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沉,沈冬至一睁眼,就感觉到腰侧被压得发麻。
吃饱喝足的男人在睡梦中也透露着一股不可言说的满足。
原本锋利的脸部轮廓柔和了许多。
过于凛冽的双眸藏了起来,只留下高挺的鼻梁,锋一般薄的唇。
沈冬至撑起身子看了半晌,恶作剧地扯了扯他的头发,悄咪咪地憋着笑。
一会儿捏着头发丝往一旁人的脸颊戳去,一会儿又把两人的头发缠在一起,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天色尚早,微光透过隐绰的白梅,星星点点地洒在窗沿。
刚开春,春寒料峭。
沈冬至畏冷,睡觉又不老实,闹了这一会儿便感觉到后背有些凉。
他往一旁的人体暖炉靠了靠,埋头在他怀里。
手臂刚刚环住那劲瘦有力的腰,周月朗就一把把人摁进了怀里:“府里最近防范松懈了,采花贼都跑到本王的床上来了。”
周月朗体格健壮,哪哪都是暖的。
沈冬至与他腿脚相贴,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微冷的手一把摸上周月朗的双颊,沈冬至恶狠狠道:“快,劫色!”
周月朗把着他细瘦的腰,不轻不重地摩挲着,低声笑道:“好啊,从哪里开始?”
原本只是想活跃气氛的沈冬至被他带着气声的低笑弄得耳尖泛红。
这人怎么这么会了?!
原先那个送花送蒲公英,教人写字自己还把持不住的纯情男人呢?
热意上涌,沈冬至有些不好意思地动了动身体,就感觉到周月朗忽然粗重的呼吸。
食髓知味。
周月朗扣在他腰间的手骤然用力,隐忍地警告:“别动。”
沈冬至没动。
沈冬至很无辜,他甚至茫然羞怯地看了周月朗一眼。
微风吹动着屋内的玉兰香气,偶尔将零星的落梅沿着窗沿送进屋子。
风送火势,浩瀚成海。
沈冬至双眸满是水汽,尾音细碎。
周月朗碾着他通红的下唇,逼他发出一个颤音后,低低地笑了。
迷蒙中,沈冬至发软酸胀的手臂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抽出来一看,才发现是一本藏在床里间的书。
他举起来一看,《如何让夫人死心塌地》这几个字清晰地映入眼帘。
周月朗抿着唇,一把抢过了书,扔到了地上。
“是林满的,他说借我这里放放。”
什么人敢在王爷的房里放东西?还放得这么随意,随手就能够着?
沈冬至双肩抖动,道:“你,等,等一下。”
被人当场抓包的王爷一言不发,惟命是从。
“我憋不住了。”
沈冬至用手背捂着嘴,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得太大声。
可关不住的笑声还是逃脱了一两个。
周月朗恼羞成怒,已经在盘算着,一会儿怎么让这只小狐狸知道当面嘲笑别人的后果。
等到周月朗把人从浴池里捞起来,再一件件穿好衣服时,沈冬至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他眉眼通红,睫毛还湿着水汽,鼻尖也红红的,哭得狠了,有几分泫然欲泣的委屈。
周月朗亲着他的眼尾,揉着他的耳根,温软道:“今日我不进宫,在府里陪你,晚些要去闲云楼吗?”
“要,”沈冬至声音闷闷的,还有些哑,没骨头似的趴他怀里:“可我好累。”
周月朗眼里满是怜惜,和下一次绝对不会改的诚恳。
“冬至受累了,都是我不好。”轻拍着他的后背哄他:“先起来吃点东西,午睡后,你舒服一些,我们再去好吗?”
沈冬至仰起脸,期待地看着他:“下午你也去吗?你都还没看过闲云楼现在的样子呢。”
周月朗揉着他脸颊,应道:“当然啊。”
沈冬至立马就高兴起来。
新岁过后,一地的积雪便开始融化。
早有侍女仆从轻手轻脚地前来打扫院内的积雪,正准备扫廊下的融雪时,被林满和四云挡了回去。
林满和善地笑着:“王爷和王妃还没起来。”
侍女瞪大了眼睛。
王妃?一晚上功夫,这王府就添女主人了?
她捂着嘴,提起裙摆,攥着扫帚就离开了同辉院。
“林满,”周月朗的声音传来:“让膳房上早膳。”
林满看了一眼都快能用午饭的天色,朝着房内躬身,笑眯眯道:“王爷,膳房已经在传菜了,都是清淡开胃的样式。”
片刻,房门拉开,沈冬至半个肩膀藏在周月朗后面,脸上发烫。
方才林满那副“我都懂,我都知道”的语气是什么意思啊!
