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斓冬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只觉脑袋昏沉,仿佛有一团棉花塞在里头,思绪也变得迟缓起来。
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这不是自己的家!
郁斓冬转动眼眸,打量起这间屋子,厢房散发一股幽香。
头顶是轻薄的纱帐,纱帐的四角系着精致的丝带,丝带末端还缀着小巧的香囊,想必香味就是从其散发出的。
视线越过纱帐,便瞧见雕花的红木床柱。整个房间都尽显主人的富贵,郁斓冬轻轻抚过被面,床榻上的被褥极为厚实柔软,被面是用顶级的绸缎织就,触感如丝般滑腻。
郁斓冬强撑着坐起身来,门口传来轻响,紧接着,一位婢女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郁姑娘,你醒了!”郁斓冬抬眼望去,原来是之前见过的小翠。
小翠一脸关切地快步走到床边,手中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郁姑娘,你先喝口茶润润嗓吧。我这就去找将军来,将军可担心你了,从你昏睡过去就一直守在这儿,后来实在是还有些军务要处理,这才离开片刻,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照看你呢。”
说着,小翠将茶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头柜上,嘴里还絮絮叨叨地说着:“姑娘你瞧,这厢房可是将军专门为你布置的。这屋子里什么都是用的上好的物件儿,但我们将军平日里可是很节俭的!这次为了让你能住得舒服些,可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没成想叶枕舟如此细心,郁斓冬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只觉得在大病初醒、身处异地之时,身边能有这样贴心的人关怀着自己,是如此的温暖。
“小翠,我这一睡,睡了多久?”郁斓冬开口问道,声音还有些沙哑。
“哎呦,姑娘你这一睡可就是一天一夜!将军真是担心坏了,不停地派人来探查你的情况,就盼着你能早点醒过来呢。”小翠一边说着,一边眉飞色舞地比划着。
“哎呦,我得赶紧找将军去了,差点忘了这事儿!”小翠突然一拍脑门,得赶紧把郁斓冬醒来的事通报给将军。接着,便风风火火地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徒留郁斓冬坐在床上,真是哭笑不得。
没过多久,小翠便带着叶枕舟匆匆赶了回来。
郁斓冬看着叶枕舟走进房间,眼中满是感激,轻声说道:“多谢将军搭救,若不是将军出手相助,我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叶枕舟走到床边,挑了下眉,在公堂可是没这么谦虚,当下也没拆穿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只是谢谢吗?我可记得为了照顾你,费了不少心思呢,本将军的时间珍贵的很,就只是换来一句简单的谢谢?”
郁斓冬听出了叶枕舟话里的调侃之意,依然笑着回答道:“将军说笑了,等我好了之后,我保证会给将军做顿将军没吃过的吃食来报答将军的,希望将军到时候可不要嫌弃呀。”
“一顿可不够,我要三顿。”叶枕舟眼中带着一丝笑意,戏谑道。
“依你便是。”郁斓冬爽快地应了下来。
“对了,我母亲那边……”郁斓冬突然想起自己昏睡了这么久,母亲定然会十分担心,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放心,我已经让冯管家去跟郁夫人告知了。你在将军府中一切安好,只是偶感风寒,需要休息调养几日,让夫人不必过于担心。”叶枕舟看着郁斓冬蹙眉,心中一时憋闷,只希望她别再皱眉,顺从自己的内心安慰她。
郁斓冬又问:“那陈伯他没事吧?”
陈伯一大把年纪,本就经不得太多的折腾,这情绪上一旦有了大的波动,对身体的影响可不容小觑。
就从他平日里对柳卿卿所说的那些话当中,便能轻易地猜到他对柳卿卿是何等的看重了。不然怎么能把自己奋斗大半辈子的铺子交给一个外人看管,自己不问不顾呢。
叶枕舟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奈道:“你这倒好,问了这么多人,怎么就不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都昏睡了一天一夜了,醒来第一件事居然是操心别人。
叶枕舟这是在……埋怨自己?
郁斓冬还是想给自己辩解一下,“我都醒了呀,这会儿已经感觉没什么事儿了。”随后,摆了摆手,一脸不以为意地说道。
她说的可都是实话,毕竟在上辈子的时候,自己独自在外面打拼,生了病也只能在那狭小的出租屋里,随便吃个布洛芬应付一下,然后蒙头睡上一觉,第二天只要还能勉强爬得起来,就绝对不会请假耽误工作。
在那个忙碌又有些孤单的世界里,生病似乎都成了一件自己必须默默扛过去的小事儿。
至于有人关心自己吗?
