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能感受到那祭坛之上的气息，那种压抑令她恶心的气息不仅是血腥气味，她仿佛能感受到无数女子的哀嚎，身体本能的在排斥着这里的一切。
眼前似乎出现了破碎的画面，一个个陌生的少女，躺在祭坛之上，都穿着那刺眼的红色，她们有的哀嚎着，有的露出那绝望的眼神，她们静静躺在那里，都没有挣扎的力气。那身穿神服的人将她们的手腕割开，鲜血缓缓流入血池当中……
沈十一看她面色铁青，似乎是真的很不舒服，上前拍了一下林亦的肩膀，转而那些奇怪的画面，也出现在了沈十一的脑海里。
等到这些画面消失，两人都愣在了原地，林亦先一步反应过来，“你也看见了？”林亦不确定自己所看到的画面，到底是什么，难道是原身的记忆碎片吗？
沈十一并没有否认，只是先带着林亦离开了这个房间。
林亦一路紧跟着她，离开了这个房间，她才顺利呼吸到新鲜空气。面对那真实存在的尸骨，鲜血尸骸，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离过去的世界已经远去了。
可神奇的，她并没有过多的不适应，过去她的眼睛能看见那些恐怖的画面，看见那些被人们否定不存在的事物，她永远都要被人冠上疯子的骂名，但是在这个世界，那些恐怖的事物是真实存在的，她的害怕是真的，但同样的，林亦能从内心深处的恐惧当中感受到一丝莫名的兴奋。
仿佛她本来就是属于这个世界的。
也许在这个世界，林亦能找真正的自己呢，冷静下来之后，林亦才开始思考如何能抱紧女主的大腿呢，能当女主的人定然不可能被自己几句话忽悠过去，想要保持一个长久的合作关系，定然是要互相有所求，林亦想要的不过是在这末世活下来的办法，但沈十一呢，自己能带给沈十一什么呢。
离开那昏暗的房间不远，就走到厨房了，沈十一径直走了进去，林亦不解地看着她，打量着厨房里的构造，地上摆着一个木桶，里面是鲜活的鱼，这小镇靠近深渊之海，自从末日降临，食物一直都很稀缺，虽然【深渊】被封印，但海上还是危机四伏。
但为了食物，仍然有不少胆子大的出海捕鱼，但葬送深渊的人年年都有，加上这深渊之海里并不是所有的鱼都可以食用，所以鱼肉的价格一直都不菲。
看这厨房里的食物，看起来比一般人家要富裕的多，毕竟这原身是个神官，虽然是偏远地区的，但想来也是不缺钱的。
如今的大陆被深渊一分为二，北之帝国，南之联盟，林亦所在的小镇，属于帝国的最南边，帝国的第一阶级是教会，第二阶级才是皇室，这也导致神官的地位空前强大。
林亦盯着那黑漆漆的水桶看，里面藏着的鱼儿像是突然受惊一般，跳了出来，落到地板上扑腾着它的尾巴，那空洞的眼睛紧盯着林亦，把林亦吓了一跳。
“来这干嘛？”
沈十一直接无视林亦的一惊一乍，淡定地将鱼儿抓起放到案板上，将袖子挽起，自然地挑起刀来。
“你不是饿了吗？”
林亦才意识到这是自己之前拙劣的借口，看着那躺在案板上的鱼，那尖锐的牙齿，空洞的眼神，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眼看着沈十一高高举起刀就要无情的结束那条鱼的性命，林亦赶忙喊住她。
“我……我不爱吃鱼……”
刀一下砸在案板上发出重重的一声响，好在沈十一在听到她的话之后改变了刀的落点，那条鱼还好好的。
沈十一看了眼林亦心虚的模样，默默地将鱼儿扔回了木桶里，然后拿一旁的手帕优雅的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好巧，我也不喜欢鱼。”随后又开始捣鼓新的食物，最后随便弄了点蔬菜汤给林亦吃。
厨房内有扇门，往里走，便来到了餐厅，沈十一顺手将桌子上的蜡烛点亮，示意林亦坐下，就这么两人隔着长长的桌子对坐着。
林亦拿着银汤勺看着碗里的清汤寡水，试着舀了一勺送入嘴中，果然跟预想的味道差不多，很绿色健康，不过林亦也没有挑食，毕竟有的吃就不错了，至少蔬菜不会突然变成奇怪的东西。
沈十一也稍微吃了点东西，不过更多时候她都是在打量着林亦，刚才她确实通过接触林亦，看到了一些记忆碎片，这是沈十一过去十年来从未见过的能力，所有驱魔人都是得到邪神的赐福才拥有的异能，可是林亦的能力她从未见过，更何况林亦身上一点魔力都感应不到。
试问一个没有魔力的人，能使用异能吗？还是说只是沈十一无法感知到对方体内的魔力呢。显然出现在记忆碎片中的那个神官，才是沈十一记忆中那人本该有的样子，林亦的一切都像是个谜。
等到林亦把碗里的食物吃完，沈十一才开口提问，“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吗？”