他偷偷瞥了一眼把自己当空气,眼神黏在地上的四云。
脸更红了。
要不,不吃了吧。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他犹豫的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身前的人。
周月朗恍然大悟。
从善如流地把他的手握进手心里,慢慢地牵着他往院子里走去。
甚至还回头看了他一眼,一副“我察言观色一流,快表扬我”的神色。
沈冬至神色复杂。
握着他的手很暖,带着粗糙的薄茧,完全将他的手笼入掌心。
跟在他身后,湍急的心渐渐平静。
周月朗肩背宽阔,姿态挺拔,既有着文人特有的书卷儒雅之气,又有着武人杀伐果决的凌厉之气。
初春阳关和煦,柔柔地映在他的侧脸,像镀了一层柔光。
沈冬至再度感慨。
这人,真的好好看。
生杀予夺,有钱有权。
事业上成熟稳重,运筹帷幄。
爱情上霸道强势,却又纯情温柔。
沈冬至坐下来,对着一盘糯米糕捂住了脸。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这个平平无奇的社畜,也能飞上枝头变王妃。
就在周月朗以为他嫌那盘糯米糕丑到他眼睛,想让人撤掉时,听到了从指缝间溢出的笑声:“嘿嘿。”
临近午时,阳关耀眼,斜斜一缕穿过干枯的瘦枝,将白色染成金黄。
两人用完膳后,林满身后跟着四云和其他一些常走动的婢女侍从们,齐齐跪下,朝着两恩磕头:“祝王爷王妃新春吉祥,福泽绵后。”
林满是管家,四云跟着沈冬至,短短时间内地位便仅次于林满。
抱得美人归,哪有心情不好的。
林满满面春风,拉着四云往里跪了,笑道:“王爷,双喜临门,可喜可贺。”
周月朗哼笑一声,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红纸包着的东西——
沈冬至恍然大悟。
啊,是红包。
呜呜呜,他也想要压岁钱。
林满和四云恭敬地接过,笑得合不拢嘴,磕了头。
在沈冬至羡慕的眼神中,跪在了他面前。
沈冬至瞬间坐直了身体。
干什么?
林满笑得更加卖力了:“王妃,新春如意,祝王妃的闲云楼客似云来,八方聚财。”
后八个字说的沈冬至是心花怒放。
一时之间,没来得及纠正他们的称呼。
四云这段时间啥也没学会,就学会了林满的上道,跟着他一起笑眯眯:“王妃,新春吉祥。祝王妃和王爷,恩爱白头,长长久久。”
后八个字让周月朗笑意明显。
这两人,真不错。
王爷在偷乐,沈冬至在为难。
说的是很好啊,可是自己没有红包啊!
呜呜呜怎么办啊,人还跪着。
要不,
自己也跪下去,跟他们一起说过年好?
在沈冬至纠结的时候,手心已经被一旁的人拉过,放上了两个红包。
周月朗笑意清浅,像初春拂面的风:“本王替王妃准备好了,我的就是你的。”
宽大的手掌公事公办地放下压岁钱,却偷偷摸摸地把玩着他的手指。
沈冬至的脸不争气地红了。
能跪在这里的,都是王府里的老人,忠心可靠,做事谨慎。
周月朗扫了一眼,声音和煦:“诸位都是王府里服侍许久的老人了,最是忠诚可信,谨慎不过。按照府里惯例,诸位今天可领十两银子,不过——”
他偏头看着沈冬至清亮的眸子,笑道:“王妃说,体会大家辛劳,特地与本王提议,给大家加到二十两银子,外让膳房给各位加一道菜。”
在府里谨言慎行,不敢有大动作的侍从和婢女们,纷纷抬起了头,难掩脸上的激动之色。
接着他们纷纷朝着沈冬至磕头,一声高过一声:“谢王妃体恤,谢王爷赏赐!”
沈冬至“嗯?”了一声,对上他的目光,指了指自己。
他啥时候说过了?
不算笨的脑子转了转,才品出来,周月朗在替他收买人心。
才消下去的热度又爬上了脸。
等到大家都满脸喜色的离开后,周月朗就把他抱在了腿上。
“累不累?要不要进去歇会?”
他言语柔软,像羽毛一样轻轻拨着沈冬至的心。
沈冬至趴在他肩头上,摇了摇头。
半晌,想起来什么,眼巴巴地看着他。
周月朗心知肚明,却还要发出疑惑的鼻音:“嗯?”
沈冬至回想着给林满和四云那两封沉甸甸的红包,嘟囔着:“我也想要压岁钱。”
周月朗笑起来,捏着他白净的耳垂,缓缓道:“有啊。”
可他的手仍圈在沈冬至腰上,半点没有想要拿压岁钱的意思。
沈冬至用头蹭了蹭他,软道:“王爷。”
周月朗不动,温热的唇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脖颈,提醒他再接再厉。
沈冬至动了动身子,跨坐着正面看着他,又轻又软:“周月朗。”
从这个角度看,恰好能看见藏在内襟里的最大的、红彤彤的一封压岁钱。
他眼睛一亮,伸手就想拿。
一只手按住他的蠢蠢欲动,周月朗低缓道:“压岁钱,得由为夫亲自给才行。”
他的提示很明显了。
周月朗不怕人不上当,慢条斯理地把衣襟拉开一点,露出压岁钱很厚的侧面来。
沈冬至咬牙看了半天,最终,自己跳下了坑。
是柔软地,撒着娇的语气。
“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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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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