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许玉安的日子这两天也逐渐清闲下来,
之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学的一副不要命的样子,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这次的秋闱考试离得太近。现在考完了,即使榜上有名,下一次考试也要等到次年三月,偶尔休息一天也无妨。
他手里拿着一卷书,望着窗外的上好的晴天,几只飞鸟在屋顶盘旋——
……
“卖烧饼咯——”
“卖糖人咧——”
“唉,上好的绸缎,公子要不要看一看——”
许玉安婉拒身边一拥而上的生意人,直直的向前走着,手里还拿着一个随手买来的糖人。
糖人易化,许玉安为了避免将糖沾到别人的衣服上只好一只手放在前面遮住糖人,行走不便之余难免撞到别人。
许玉安感受到自己撞到人的一瞬间就连忙开口道歉,
“抱歉抱歉,这位兄台,我不是……”
“许玉安?”
听到自己的名字,许玉安才仔细看了两眼对方的面庞,剑宇星眉,十足的美男。
不是熟悉的面孔。
两人走出人群,许玉安先拱手:
“这位兄台是?我们似乎并未见过。”
虽然这个时候问别人的名字很尴尬,但是许玉安只能硬着头皮问下去了。
莫长安脱口而出叫出对方名字后猛地回过神来——许玉安可不认识他。
这就有意思了。
莫长安勾起笑容,脸上常年的阴郁气质被这一笑几乎轻而易举的摧毁了,整个人透露出一股人畜无害的气息,
“你很有名,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考试排队的时候吃东西。”
他和许玉安不一样,他是王爷,什么都知道。
莫长安享受这种掌握全局的感觉。
许玉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明显僵硬了一下,挤出笑容,“呵呵,是这样啊…”
那还怪尴尬的。
转身就要走,
“告辞。”
“哎——” 莫长安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别走啊,我今日出门孤身一人实在无趣,许公子去哪?不如带上我?”
看着许玉安波澜不惊的双眼,他连忙识时务的跟上去。
“我姓莫,你叫我一句莫公子就行。”
“你这是准备去哪啊——不会是什么烟花柳巷的俗地吧…这个方向是什么地方,我平日都没注意…”
这个莫公子话挺多,许玉安想。
他已经从自己因为一张肉饼而变得有名的打击下回过神来,想着反正一个人也是逛,两个人也是溜,就主动拉起缠在自己肩上的手,很是自然的接受了不能继续独行的命运。
“走吧,刚刚才听说那边可以划船。”
莫长安没想到他要去的地方那么无聊,他跟着可是想出来找乐子的,不满的撇了撇嘴,
“你莫不是被我说中了,故意说出个这么无聊的地方搪塞我吧…”
许长安接话,“说中了什么?”
“这里向西走,半刻钟就是青…” 莫长安的嘴被捂住,许玉安拖着他往前走,
“小声些,难道光彩吗。”
莫长安眼底闪过惊讶,三两下扒拉开他的手,“你真想去青楼啊。”
许玉安冲他一笑,
“谁说我要去了,是我一口一个青楼吗?你这人,真是会倒打一耙。”
“那你是真要去划船?”
“嗯哼。”
“无聊…”
嘴上说着无聊,但到底还是上了这贼船,
莫长安长这么大就没坐过这么小的船,王爷的金贵做派又要发作,冲着许玉安踢了一脚,
“既然坐船,何不找个好点的,这么小的地方真是让人恼火。”
要不是他今天心情好。
许玉安不像莫长安这么矫情,只坐在一处就再不愿意动弹,他起身跑到船头欣赏风景,一头长发被急风吹得四处飞旋,有几根还留在脸上不肯下来。
许玉安这段时间天天不是读书就是想着自己该怎么避开剧情活下去,脑子里面浑浊一片,现下吹吹风感觉清醒不少,人也高兴不少。
他笑的停不下来,双手张开迎接风的怀抱,行为幼稚的不像个书生,倒像是个年纪尚小的孩童。
他这么高兴,就显得有人更不高兴。
莫长安不想一个人坐在最后面,也不情不愿跑过来,人还没站定就挥着拳头给了前面的人一下,
“许玉安,你学傻了?!”
要不是他现在隐瞒自己的身份,还真想质问一句他怎么敢把自己晾在一旁,就为了在这破船头吹风?
