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不明白,这家伙为何能如此不知羞耻,眼神直勾盯着他就算了,竟然说这种瞎话来都能不脸红。
“你都不会感到害臊的吗。”
“所以说为什么啊。”夏星沂越来越不能理解这家伙的脑回路了。
“谁会不喜欢听称赞啊。”
“我。”
行吧。
“难道听到不会开心吗?”
“虚假的客套话有什么好开心的。”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哦。”
她满脸真诚,陆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吸引到的,鬼使神差和她目光撞了个正对,那眼神的确不似他周围那些虚伪成年人,眼底清澈透亮。
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一下就信了她说的“鬼话”。
“哦。”他依旧马上别开头,耳尖微红,心里却是五味杂瓶,边对于夏星沂的马屁感到暗暗自喜,边又开始感觉有些懊恼,说不定她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说辞。
“生活经常不尽人意,所以,很多时候需要点甜。”
她拍了拍自己的裙摆,席地而坐,抬头看了看阴沉的空中,也不知这话是对谁说,或许是身旁的陆柏,或许是自己。
见她突然文艺起来,陆柏也静了下来,在离她不到半米的距离处坐了下来。
俩人也没再说些什么,静静的,看着毫无阴晴变化的空中出神。
...
“我不喜欢这样的天色。”夏星沂率先打破了平静,她抱着双膝,好像下一秒就要把自己圈成个团。
陆柏不懂她怎么这么多奇怪的想法,冥界的天不一直都是这样嘛,灰蒙蒙的。
毕竟这里又不像人界和仙界,相传那两界拥有所谓晴天白云,更有日月变换。
但话又说回来,这样显得冥界好像更加沉稳些,天色是稳定,一沉不变的。
“过于稳定,倒是显得无趣且沉重。”
“一切的发展好像都在既定的模版设定中。”
他不禁皱了皱眉,这不和园中的植被一样嘛,万事万物道理互通,难怪他现在看着花园中的景色不觉舒心,反而有种压抑的难受之感。
过于精心雕琢,符合大众心中的完美框架,失去了真正自我天性的那部分。
这植被无法反抗,但奈何他又如何,还不算被困于这条条框框中,有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嗯。”
见他回应淡淡,夏星沂又换上那副天真浪漫的神情,好似刚刚这么沉重的话题与她毫无瓜葛。
“我们去玩吧。”
又恢复小孩子有的贪玩本性。
这天,或许是陆柏第一次聆听自己心声,不用管那些刻板礼仪,不用在乎仪容仪态,跟着夏星沂又是爬树又是泥巴地里狂奔,以至于。
最后回去的时候反正被看到的陆父一顿骂。
不过也无妨了,被骂的时候他心里都还在偷着乐。
...
就这样,他时常在课后休憩跑到那棵树下,大都时候都能遇到这古怪的家伙。
尽管觉得她古灵精怪,但也不知道对方哪来的魔力,就是很想与她玩闹嬉戏,好像能缓解所有的身心疲惫感。
...
不过,他心照不宣的,一直也没问出口,对方是偷摸进入他家花园的,只是默许这种行为进行下去。
...
一切的宁静在那天还是被打破了。
...
陆父虽然平日也忙于公务,但他本还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多少意识到了陆柏最近的反常行为。
虽然那些教师也好,仆从也好,并没有说他表现不好,反而说他最近挺有长进还懂事了不少。
但他总觉得自己的儿子好像有什么地方变了。
那天,夏家父母又成功收复了冥界的某块边界,陆父便召见她们过来领赏。
听闻对方的女儿与自己孩子年岁相仿,带着自己的私心,也让她们一起带过来,说是孩子们一定会有共同话题,说不定能成为朋友。
当夏星沂出现在会客厅时,陆柏是傻眼的。
原来和自己玩了那么久的小不点,竟是自己父亲得力手下的女儿。
自己曾还天真以为,是老天看他过于孤独给他派来的仙子,美梦一瞬间摔的稀碎。
“你就是夏家的那位小公主啊。”
陆父尽可能想展现自己和善慈爱的那一面,细声细语开了口。
“嘿嘿,陆伯伯好。”
不同于之前和陆柏在一起那嚣张嘚瑟模样,她此刻显得乖巧有礼。
“好好好。”
看到这孩子如此软萌的模样,陆父心中窃喜。
这种乖孩子最好拿捏了。
夏父英勇善战,夏母聪慧善战略布局,虽是自己的得力手下,但也不能保证一直效忠于自己。
这样的人才若是落入对家的手中,怕是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倒不如。
他找了个由头,让自家儿子带她去参观。
“原来你是夏家的孩子。”
他虽然没见过夏家父母,但是她们家风头正旺,经常能听到夏家的英勇事迹。
“怎么。”
夏星沂又恢复往常模样,真不够讨喜的。
“那只不过是我父母的赫赫战功,与我有何干系。”
她不知从哪掏出根皮筋,将出门时女佣给她精心收拾的发型一股脑扎起,太妨碍自己的跑跳了。
“不管我父母是谁,我就是我自己。”
他饶有兴致看着改造完自己形象的夏星沂,的确,这样有些不修边幅的她看起来更有活力。
“还没问过你呢,你叫什么。”
“夏星沂。”
“夏星沂?”
