婴儿们骑在苏醒的飞袋鼠背上紧随其后,“那些石像不是纪念碑,是封印亡灵叛军的枷锁。” 温楠抱着桉生踏上船板,发现自己的脚掌已经能分泌荧光液体,每一步都在甲板上留下发光的星图印记。

黑沙船破浪而行时,温楠回头望向澳洲大陆,只见蓝山山脉的轮廓正在发生变化,那些桉树正在重新排列,组成指向星空的坐标。他突然明白,所谓的伦理边界从来不是用来遵守的,而是用来在宇宙的轮回中,找到新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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