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在生死边缘徘徊回生,此刻仍旧惊魂未定,她下意识的看向了身后的那些人。
可却在碰到那威胁冰冷的视线时,怯生生的收回了视线。
她低下头,踌躇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不知想起了什么,她放在腿上的手缓缓攥紧,抬起头,正欲要说话,沈瑜白突然抬手,将她脸上腐烂的皮肤扯了下来。
"啊!"
女人极速后退捂住了脸,惊恐的看着她,沈瑜白将那块‘皮肤’把玩在指尖,凑近闻了闻,戏谑的看着她。
"你你你你你……"
此时把戏已经全部被看穿,沈瑜白低声笑了。
"若是不想死,你知道该怎么做,现如今看起来只有我可以保你一命,你真的觉得那位主子,会有我仁慈吗?"
女人眼珠子提溜转的飞快,终是忍不住开口:"是我财迷心窍,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我脸上是画出来的,并不是用了灵药斋的药。"
身后那几个人,横眉冷对就要上前,沈瑜白一抬手,沈一带着几个伙计将她们全然挡住,怒视着她们。
沈瑜白站起身,看着那个女人。
"灵药斋向来从善,纵使别人伤我,我也要以德报怨,梨儿啊。"
苏满梨穿过人群走了过来,心有灵犀并不需要多少言语,径直将人扶了起来。
她温声说:"想必你也是可怜之人,还未吃饭吧,随我进去吃点东西吧,你这脸上虽说是画出来的,也对脸很不好,我替你看看。"
说罢,领着人走进了后堂。
人们纷纷鼓起掌,沈瑜白按了按手,示意安静。
"诸位,我灵药斋行事坦荡,为民为己都无愧于心,但肯定会触及某些人的利益,但这并不可怕,反而在我眼里是一种考验,我一定逆流直上,依旧为民谋福,也请诸位相信我灵药斋。"
百姓们对她是赞声不绝于耳,这一波反而给沈瑜白造了势。
她转身来到那些人的面前,伸手捻起其中一个人的衣角,果不其然上面娟秀着沈字。
"愚蠢至极。"沈瑜白藐视的看着她们:"真的很无趣你们知道吗?下三滥的手段那么多,非要选一个最蠢的,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同样的手段若是用第二次就没意思了,好好动动脑子。"
沈一示意让她们离开,那几个人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立刻离开了。
人们都散了,店内的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苏满梨也走了回来,在沈瑜白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有了盘算。
重新回到后堂,女人脸上的妆已经卸掉了,见沈瑜白走来,赶紧跪了下来。
"七小姐,您饶了我吧……"
沈瑜白抬手制止了她的话,淡然的坐在椅子上,苏满梨端来了一杯茶水递给她。
"你要知道,此时你说与不说那人都会认为你说了,但这对我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你在这城中已经待不下去了。"
女人认命般跌坐在地,哀怨的看着沈瑜白:"奴知道……可……"
"想必我的嫡姐给了你不少好处,带着家人离开吧,我会让梨儿再给你一份银子,走的越远越好。"
女人低下头:"是……"
"梨儿啊,等马芬芳回来,交给她去做。"
"好。"
沈瑜白端起茶杯,却久久没有饮,苏满梨看出她的心事,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她回神,看去,看出了苏满梨的担忧,自己只是淡淡笑了一下。
马芬芳回来的很快,听罢也没有说什么就开始操办。
夜幕渐渐降临,那女人一家坐着马车也远远离开这座城。
只是与此同时,正有另一批人也在寻找这一家人的去向,只是晚了一步。
沈家,三房茶楼,沁芳楼二楼包厢中,气氛凝重的可怕。
三房夫人沈清苑端坐在主位闭目养神,手中佛珠转的飞快,坐在下位的沈瑜芯坐立难安,时不时便看向门外。
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小厮走进来,扑通跪了下去。
"小姐……人未找到……"
"废物!"
沈瑜芯当即站起身,一脚将小厮踹翻在地,气的喘息不匀,只得看向沈清苑:"母亲,这可如何是好?"
沈清苑缓缓睁开眼,眼底的狠毒跃跃欲试,逐渐的她微眯双眸:"追出城去,若是找到,莫要留下把柄。"
"是!"
小厮领命出去,沈瑜芯却有些忐忑:"母亲,若是出了人命,是不是……"
"闭嘴。"
沈清苑一个眼神吓得沈瑜芯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沈清苑盯着她,眼中的失望转瞬即逝,旋即笑了起来,温柔的招了招手。
"芯儿,来,来母亲这里。"
沈瑜芯心中一紧,战战兢兢的靠近,像小时候那般矮下身蹲下去,靠在了母亲的腿边。
她下意识捂住了嘴,下一刻,沈清苑的手捏住了她的肩膀,猛地用力捏住,指甲扣紧。
沈瑜芯闷哼一声,冷汗直冒,却并未闪躲。
"疼吗?"
