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费迪南德这样一个生食同类的恶魔，艾斯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听到多莉斯的建议他毫不犹豫地扔出一轮火球。
自胸前血液燃起的火焰中破损的心脏逐渐恢复正常，速度算不得快，却也可以看出破碎的脏器连成整体。
“多莉斯！这家伙到底是什么种族？竟然可以这么快恢复伤势！”艾斯惊呼一声，遂即，身后卷起一个两米宽的火柱，火焰温度骤然拔高。
“那就看看是你恢复得快，还是我杀死你快？”
“大概，还需要你用武装色或者霸王色攻击，霸气对他更有用。”多莉斯压下心底的惊讶提醒道。
那家伙的能力根本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力量，没了半个脑袋也就算了，心脏都被轰碎了竟然还能恢复。
她的恢复能力是什么菜鸡啊，养伤一养就是十天半个月，再稍重的伤势一两月也是有的。
多莉斯：眼馋，想要。
“这次绝对不会让他活着，放心。”
艾斯缓步走到被火焰包围灼烧的男人身前，半蹲着观察费迪南德胸腔内正微弱跳动着的心脏，喃喃道：“为什么要吃了那些人的内脏呢？”
费迪南德像是感受不到火焰似的，仿佛真的心如止水。眼里的嗜血癫狂慢慢散去，大脑恢复了一丝清明，他平静地接受了自己即将死去的可怕未来。
“不为什么，一场交易罢了。”
属于他和邪神的一场交易。
以一种极端残忍的手段杀死成千上百的人，竟然只是一场交易？什么交易，值得这么大手笔？
艾斯眼神冷了下来，本以为两个人有所不同，原来是臭气相投。
“看来你身上那混蛋跑了，伤势停止恢复了。”艾斯沉声道，一个没办法恢复伤势的重伤之人，他甚至不需要动用霸气只要等着大火烧死他就可以。
他一贯不爱杀人，很多时候都是将对手打到无还击之力晕厥就停手，这还是除了自香波地遇见的天龙人以外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他想要立刻杀死的家伙。
等不及火焰慢慢折磨他，艾斯伸出拳头发动武装色抵上费迪南德的心口，缓缓摇头：“什么样的交易都不值得那些人付出生命代价。”
在生死关头费迪南德反而笑个不停，笑得眼泪止不住从眼角滚落，嘶声道：“你…你懂什么！你一个纸片——你根本不懂我的交易代表了什么！！”
他们都只不过是《海贼王》漫画里的纸片人，纸片人！
他虽然和邪神做交易杀了他们，但他们是纸片人，他没有杀真正的人，他只不过是想回家，他什么都没做错！
费迪南德在心底一遍一遍地为他的所作所为寻找借口开脱，谎话说得多了，真的也会变成假的。
还记得他刚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的时候，那时候的他还很幼稚，和很多沉迷于漫画的粉丝一样，做着穿越异世大杀四方的美梦。
可他错了，真实的世界远比漫画中呈现的残酷，别说他没有主角的天赋，他甚至比不过最普通的平民。
最基本的，他的血型和他们不同，受到伤害甚至不能得到及时治疗，痊愈起来的速度慢到不能再慢。
他是在和平环境中呆惯了的人，既没有足够的战斗本能，也没有天赋，更遇不上一个可以给他庇护和指点的人。
他永远在为衣食住行奔波，在困窘贫穷的生活中不仅要应付躲避往来的贵族和海贼外，甚至连那些平民也要防备。
渐渐地，他歇了做热血漫主角的美梦，甘愿庸碌普通地淹没在人群中，他甚至做好了一辈子不见家人和伙伴的准备。
说服自己孤身一人流浪异世舍弃家乡是一件艰难的事，他曾无数次痛哭流涕，在深夜中怨天尤人，抱怨为什么被上天选中的人会是他？
一年两年三年，他不停地在这个高危的世界寻找是否还有其他的同伴，上天似乎很不怜爱他。
他找不到真正属于他的同伴。
他只能尝试彻底融入这个世界。
可惜，天不遂人愿，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温巢在刀枪中化为灰烬，他费尽心力欺骗自己的谎言如同薄纸般一戳就破。
凭什么他就要忍受这些痛苦，凭什么他的命运就要由一场玩笑似的穿越改变，他不想默默无闻地死去。
没人记得他，没人怀念他。
在强烈的求生欲催使下，他听到了那句会蛊惑人心的问句，“可怜的孩子，想回家吗？我可以帮你。”
在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神竟然真的出现了，他无比清楚地记得那是他杀死的第一批人。
不，不是他杀死的。是神附身后杀死他们的，他根本没有足够杀死一群凶恶海贼的力量，他弱小到连如何死去都没办法决定。
“想要力量吗？”
“像你一样强大？”他问。
“贪心的孩子，我的力量当然可以借给你，只是你的身体太弱了承受不了这样强大的力量。你最好取得这个世界的力量，恶魔果实。”
高高在上的邪神叹息着，带着他拿到了第一颗恶魔果实，那是一颗鸡肋的恶魔果实，他卖掉了。
他用卖掉恶魔果实的贝利买了一直买不起的衣服和食物，坐在温暖明亮的餐厅里，享受着几年间从未得到过的美味食物和悠闲时光。
“我要用什么换取您的帮助呢？”吃饱喝足的落魄男人忐忑极了，他害怕支付不起足够的报酬。
“我的乖孩子，你应该很想看看你的家人吧。”邪神的话音未落，眼前的场景已经变成了他最熟悉的住宅区，他看见了已经有白头发的母亲和严肃的父亲。
然而无论他怎么叫怎么喊两人都看不见他，他扑过去拥抱到的也只是一片空气。
