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红衣女子

码头上行人如织,岸边垂柳树下杨梨一手托腮一手提着鱼竿,视线定在水面,心思却在神游。

一个月前,她不过睡了一觉,醒来就变成了从小身体不好,不小心摔到头的杨家小女儿杨梨。

养伤躺了半个月后,她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原身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当大夫性格不错的哥哥,对于她这个前世为遗产整天斗奇葩亲戚的人来说,现在的家庭关系简直是安稳和谐。

除此以外就是日子过得太无聊了,让一个原来生活在五光十色里的人待在这没什么娱乐的古代,真是闲得快长草了。

在钓鱼的杨梨却不知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一景。

河畔边上的胜意酒楼,这会正站着两名男子,两人皆身材板正,颇为俊朗,惹得大堂内的女娘频频向窗边看去。

白衣男子赞道:“这楼上看过去的景致确实更通透。”

店小二正在一旁擦桌,听见这话回道:“顾郎君可是有些时日没来了。”

顾照转身问道:“今日有何新鲜货?”又与旁桌看过来的视线对上,颔首笑笑惹得那女子羞红脸低下头去。

店小二弯腰赔笑道:“我们掌柜的今早从这河里收了一只胳膊长的青鱼,郎君可要来份炸鱼,香辣酥脆很是下酒。”

顾照指了指站在旁边看着窗外的黑衣男子,“我这好友白日不喝酒,把那鱼上一盘,其他按之前的来,再上壶好茶。”

“好嘞,我这就去厨房催菜,您二位稍等。”店小二退下去了。

孟然转身拉开椅子坐下,问道:“今日何故请我吃饭?”

“等会有场好戏。”顾照并不说明,脸上故作玄虚的样子,“近日都在忙何事,请你喝酒十有九次推脱。”

“城内最近有赤山贼匪的奸细,实在无空。”

孟然又转头看楼下那钓鱼的,运气也是极差,这许久未钓上一尾来。

钓不上鱼来的杨梨一点不着急,她本来就是在打发时间,让一个原来生活在五光十色里的人待在这没什么娱乐的古代,每日真是快闲出草了。

旁边有人钓上一条鱼正在欢呼,杨梨伸长脑袋正想跑过去看,突然听到后面有人一句娇喝:“打你这个无耻之徒。”

转头看去,只见街上站着一位红衣女子挥手向一蓝衣男子打去,男子显然没反应过来,就听“啪”一声,脸上多了一红印。

有热闹可看这鱼不钓也罢,杨梨收起鱼竿就往热闹处跑去。

码头这片本就行人颇多,事发处又在酒楼门前的大道上,楼上食客听到声响纷纷挤向窗边往下看去,挤不下的赶紧跑到楼下,不过瞬间已经把当事人围在一个圈里。

杨梨挤到里面,刚站定就看那被打男子一手捂脸一手颤巍巍地指着女子,气愤骂道:“你这泼妇,你打我作甚。”

“你再胡编乱造到处乱说,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女子说话气势如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一步一向前。

那男子被指得连连后退,脸上一边通红一边青白,“我……我都不认识你,如何说你?你这泼妇!泼妇!”

红衣女子叱问:“这几日总在酒楼里散布谣言的就是你,你认是不认?”

男子鼠眼微闪,讥笑一声站定不动了,“原来你认识那个偷人的刘娘子呀。”

“偷人”二字一出,仿佛往油锅里倒了水,哗啦作响,围观的人交头接耳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蓝衣男这会倒是气定,绕着人群边走边说:“那妇人死了丈夫,之后便常常与男人眉来眼去,整日想着勾搭新男再嫁一次。”

“姐夫去世多年,刘姐姐并无改嫁之意,你这无耻小人乱言乱语,有何证据。”红衣女子撸起袖子,只想过去再打他一巴掌。

“是那妇人的婆婆亲眼所见,不过说她几句竟搬出家去,不就是方便与人私会。”男子扯扯衣裳摸摸头发,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况且你又怎知她没有改嫁之意?”

有人不怀好意地应声:“那刘娘子确实长得不错。”旁边一人嘿嘿怪笑问他:“你莫不是早惦记上了?

两人语意轻浮,笑声猥琐,蓝衣男见状更是大声说:“那妇人家中时有外男进出,又如何怪别人不多想,死了丈夫就该安份守己,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真是不知羞耻。”

红衣女子见他们如此意淫,气得脸色通红,一手指着蓝衣男,“你……你……”盛怒之下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杨梨也是越听越上火,这哪个土缝里憋出的封建男,又看红衣女子被堵得没了刚才打人的气势,一时气不过跨前一步向众人问道:“丈夫死了律法不容改嫁?”

有人应道:“我朝律法并无不许,守丧期满后,寡妇可以改嫁。”

杨梨向说话的白衣男主点头示意,又转向蓝衣男问:“既然允许改嫁,那她丈夫死了几年你管她要不要嫁?”

蓝衣男上下打量了一遍杨梨,恶狠狠地问:“你又是何人,关你何事?”