沈瑜芯摇摇头:"母亲教训的是。"
沈清苑松开手,长出一口气,又恢复了慈母的模样:"记住今日的疼,莫要让我再废话,回去吧。"
沈瑜芯站起身,往外走,忍着肩膀的剧痛,随着身体的摆动痛意加深,她却越发的清醒。
"芯儿。"
沈清苑叫住了她,沈瑜芯阴郁的神情在转身的那一刻消散,回身时乖顺的低头:"母亲,还有吩咐?"
沈清苑看着自己的女儿,眼里却没有半点爱意,有的只是野心勃勃的蓄势待发以及寄予厚望的重担。
"母亲是爱你的,你要知道的,你也是知道的,对吗?"
沈瑜芯与她对视着,笑意未达眼底,只有皮肉的拉扯。
"自然,母亲是最爱我的。"
沈清苑满意的颔首:"去吧。"
有时候,越是没有什么,就越是会强调什么,爱是什么?沈瑜芯不知道,但她很明确的感受到了恨,这种恨像蛊毒一般深深的扎进她的灵魂,用力的吸取她的生命。
关闭房门的那一刻,那仅存的良知,似乎也湮灭在了里面。
她的下巴在颤抖,恨极时,舌尖已经被咬破,才可以堪堪控制自己的情绪。
"沈瑜白!"她张开唇瓣,鲜血顺着唇角滑落落在衣角,殷红一滴,她却笑的诡异:"真好,真好,我越来越期待你回到沈家了。"
另一边的灵药斋,此时正在吃晚饭。
"啪!"
沈瑜白手中的碗掉落在地,碎了一地。
苏满梨赶紧过来捧住了她的手,细看没有伤口才安心下来。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沈瑜白紧锁眉头,摆了摆手:"不饿了,我先回房了。"
她甚至没有管落在身上的饭渣,失魂落魄的往后院走去,马芬芳担忧的想要跟过去,却被苏满梨拉住,摇了摇头。
一个时辰后,苏满梨端着一碗热汤面推开了药房的门。
"好香啊~怎么会有这么香的面呢~"
她站在门外并没有走进去,坐在里面的沈瑜白抬起头,吸了吸鼻子,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竟被自己逗笑了,她看向苏满梨,委屈的瘪了嘴。
"若是想吃,要出来哦~药房可不许吃东西的~"
沈瑜白站起身走向她,嘟着嘴,苏满梨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走向院子。
将面放在她的面前,不由分说。
"先吃饭。"
沈瑜白拿起筷子,一口口将面送进口中。
"啪嗒……"
眼泪掉落的那一瞬间,似乎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发不可收拾,她机械性的往嘴里送着面条,却不知道它是什么味道。
苏满梨抱住了她的肩膀,轻声安慰。
"你在害怕。"
沈瑜白木讷的点头,靠在她的肩头,不言语。
"你怕,沈家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伤害我们,伤害那些无辜的人。"
"嗯……"沈瑜白终于有了反应,蹭了蹭她的肩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保护……"
苏满梨轻吻她的耳垂,怜爱的抚摸她的耳廓,娓娓而谈。
"我娘从前也算是大户人家的女儿,遇人不淑,负心人远走,嫁给了母亲有了我,母亲是个败家的无恶不作,后来,娘背着年幼的我在沈家做工,一直到我五岁,寒冬腊月,娘在院子中洗洗衣服,双手冻的红紫,冻疮从未好过,那时,我叫狗儿,所有人都视我犹如贱狗,而娘却告诉我,只是这样可以好养活,希望我长命百岁的意思,直到,我遇见了你。"
沈瑜白一愣,她直起身,不解的看着苏满梨。
苏满梨将额头与她相抵,感受着她的温度,没有什么比此时再安心的。
"你在梨园中走来,白衣胜雪,美好的我不敢直视,你为我取名满梨。"
苏满梨将拇指抵在她的唇间,似乎是防备着她的惊呼。
"那时,你说了一个秘密,你说那是一场梦,你不是这里的人,尽管是梦,也希望我可以坚强的活下去,只要活着,就会出头,这世间的苦难不会停止,但一定要面对,抗争并不是每一个都具备的勇气。"
沈瑜白的瞳孔逐渐放大,震惊,不可思议。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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