邪神勾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饵食已经下的够多了，只等鱼儿咬钩：“替我猎捕一万人我就送你回去。”
“要我替您杀人？我…我做不到——”费迪南德陷入了犹豫，他是很想要回去但是却不想沾满鲜血回去。
“我很感谢您救了我，但是恕我没办法答应您的要求。”
他要是真的那么做了，父母一定会怪他的。
“你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让你做杀人这么危险的事情呢？只需要你替我困住他们，到时候我自然会出手，更何况你真的不想回去吗？这些人对你来说都是漫画里提都不曾提过的普通人，按照你们的说法，他们就是……纸片人。你要为了一群纸片人放弃你的父母和朋友吗？你在这里连饭都吃不饱，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欺凌你——”
“够了！！别说了！别说了——！我是说……我不会答应您的，再见。”
费迪南德的心在动摇，他真的要为了这些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的人放弃可能唯一一个回家的机会吗？
“乖孩子，你会答应我的，我期待着下次见面。”被拒绝了的邪神没有恼羞成怒，他依旧平静笃定地注视着眼底挣扎游移的男人。
拒绝的话他只说了一次，在下一次遇见生命威胁的时候他还是屈服了，“救救我！我答应您的要求。”
或许他的父母会原谅他的所做所为，他是他们的儿子，他们一定不会怪他的，费迪南德自我安慰着。
“我的孩子，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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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艾斯不需要懂你的交易到底代表什么，反正无论它代表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多莉斯走近两人，将手搭在艾斯肩上催促，“死人的交易，一场空罢了。”
“你是谁！？”费迪南德将剩余的一只眼睛睁得大大的，血珠淹入眼眶他看不大清来人，只模模糊糊记得之前看到的景象。
一个女人？白胡子海贼团不是不收女性战斗员，好像听以前的海米提过，黑桃篇有个追着艾斯的女海军，叫什么“钉子手”。
她长得是这个样子吗？不记得了，他离开那个熟悉的和平的眷恋的家太久了，大部分内容都快忘记了。
“艾斯动手吧，时间不早了。”多莉斯直接忽视了满腹疑问的费迪南德，她全身疼得要命，恨不得赶紧带着比斯塔他们飞回莫比迪克号，哪里还愿意继续纠缠下去。
“杀人是要偿命的。”艾斯说。
眼见死神挥舞着连带而来，费迪南德终于维持不住那副令人生厌的虚伪假面，嘴角大咧混着血沫叫喊着：“我的交易当然会达成，他答应过我的……他答应我的。”
他的神走的时候说会为他扭转时空，他的脑海里清楚明白地响起过那句话：神永远都不会让信徒失望。
一万人，只要杀死最后一个人他就凑满一万人了，邪神答应为他扭转时空的。
他马上就能回家了，他的朋友家人都在等着他回去，他绝对不要死在漫画里！
海贼王只是一部漫画，他凭什么要为一群纸片人偿命！
“你们一群海贼怎么好意思说杀人偿命，你们杀的人才是最多的——”费迪南德最后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断气了，留存的一只眼睛依旧瞪得大大的，不肯瞑目。
艾斯擦了擦手背被溅上的血液，站起身子缓和着胸腔内流窜的怒气，语气略显低沉：“结束了，回去吧。”
“得不偿失啊，什么宝藏都没有也就算了，还被那种不人不鬼的东西揍了，亏大了！”多莉斯低声嘟囔，也不知道比斯塔一行人是否顺利？担心。
两人并肩向岛外走着，艾斯若有所思地瞥了多莉斯一眼，鼻尖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除了脖子后背也受伤了吗？”
“唔~就知道瞒不过你，鼻子挺灵。”多莉斯摸了摸鼻尖，艾斯已经知道了她也没必要继续隐瞒，索性干脆承认，带着点委屈抱怨。
“真的很疼，估计又要留疤了，伤口还挺深的，也不知道马尔科能不能弄出来祛疤的药。”总感觉太深的伤口马尔科也搞不定，她又一次破相了。
不仅疼还很黏腻，她都能感受到血液蜿蜒流进了腰间，布料摩擦过的地方更是雪上加霜。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她果真是个大冤种。
先是头发被艾斯萨博搞成爆炸头，接着脸又遭殃，被子.弹擦伤，好不容易打赢两个对手，该断的肋骨一根都没留，现在后颈和后背也光荣负伤。
估计这次出任务，她一个人受了全体成员的伤。
多莉斯撕了撕黏在血肉上的衣服，疼得直冒冷汗，再三犹豫决定放弃。怀迪贝姐有医生，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干。
艾斯：“能多坚持一会儿吗？我背着你走吧？”
多莉斯：“艾斯，我觉得你有点傻乎乎的。你抱着我走手会碰到我的伤口，背着我走，肌肉会自然地绷起，伤口还是会开裂，我自己走就好。”
“啊啊？好……我的意思是我们快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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