“我不过好奇罢了,”杨梨见他猥琐样子冷笑道:“那妇人的婆婆不许她再嫁,你是她公公不成?不然又关你何事?”

认识那刘娘子的人又说:“那婆婆确实也是寡妇。”

“这人莫不是与那婆婆有私情?”

“我猜这人爱慕那妇人,求而不得才成仇?”

“瞧这人贼眉鼠眼,我是那妇人可看不上。”

蓝衣男听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出的竟全是疑他与姐夫他娘有私情,心生怒意,恨这女子多管闲事,冲到杨梨面前想甩她两巴掌好解心头之恨。

杨梨正听别人猜测蓝衣男之私,不妨那人龇牙咧嘴地冲到面前来,躲闪不及间忽然一黑衣男子闪身挡在身前,一把抓住蓝衣男的手,反手一扭往他背上一推,蓝衣男一个趔跄噔噔噔往前冲出去,围观的人慌忙闪开让出一个口子。

“哎呦……”

蓝衣男一个滑跪,收力不及整个人趴到地上,脸上擦到石板更是拉出血痕。

他此时只觉怒火中烧,心想今日定要他们好看,一骨碌爬起却见推他男子身形高大,就指着杨梨叫嚣:“你们给我等着,我去报官,你们当街打人当抓去打几个板子。”

杨梨看他指过来,想这蓝衣男简直有病,看人下菜碟,还报官,姑奶奶以前斗奇葩亲戚的时候,你都化成黄土了。

一个跨步站到黑衣男子旁边,两手叉腰喝道:“你尽管报去,刚这位姐姐打了你一掌,官家顶多让赔你两银。”又从荷包里掏出银钱向上颠了颠,“来,给你十银,过来也让我打五掌。”

看戏的人纷纷喝彩,白衣男子在旁添油加醋说:“我加十银。”

众人看戏不嫌事大,都在心里默念打起来打起来。

蓝衣男被激得跨步过去又挥手要打,杨梨看他凶神恶煞的样子一个闪身躲回黑衣男子后面,探出头骂道:“你姓甚名谁报上名来,我帮阎王爷翻翻名录,犯这等口业,合该记下你的贱名好送去油锅。”

孟然没看躲在他后面的女子,听她嘴上不饶人,后背衣服却被她紧紧拽住,他盯向蓝衣男厌恶道:“劝你不要再闹事,不然此事不会轻易了结。”

青衣男见此人气势威严,心中忌惮,见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拘拘儒儒地念叨:“我不和无知妇人一般见识,下次再见定不饶你。”

一句一退,竟是退出人群拔腿跑了。

看戏的见蓝衣男跑走了甚是可惜,这戏好看合该多演一会,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也不散开。

红衣女子见状,双手抱拳向围观人群示意,“这无耻小人是刘娘子小叔的妻弟,他们伙同在外造谣她名声,妄图我姐夫留下的院子。”

看热闹的人这才明白了,一时议论纷纷。

杨梨声援:“姑娘你合该多打他几巴掌。”

女子向杨梨投来感激一笑,然后又对众人说:“望各位不要误信流言,再有人胡扯刘姐姐的事我必打上门去说个道理。”

众人纷纷表示并不信那无耻男的谣言,这都要打上门上,谁还敢说。

见无戏可看了,大街上围观人群渐渐散开,把街道让出来。

杨梨这才看向黑衣男子,笑道:“多谢这位郎君,刚才若不是你挡在前面,那人怕是要打人。”

孟然看她头顶,心想这人如此矮,骂人倒挺凶,嘴上却说:“打人一掌要罚5银。”

杨梨刚要问什么5银,就见红衣女子伴着白衣男子走过来。

红衣女子施礼谢道:“我叫李真,刚才多谢你仗言。”

杨梨赶紧侧身避过,“姑娘客气了,我叫杨梨,梨树的梨。”

顾照见她身穿淡绿裙衫,脸被日光照得仿若荧白,一副娇娇模样与刚才骂人下油锅的样子甚是不同,赞道:“杨姑娘急智,不像这丫头反被那人唬住。”

李真轻推他一下,娇嗔地说:“谁让你来的晚,要不是这位姑娘,我都骂不过那小人,也谢谢孟大哥。”

孟然点头回应。

顾照笑着搭上他肩膀,问道:“今天这戏可好看?”

孟然看他一眼,并不说话。

杨梨这才看出原来他们三个都是认识的,心想要知道你们在做局我就只看热闹了。

李真又相邀,杨梨并不想与不熟之人坐在一起咬文嚼字,微笑道:“出门前家人嘱咐该早些回去。”

这会正午时分,日头从顶上照下,孟然看到女子眼睫轻轻颤动笑得一脸敷衍,他也懒得再站,转头对孟然说:“我下午还要上值,先走了。”

顾照只来得及对他背影喊:“有空再约。”

杨梨见他并不回头,只抬手挥了两下,也赶紧接着说:“那我也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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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吃瓜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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