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三人默然,少华书有种无处下嘴的感觉。
眼见少华书不应他,张侍郎不好气道:“怎么?本官说得可不对?”
这不摆明呢,还何需来问她?少华书嘴角抽了抽,半晌后才道:“张侍郎说得对,只是下官想,若是早些时日能捉拿凶手,岂不对吴府尹更好?”
听了这话,张侍郎无理反驳,瞪了她一眼,只好道:“官场上意见不和多得是,少巡按也是做了官了,岂有不知这理?本官虽不来,可也让家眷已至,该有的礼数不曾缺少。”
最后一句张侍郎格外咬得重,颇有几分切齿略带阴阳之气。
少华书神色不变,常规询问:“张侍郎既不出门,昨儿可曾去了哪儿?”
闻言,张侍郎皱起眉头,十分不悦:“你在怀疑本官?”
少华书笑道:“下官自是根据规矩来,您与吴府尹平日走得近,下官当然需向您打探。”
即便少华书温和如常的语气,张侍郎没接话,那眉头一直未松下,眸子忽然变阴郁,下一刻,他拍了长案。
突如其来之声,亦是让三人惊了下。少华书瞬间生疑,她未曾问什么,便让张侍郎发怒:“张侍郎何苦气急败坏,此举只会让人不得不疑,若您堂堂正正的,何必怕被审问?”
“呵。”张侍郎抬睫,锐利审视着少华书:“白白被猜疑到命案,换做是你,你会愉悦?”
少华书毫无惧色:“下官愉悦不愉悦不重要,重要得是下官该如何摘下这顶帽子,免得三番五次被人问,不如一次说干净了事。”
张侍郎的脸已气成猪肝色,忽地他笑出了声,满带讥讽:“你倒是会轻描淡写,总归不是你。”
温韶行好脾气的亦被张侍郎惹怒:“张侍郎在心虚什么?少巡按只不过正常询问罢了,也不只是您一人,不见得旁人如你这般。呵,您这样倒像有什么说不出口之事!”
“你一个官宦人家,还与她来丢人现眼,若我是你父亲,早将你赶出家门,有你这样的孩儿,当真是家门不幸。”
给人好脸色,还蹬鼻子上脸了,少华书亦是大怒,她沉声道:“张侍郎,若您觉得出来做官是丢人现眼的,为何不辞官、告老还乡?”
“你这是什么话?你一个娘子出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说罢,张侍郎气得发抖,抬手指着温韶行:“还带着她去干仵作,更是不堪入目。”
少华书定定盯着张侍郎,神色肃然,正色道:“娘子为何不可抛头露脸?郎君定下的规矩与我们娘子有何干系?居庙堂之高,凭什么你们能做得,我们就做不得?我们不仅要抛头露面,更会一步步爬到高位!若您实在看不爽,辞官去吧,至少眼不见心不烦。”
“你……”
容不得张侍郎说上一句,温韶行嘴角露出一抹嘲讽:“您也已年逾半百,接受不了新事物,属实正常,此刻说辞官,我想陛下仁慈,自是应了您这请求。况且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定会风风光光告老还乡,正好空出位置,让我们顶上。”
一人接一句的,张侍郎咬牙切齿,细听还能见咯咯作响,实在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好拂袖而去。
少华书忙道:“若是张侍郎一天不说,下官便日日上门拜访。”
迎接得便是重重砸门声。
少华书眯起眼:“有事相瞒,雾晴,找人跟踪他,还有让人打探昨儿都去了哪儿。他不说,我们便查!”
“你提到昨儿发生的事,他却这般激动,”温韶行看着张侍郎离去的方向,道:“倒是让人觉得他就是凶手,不然,实在想不通为何抵触。”
“便不是凶手,也隐瞒相关之事。”
三人走出厢房,本欲寻玄王,恰碰见安悦县主,少华书瞬间变了主意,追上安悦县主:“县主。”
安悦县主顿步,她转身,见是少华书,瞬间眉开眼笑的:“是你们啊,少巡按、温仵作。”
她们见了礼,安悦县主左右各拉着她们,兴奋道:“找我何事?”
不等她们回答,安悦县主接着道:“哎,我猜猜,嗯……是不是想找我打探打探消息呀。”
少华书挑眉,安悦县主再次眉眼一弯,颇有些得意:“我猜对了。”
这会子,少华书眸子微惊,便笑道:“是呀,不知县主现儿是否得空闲?”
安悦县主忙道:“有有有。”
她们回到适才那厢房,雾晴给她倒上热饮,安悦县主没有傲气,吃上一口,便说:“你们想问我什么?”
安悦县主过分热情,让少华书持续吃惊中,不过她还是有职业素养,能管好情绪:“县主昨儿为何与叶娘子有口角之争?”
