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398分？你准考证号输对了吗？”
妈妈站在电脑旁不可置信地发出三连问，莫卡卡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被拷问，总分398分，成绩醒目又刺眼。
不仅仅是妈妈不相信，莫卡卡盯着屏幕上的总分数也不信，甚至看久了屏幕恍惚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像是在做梦。
其实一切早有预兆，在第二场考数学的时候，卡卡就已经感觉到整体题型偏难，不亚于平时做的压轴题难度！
在快班身经百战答题沉稳的卡卡，数学竟然破天荒的在计算中屡屡出错，加上验算过程冗长复杂，考到一半的时候，卡卡的心态就已经崩溃了。
卡卡不住的反问自己，高考就是这样的吗？整场考试卡卡已经不记得自己调整了多少次心态，直到出考场门口听到有人交谈了几句“你觉得数学怎么样？”
“还可以啊，正常发挥呗”
卡卡的心态彻底崩溃，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她急冲厕所，然后在坑位上剧烈呕吐起来，看到还没来得及消化完的油条和鸡蛋... ...卡卡彻底绷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卡卡怀疑过复习内容，怀疑过高三学习节奏，怀疑过老师押题，无数次怀疑过自己，唯独没有质疑过，这场考试本身出了问题。
2003年夏天，莫卡卡高考落榜，被所有本科院校拒之在门外。
她的记忆回溯到一模出成绩，526分，物理拉了分数，二模出成绩540分，各科成绩逐向稳定，没有偏科掉队的情况。
三模四模，都可以稳定在550以上，老师说卡卡分数稳定的情况下高考还能冲击多拿20分。
结果是，数学68分，及格线还没到。
上天简直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宁愿相信这是梦，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
绷了十几年的弦终于在这一刻断掉，她把一场两个小时的考试归咎于自己求学生涯中十二年的数学白学了。
那天考完数学回家后，卡卡看到妈妈还坐在沙发上煲着电话粥，手里拿着诺基亚出的新款手机。放在往常卡卡肯定免不了会多问一句，新旧款手机的性能区别，此刻卡卡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也没有心情去说话，卡卡脸色苍白径直地回到房间。
“对啊，刚回来啦，考的数学...肯定没问题，数学是她的强项...我打算考完试给她好好补补...是吗？复习到两点肯定是不行的，你得劝劝她，影响第二天状态...”
看着满屋的书籍，数学课本和各种练习题密卷堆满的书桌，卡卡本来缓解的头又疼了，脑子里昏昏沉沉。
她一头扑倒在床上，被子上裹着的厚厚的公式本子硌得她胸口生疼，她翻了一个身，很快沉沉睡过去了。卡卡做了一个梦，做了一个考试稳定发挥的梦，梦里自己的成绩分数是582，比平时摸底考还要高...
后面的英语，理综，卡卡受数学考试的影响，答题时看着试卷总是觉得云里雾里，审题恍惚，思路不集中，曾经学过的知识内容像纵横交错的铁轨线路，一个穿插一个，丝毫的不清晰。
120分钟的时间她觉得过得很快，以至于最后15分钟提醒的时间，她不记得自己怎么奋笔疾书完成的最后两道大题。
像地狱一般的3天考试终于结束了，卡卡站在校门口望着头顶的太阳，像犯人刑满释放。
6月份正午的阳光已经非常刺眼，卡卡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太阳，平时她只有埋头学习，什么事情也不管，现在高考结束，她忽然觉得失去了目标，感觉自己像个水手，在茫茫大海里失去了罗盘，尘埃落定，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卡卡，卡卡，这边...”人群里好像传来了妈妈的呼唤声，卡卡从迷茫的思绪里被拉回来。
只见妈妈穿着红色圆襟开叉旗袍，手里抱着向日葵对她招手，这身行头引来旁边的学生家长不断侧目，妈妈在人群中很是显眼，却又久违的美丽，高三后她很少打扮自己。
今天是整哪出？卡卡有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也太尴尬了。
“妈妈，你怎么穿成这样出来了”
“你懂什么，这个叫旗开得胜，一举夺魁！走，今天你爸在江南榭订了包间，好好给你庆祝庆祝高考顺利结束”
莫卡卡听到顺利两个字后背开始发起一阵恶寒，顺不顺利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似乎能想象妈妈在出成绩后的失望情绪。
这位旗袍女士会拍着大腿痛哭流涕，声讨自己的女儿没有指望了，起早贪黑供了那么多年，又请了那么多年的家教，送了那么多次补习班算是白费了，根本不是那块读书的料。
卡卡不敢再想下去，在她学习的道路上，一多半的压力都是来自于自己的妈妈，考试成绩也意味着完成父母的期待，如果真的考得不理想，该怎么办？
“卡卡，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等成绩出来就给你办升学宴，江南榭和春禧酒店都不错，春禧酒店的场地大一点，到时候”
卡卡不禁打断了她，“妈妈，成绩出来再说，暑假这么长不着急”她知道，这场宴席很有可能办不成了...
“哎呦，要提前预约提前预定的，尤其是江南榭，你徐阿姨家办喜事提前了两个月才定下的最大的厅房，咱们怎么也得提前个把月吧，你说是不是”
妈妈的眼神递给了一旁的爸爸。
他连连说道“是是是，提前订稳当一点，都交给你妈妈决定”
一顿苏州菜，卡卡吃得一点滋味没有，她甚至在想，在很久一段时间甚至都没有机会再出来吃饭。
莫卡卡本身还是有一丝幻想的，万一“超常发挥”呢，没有把握的题蒙的全对，说不定上天真的会给自己一个惊喜。
幻想还是破灭了，398分。
“是我的成绩，输的身份证号”
死一般的沉寂。
“还是不行啊”
妈妈的话像是一具枷锁，把莫卡卡拷在死刑台上，就好像她的人生，走到了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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