郁斓冬微微愣了一下神,仔细回想起来,好像之前在公司的时候,偶尔也会有同事出于礼貌问问自己的病情,但那也只是寥寥几句的寒暄罢了,哪能像现在这样,身边还有人真真切切地为自己的身体担忧呢。
“昏睡了一天一夜,这还能叫没事?”叶枕舟一听她这话,顿时就有些不快了,语气也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
他实在是无法理解郁斓冬对自己身体这般不重视的态度,在他看来,人一旦生了病,就该好好调养才是。
于是,他语气坚决地说道:“这阵子你就安心住在将军府,好好地休养生息……”
话说到一半,叶枕舟突然觉得这话好像有点不对劲,毕竟男女有别,让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在将军府小住,这传出去可怎么得了。
他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将军,真的谢谢你,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怎样。但我这会儿已经好多了,我想先回家。”郁斓冬微微欠身,一脸诚恳地对叶枕舟说道,她的眼神中透着坚定,显然是心意已决。
叶枕舟微微一愣,他向来身份尊贵,平日里众人对他要么是敬畏有加,要么是阿谀奉承,何曾被人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过,而且还是拒绝得这般彻底。
虽说在家的时候,父亲对他的要求一向严厉了些,可也正因如此,再加上他本身性子就有些冷淡,与人相处时总是保持着一种疏离感,所以平日里鲜有人会与他说这么多的心里话,更别说像郁斓冬这样毫不留情地拒绝他的安排了。
叶枕舟不禁细细打量起郁斓冬来,只见她因病而略显苍白的脸上,此刻微泛着些许桃红,粉嫩的嘴唇上还粘着些许刚才喝茶时留下的水渍,显得唇珠湿润透亮,仿佛一颗诱人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叶枕舟只觉喉咙处一阵发紧,下意识地咕嘟滚动了一下喉结,眼底的神色也在瞬间变得幽深起来,似有暗流涌动,藏着一些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愫。
下腹一紧,意识到自己时失态,他轻咳了一声,随后只是冷冷地留下一句“随你。”
便匆匆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只是离去的背影,竟透着一丝平日里少见的狼狈。
好在冯管家是个办事周到的人,很快便为郁斓冬安排了一辆马车,并细心地叮嘱车夫要稳当些,这才送郁斓冬踏上了回家的路。
马车晃晃悠悠,很快便到了家。
这次郁母倒是没像往常那样念叨个不停,让她远离将军府,只是有些心疼她。
自从经历了风寒之后,郁母对郁斓冬的关怀简直无微不至,甚至特意将家里唯一的炭炉她房中。
郁母坚决不让她再去铺子里帮忙干活儿了。
而郁斓冬也正有此意,压根就不想再去那铺子了。毕竟经历了之前那一场背叛,她心里就像扎了根刺儿似的,难受得很。
思来想去,她暗暗下了决心,打算干脆自立门户。
说来也巧,这后院里种的蔬菜在这段时间里都陆陆续续地发了芽,还渐渐长出了嫩绿的叶子。
郁斓冬心里一动,从系统商城里买了些茁壮剂洒在菜地里。
按照这势头,估摸着过年期间这些菜就能成熟。
恰在此时,之前拜托李家制作的铜锅也都妥当做好。
郁斓冬瞅着这些崭新锃亮的铜锅,心里那创业的小火苗“噌”地一下就燃得更旺了,当下就决定要开一家铜锅涮肉店。
可这事儿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着实不容易。
平日里,郁斓冬除了得去将军府给叶枕舟做些吃食,还得两头跑着筹备开店的事儿,这一天天下来,着实累觉。
再加上之前隔壁陈氏狠狠背刺了他们郁家,这事儿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一直压在郁斓冬的心头。
她越想越觉得在这地方住着心里不舒坦,于是便起了搬家的心思,琢磨着搬到城西去。
而且城西有钱人多,住宅也多,更加热闹繁华。若是在西市开店,肯定能带动客流。
之前郁斓冬卖给李大哥的那张图纸,得了整整十两银子。
她心里一盘算,一年五两银子的租金就能租到一个地段不错的铺子开店。这样一来,剩下的银钱还能再租个民宅,一家人也好有个安稳的住处。
郁斓冬把自己的这些想法一五一十地说给郁母听了之后,郁母一听,觉得挺有道理的,当下就表示全力支持她。
郁母想着,自家开铺子,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腌臜事儿,自己还能去店里帮帮忙,倒也自在。
而且郁母心里还有自己的小算盘。
她本来就是制香世家出身,制香手艺更是家中祖传。搬到城西之后,自己可以去找个制香的铺子帮忙,既能赚点儿钱补贴家用,又能发挥自己的一技之长。
另外,年哥儿和岁姐儿也都到了该入学堂的年纪了。
巧的是,无论是制香的铺子还是学堂,大多都集中在了西市那边。
一家人商议好便将搬家一事敲定了。
郁斓冬在牙人带领下在城西的学堂对面巷子相中一家铺子,这铺子刚好就在学堂对面的巷子里头,位置绝佳。运气更好的是,铺子后门的巷子里紧挨着的民宅也在售卖,听说是有家人要去京城赶考,全家都搬走了,所以这宅子就空了出来。
郁斓冬进去仔细瞧了瞧,这宅子有三间屋子,前院还有一小块菜园子,面积跟之前住的院子大小差不多。
房屋虽说有些年头了,但经过一番修缮,起码屋顶是没有漏雨的,就算是刮风下雨的天气,待在屋里也不会觉得冷飕飕的。
而且还有一间小厨房,灶台上有两口锅,日常做饭也挺方便。
郁斓冬看得满意,当下就拍板决定买下来。牙人倒也是个爽利的,两间房子一共收了十两银钱。在大荒城是个适中的价格。仅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就将房契地契在衙门办妥了。
也不知道冯管家是从哪儿得到了他们搬家的消息,亲自派了马车来帮他们搬家。
好在他们一家人平日里也没多少家当,无非就是些衣物被褥之类的东西。
临行前,郁斓冬突然想起后院里种的那些菜,虽说还没完全成熟,但也不能就这么扔了。
于是,她便又费了一番周折,把后院的菜挖了出来,单独装了车,运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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