提起这事儿,安悦县主扁扁嘴:“哼,还不是她总是说我假仁假义,我都不想与她交好,何时对她假仁假义,莫名其妙的。”
“之后吴二娘子带你去了内院,你们可有分开过?”
“没有,我去换了衣裳,她虽在稍间,可还与我说话呢,”说此,安悦县主顿了下,微微出神。
少华书笑意慢慢凝逝,眼神牢牢定她身上,片刻都不敢眨眼。
“哦,我想起来了,昨儿去吴呦屋中时,曾遇见李尚书呢,还满脸气愤。”
一时,少华书与少华书蹙眉相视,谁也不吭声;安悦县主懵懵的,弄不清情况,她抿了抿嘴,试探道:“那,那,怎么了?”
少华书回了神:“可还发生什么?”
“没了,我们回到筵席,才晓得吴府尹身亡,唉,”安悦县主叹道:“吴呦命可真苦,母亲改嫁,这会子丧父,也不知她来日该如何是好,还有老夫人,丧夫,又连续丧子,我想要不然吴呦在,怕不是都撑不住了。”
少华书弯唇,被眼前的女子感染,言语软下不少:“不到最后一刻不知发生什么,而且老天爷没这般狠心,失去什么也能获得什么。”
“你说得对,日后我得闲就来找吴呦。”
而后,少华书让雾晴送走安悦县主。
温韶行翻来册子,找到有记录李尚书一页:【婢子是在前厅伺候着,离李尚书位置不远,只见他与老夫人说会儿话,便与同僚说笑,不见他曾离开厅里。】
“不仅如此,我去问吴呦时,她亦是隐瞒不说,”顿了片刻,少华书脑海中立刻想到什么,与温韶行对视,两人眼中皆是答案。
有人说谎!
温韶行合上册子:“看来府上牛鬼神蛇较多,也不全信。”
徒然,少华书想到李尚书当众说她一事,又联想到那手绢。
该不会是李尚书检查死者时,塞进他手中去的?然后引她争论,趁机拿出手绢。
少华书重新打量了吴呦,最有作案动机得便是她,只是她有安悦县主人证,没时机杀人。
该不会是吴呦布局,然后打掩护,让旁人行凶?
李尚书力大,还很大可能熟悉吴府地形。
想到这里,少华书吩咐道:“雾晴,你带着人悄悄去找那婢子。”
随后,她与温韶行一同至前厅,吴呦早不见踪影。
少华书便找到云慧,询问一下,只知她跪了些久,被老夫人叫去歇歇。
如今,她不大信吴府上的婢子,便去了内院,按照昨儿的记忆,来至吴呦院前。
大门紧闭着,少华书用力敲了敲,又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人影。
周围连婢子都没有,少华书观察了周围,这院墙不高,周边还有几棵树。
立刻有了主意,便对温韶行道:“你探风,我翻墙进去瞧瞧。”
“行,你注意点。”
这副身子有基本功,所以少华书翻墙轻而易举,只是令人失望。
屋子的门亦是紧闭着,一个人亦是没有,少华书又翻墙出去。
两人一言不发,经过假山时,眼前出现婢子,带着气喘吁吁之气道:“娘子,让婢子好找,二娘请您们至郎主书房。”
少华书思绪纷杂,到了书房,吴呦神色自若,而她面前早已布好两杯茶。
少华书脸色微变,她们一开始行程就被得知。她便不绕弯子,直言道:“为何隐瞒不报?”
“娘子难不成让我将自家人说成嫌疑人?除了这事儿我不说,其他的都是真的。”
少华书未接话。
吴呦接着道:“我知娘子已对我失去信任,可我还想与你说,李尚书不止一次这样出入府中,我也不太清楚他们说了什么。”
少华书讥讽:“昨儿不说,为何现儿就可以说了?”
“你们已知,我为何还要继续隐瞒着?而且,”吴呦垂下眼帘:“他也不是凶手,所以无关紧要。”
“哦?你确保他不是凶手,难不成已知凶手是何人?”少华书面色亦是严峻。
“不,”吴呦摇头:“我也不知凶手是谁,只是我敢肯定李尚书不是凶手是因他有事相求郎主。有一次郎主下朝回来,不久李尚书便找他,两人在书房至晌午,阿家①便让我送给他们送吃,无意中就听见什么‘这事除了你,其他人都做不成’,见到我后,李尚书便离去,亦是急匆匆的,杀掉郎主对他而言百般而无一利。”
“没有你们吩咐,为何会有婢子替他作隐瞒?”
吴呦蹙眉,眼底夹着的疑惑:“这……着实没有吩咐过,亦或许是李尚书自个儿用钱财收买。”
①指婆婆、祖母,同音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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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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