“对,星河璀璨。”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让他有些移不开眼。
不愧是是星河璀璨,看来夏家父母对于自己女儿的魅力很是了解。
“你呢。”
“陆柏。”
她点点头,也不知道是记住了还是没记住。
“那我们快去玩吧。”她很自然扯住了陆柏的手,一个劲儿往前跑,“木头。”
陆柏跑了一下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她刚叫自己什么?
“木头。”
“老树。”
“老木头。”
“树杆。”
...
和树有关的词被她叫了个遍。
“我怎么和木头沾边了?”
“柏,柏树,木头。”她说的还有理有据,都快把陆柏本人说服了。
大多数人提及这个名字,都会说什么柏树常绿,想到蓬勃的生机力,像这样只进行字面上的联想,倒也是心思单纯。
反正也无伤大雅,陆柏也就让她这么叫下去了,就是不太好听。
...
“看两个孩子玩的多投机。”陆父有意将夏家两位带到跟前,刚好看到俩人正玩的投机。
“是啊。”夏家父母很是欣慰,一直都觉得自家女儿听话懂事,好像都没有什么小孩该有的天性,没想到倒是和陆家这小子玩的如此好。
“不如。”陆父小心谨慎观察二老的表情,然后开了口,“定个亲事?”
“啊?”夏母先一步感到了惊讶,先别说还没问孩子的想法,陆家的确现在有权有势,可她并不想让自家孩子参与到这些政事中去,反倒希望她能找个家世普通的。
“不好吗?”陆父笑着问道,面子上大家都很体面,但实际是不容反驳的反问。
“这。”夏父也有些难堪,一面是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女儿涉政,一面是不能明面上驳了他。
但实际,今天陆父的这场鸿门宴,她们不是不知道原因。
因为最近风头正旺,不少达官权贵都来有意无意巴结,陆父这么做不过是怕夏父生了叛变的心思,所以想要靠这所谓亲事拉拢自己。
可这不该拿自家女儿后半生的婚姻幸福做赌注。
就算她们是夏星沂的父母,也不该草率替她做决定。
“但是还得看孩子们的意愿吧。”夏母也顾不得那么多,现在还没完全同意的情况下,事情还能有转机,若是同意了,之后再驳回这门亲事可就难了。
“害,小孩子哪懂,这事成了,对我们都有好处不是吗?”
“不好意思,还是容我和夫人再想想。”
“难道说,夏将军还有二心?”
“不敢。”
“那为什么...”
对方穷追不舍,好像非要现在就立刻马上定下这么亲事一样,而且显然这对话也越来越不客气,仿佛下一秒虚伪客套的面具就要被撕开。
“陆大人!”穿着雍容华贵的女子在她们身后喊了一句,称呼听起来很礼貌,可语气却不那么友好。
“哎呀,还没来得及介绍。”
待到那妇人走到面前,他才伸出手,搂住对方的肩膀,只不过看起来捏的力道有些重,“我夫人。”
“久仰。”
“您好。”
那夫人看起来表情淡淡,只是颔首,没有说什么。
“我正准备给儿子定门婚事呢。”
他看起来很是得意。
“你有问过他的想法?”陆夫人说话很是不给情面。
“没有。”
“那你就这样先斩后奏?”
“小孩子懂什么。”
“可这是他的婚事。”
“这对我们都有好处,不就够了吗?”
“我不同意。”
陆夫人也不想再与他周旋,落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不好意思啊,妇人之辈,鼠目寸光。”
“哦,对不起,忘了夏夫人还在这,没有说你的意思。”说完又很刻意的补了一句。
“没事。”大家又不是傻子,谁不知他在指桑骂槐。
“我觉得陆夫人说的也有道理,毕竟这事涉及到俩个孩子未来的幸福,我们做长辈的理应问问她们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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