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公公被他这句话吓了一跳，“圣上，您……”
这说的是什么话？
郁泽摇摇头，他问了燕公公一个问题，“你说朕和师兄除了眼睛还有哪里像？”
燕公公也仔细的回忆着，“说起来，最像的也就是眼睛了，您长的更像先皇。”
郁泽眨了眨眼，“朕记得小时候你说过，这宫里不是所有人都可信，但你却对老师赞不绝口，你说老师不会害我。”
燕公公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他没想到郁泽还会记得这些话，郁泽一个劲儿的想要知道为什么，燕公公犹豫再三，“都是老黄历了。”
郁泽从来没怀疑过什么，小时候自己从未感受到父爱，是师父的到来弥补了这一切，在他生病的时候老师会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
在他想母后的时候，老师也会静静的陪着自己。
在郁泽的在三追问下，燕公公终于透露了一件往事。
先皇后在入宫前早已经定亲，对方是江南富商三公子，徐长庶。他是江南最不安分的浪荡公子，先皇后是京中最好的女子。
所有人都说这份婚事简直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但是他们两家的先辈早就有过约。徐长庶不愿意娶个自己不爱的女子，于是整日里做些出格的事情，今日和女子游湖，明日和道姑论教。
好好的名声被他自己败了个干净。
后来的故事如同话本子里的一样，先皇见色起意，又看中了先皇后娘家背景，一道圣旨就斩断了这不牢固的姻缘。
为了补偿徐家，圣上还赐了个皇商的名头。在徐家入京谢恩的时候，徐长庶对着先皇后一见钟情了。
命运就是如此的讽刺，让人无能为力。原本浪荡不羁的公子哥从此一改往常的做派，他本就聪慧，是有名是少年天才，去掉周身浮躁气后竟也考出了个名堂。
不过彼时，一个在前朝一个在后宫，徐长庶没有娶妻，人人都说他是还对皇后念念不忘。先皇后入宫前期也跟圣上过了段如胶似漆的日子，这一切在尹贵妃入宫后戛然而止。
为了扳倒先皇后，她不断的吹着耳边风，先皇一怒之下将徐长庶发配了苦寒之地。先皇后看不过去，不忍因流言而导致朝堂内失去一个好官，可她的求情却被认为是有私心。
先皇后被冷落，尹贵妃势起。
郁泽的睫毛颤了颤，他的师父叫徐恕。师父说这名字是他自己给自己起的，因为他有无法宽恕的人，所以改名日日提醒自己。
“所以徐恕就是徐长庶，朕登基大赦天下时他归来……”
“他恨父皇和母后，也恨朕。”
燕公公连连摇头，“不，他怎么会恨您呢。”
郁泽觉得自己还真是昏了头了，“对，他不恨我。那你之前说朕可以相信他，是什么意思？”
燕公公低着头，“因为他是娘娘生前最后见过的人。”
郁泽猛的抬头，燕公公已经吓的跪到在地。彼时他不过是一个曾经受过皇后恩惠的小太监，在皇后失宠后，没有人愿意去伺候她。
燕公公自愿来到了皇后身边，即便没有了恩宠皇后也没有失落过。皇后曾经说，女人从不是为了男人而活。燕公公觉得先皇真的是瞎了眼，放着皇后这样好的女人不去爱，反倒去喜欢尹贵妃。
在天长日久的相处中，燕公公觉得这小小一方天地自成一格，比外面的所有地方都要安宁。直到他撞破了尹贵妃下药，只要皇后活着对她来说就是威胁。
所以即便皇后失宠她也没想放过对方。的等燕公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毒素已经侵入骨髓，皇后娘娘让燕公公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接一个人入宫。
在接头的时候，燕公公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是徐长庶，他此刻应远在千里之外，可他就那么来了，脸上带着疲惫，眼睛倒是亮的可怕。
燕公公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当时房间里没有留下任何人。等徐长庶走后，燕公公听到娘娘自嘲般的笑笑，她说没想到走到最后，唯一能够托付的居然是徐长庶。
皇后娘娘生产的时候，徐长庶也来了，只是当时燕公公忙着磕头求人请御医，等他回去的时候，小皇子已经出生了，皇后娘娘却已然奄奄一息。
燕公公悲痛万分，皇后拉着他的手说了最后一段话，她说尹贵妃心思狠毒，不仅对她下药，对皇上也是使了不干净的手段，这孩子将是皇上最后的血脉了。徐长庶可以为天下培养出明君，日后如果有机会就让徐长庶来教导这孩子。
说完她就去了，燕公公跪下来送了皇后娘娘最后一程。接下来他陪着小皇子，他没什么本事，护不了小皇子。
直到先皇去世，尹贵妃殉葬。
作为皇室唯一的血脉，郁泽顺利登基，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他了。徐长庶也换了个身份回宫，当起了郁泽的师父。
在此之前，郁泽全然不知母后和师父还有这么一段。母后临死前，燕公公不在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母后对师父又留下了什么话，这是郁泽最想要知道的。
在他深陷其中的时候，大牢那边传来了消息，路中衍死了。他死的蹊跷，忽然就咬舌自尽了。
郁泽久久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从混沌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彻底理解这句话的意义时，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不管是因为不想拖累家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这步都走的大错特错。
同在牢房中的越执舟得知路中衍死讯的时候也是久久没有回过神。
到底是一家人，说不悲痛不难过都是假的。
晚上的时候肇信来探望郁泽，他听说了路中衍的事情。同时也为郁泽带来了一个消息，“老师要回来了。”
郁泽原本给桃桃喂饭的动作一顿，没有吃到肉肉的大胖桃伸长了脖子自己去够爹爹手中的勺子。
郁泽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因为最近事情让老师不放心了？”
肇信有些为难，“其实老师早就想要回来了，之前在猎场，越执舟跟我说了一些话，我就自作主张告诉了老师。”
“老师当时就想要回来，只是他染了风寒没法及时动身，如今又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担心你，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大概明日就会到。”
郁泽听后一脸平静的点点头，他的脸上露出怀念的笑容，“正好，朕也许久没有见过老师来了。”
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大胖桃瞅准时机偷偷将勺子伸向肉肉，等郁泽笑着看向餐桌的时候，一个盘子已经空掉了。
郁泽深吸一口气看着桃桃。
桃桃自作聪明的解释道，“是不是小兔子趁爹爹不注意，偷偷吃掉了肉肉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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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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