许玉安站在船头的最前面,小船位置狭小,重量又轻,船上除了他们二人就只有一个划船的船夫。
既然两人都站在了船头,那…
“噗通——”
落水的声音吸引了周围不少视线,岸边一些会水的青年连忙下来救人,许玉安会游泳,本来是不必等人来救的,只是莫长安两只手死死的锁住了他的脖子,两个人在沉入湖底之前终于是被人拉上来了。
“呕——”
两人被救上岸边的时候都还是清醒的,许玉安在水中闭气没什么大碍,莫长安就惨了,他刚刚上岸就趴在许玉安的身上吐的天昏地暗,八月的艳阳下硬生生被冷的发抖,一头乌黑的长发也湿漉漉的黏在衣服上。
许玉安感受到身上的人在发抖,下意识的将人直接按在了怀里,低声冲着几个帮忙的人道谢,又找人拿了一个干净的毛绒披肩把莫长安整个团了起来,脸都埋了半截。
“莫公子,你怎么样?”
莫长安把脸整个埋在里面倔强的不想说话,旁边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人,他堂堂一个王爷丢不起这个人。
许玉安得不到回复,还以为莫长安被湖水冷的不行,也不愿意再坐在这里给人观看,托人递给那个倒霉的船夫几两银子之后就将双手一撑,直接将莫长安一个横打抱起,匆匆就往外走去。
莫长安被突然抱在许玉安怀里,反应过来后羞耻的整个人就差蜷缩成一个虾团,许玉安还贴心的用披肩将他的脸盖住,只留了上方一个呼吸的小口。
头顶有光线明明灭灭的进入莫长安的视线,感受到右肩上传来的热度,僵硬的将脖子扭到别处。半响过后,他又对自己说是八月的盛夏太冷,这样的凉风下,终究还是把自己金尊玉贵的脑袋放在了对方的胸膛。
“再往前走一会儿就有客栈,那里有热水,你坚持一会儿。”
无人应答。
莫长安的视线漆黑一片,只能感受到身上紧贴着的人在一步一步的向着某个方向走动,四周一直很寂静,他能感受到许玉安是特意挑了小道行走,他也为自己被保护的颜面悄悄的松了口气。
只有两个人的路程有些沉闷的安静。
“许玉安。”
“嗯?”
莫长安感受到他胸腔震动的声音,人在感受到被保护的时候,有些东西会在悄然间无声崩塌,
“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许玉安的脚步骤然停下。
莫长安的话闸子打开了就合不上,
“我避开了所有人悄悄跑出来的。其实年年这个时候我都会跑出来,他们可能也习惯了吧,其实他们不知道,我有几次没跑远,就在房内躲着,下人不敢找,我也不想出来。人人都说我是白眼狼。”
他这一番话说的不清不楚,颠三倒四,就连莫长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一个只见过两次的陌生人说这么多矫情的话。也许是今天太倒霉了,总让人有想要一吐为快的冲动,也许是许玉安这个人表面功夫做的太好,也许他…
莫长安也想不明白了。
“你只是太伤心了。”
头顶传来少年独有的清冽嗓音,许玉安在安慰他。
莫长安自己缩在臂弯里轻哼一声,
“许玉安,你真是一点都不懂我。”
许玉安还欲再说,莫长安低声抱怨了一句好冷就给人堵了回去,剩下的路程不远,两人还是沉默着走到了客栈。
许玉安将人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我刚刚吩咐了热水,估计一时半刻就能上来,你先赶紧去泡个热水澡,衣服我也吩咐小厮去买了两套新的。”
莫长安自己包着披风坐在床上,看着对面的人才突然反应过来,对方也是落了水的。
许玉安的衣服颜色较浅,除了自己掉到湖里沾的水,加上莫长安身上的,前面胸膛一片几乎是一览无余。
莫长安看着许玉安在房间里找了块干布擦头发的样子,视线像是被按了吸铁池一样,总是不自觉的看向脖子以下的部分,又在许玉安看过来之前状似无意的挪开。
“叩叩“
”这位客官,您的热水来了,我给您倒好。”
许玉安接过另一个人递来的衣裳,转头看向坐在床上的人,
“你先洗吧,这是衣服。”
小厮买的衣服一套黑色一套红色,许玉安寻思着今天是莫长安母亲的忌日,穿红色实在是不太好,就把那套黑色的递给了他,自己拿着红色的跑去隔壁厢房洗澡去了。
等人都走光了,莫长安才慢慢悠悠的起身,脸上一丝涌起不正常的红晕:
“许玉安他…怎么会颜色这么…”
啪的轻轻给了自己一下,才终于拿起衣服走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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