林亦惴惴不安地放下手中的汤勺，“我是林亦啊……”她并不是不想坦白，只是那系统的规矩也不知道有哪些，林亦可不想再被电了。
沈十一自始至终都沉着脸，明明是那么温柔的面容，却寒如冰霜，让林亦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知道你叫林亦，除了名字以外呢，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即便没人知道那神棍的真名，但沈十一应该是唯一见过那个神棍真面目的人，即便没有证据，她也非常笃定，眼前的林亦并不是之前的那个神棍。
林亦正想着怎么编，转而想到另一种说辞，与其用无数谎言去圆谎，不如直接说自己失忆了比较好，这样对方不管怎么问，都可以用失忆了蒙混过去。
“我……我不记得了……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你了……什么都不记得。”这话半真半假，林亦说起谎来像家常便饭，再带上些少女该有的慌乱，完美演绎了一个失忆少女该有的模样。
沈十一淡定地看着她表演，也不知道信了几分，林亦正焦急地等着她的反应，最后只等来她淡然的一句，“是吗？”
眼看气氛越来越尴尬，林亦转而调转了话题，“我能跟你做个交易吗？”
这样也算是把话语权转移到了自己这边，沈十一这才露出感兴趣的样子，“你想做什么交易？”
“我想让你保护我，这个世界很危险不是吗？”
沈十一没说答不答应，只是捕捉到林亦话语中的漏洞，“你怎么这个世界很危险，你又来自哪个世界？”
林亦连忙捂住脑袋装作头疼，无视沈十一的提问。“我失忆了……我什么都不记得……”
沈十一果然没有继续深究，毕竟你永远无法在一个装傻的人身上得到答案，“既然是交易，你能带给我什么呢？”
这也是林亦一直在考虑的，她能给女主带来什么呢，如果想要沈十一保护自己，总归是要拿出对应的代价的。
“我……我……”林亦思绪了许久，都没个答案，最后只能说着最不靠谱的承诺，“我能帮到你……”像是担心沈十一不相信那般，又强调了一遍，“我一定可以帮到你的！”林亦自己也知道这话没有什么可信度，一个刚刚见面的人怎么会答应这种不靠谱的交易呢。
但沈十一却同意了，在沈十一听来，林亦的话无异于那些邪神的低语，若是过去的沈十一绝对不愿意跟邪神扯上关系。“我可以保护你，但同样的，在外面你得听我的。”
林亦原本都不抱希望了，没想到沈十一竟然会答应，深怕沈十一反悔，连忙应允，“当然，都听你的。”
林亦所说的帮助确实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林亦出现在她重生的起点，也许这也预示着林亦拥有着改变自己结局的能力呢，更何况林亦能认识那些邪神的文字，还能触发那些奇怪的记忆碎片，都让沈十一怀疑她与邪神有什么联系，或许可以从林亦身上获得更多的力量呢。
沈十一不在乎她是邪神还是神棍，只要能获得力量，她根本不在乎对方是来自【混乱】还是【秩序】，死过一次的沈十一比前世更渴望着力量。
“不过你放心，涉及你的私事我并不会强迫你。你我之间只是合作关系，得说清楚，若是日后你不需要我保护了，又或是我不想保护你了，便自动解除这个关系。”
这只是一笔交易，自然还是要说清楚的好，林亦觉得没有问题，转而伸出了手，“那我们约法三章，一、你保证我性命无忧，我尽我所能帮助你。二、出门在外所有事我都听你安排，但我私底下的事你不能强迫。三、双方任意一方想解除关系，则视为交易结束，不得纠缠。若是你觉得没问题的话，我们击掌为盟。”
沈十一缓缓起身走到林亦的身旁，举起那手拍在林亦的手上，不重不轻拍下三下，速度很快，林亦只是轻微感觉到对方手掌的温热，以及那略微有些粗糙的掌纹，沈十一的手心是有茧的，触碰的感觉并没有那么柔软。
明明沈十一才刚过十八岁的年纪，却早已没有了女孩该有的天真烂漫，想来承受了不少苦难，林亦在心中隐隐有些心疼这个女孩子。
“以此为约。”
哎嘿嘿，猜猜后面约定会不会作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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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约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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