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早饭时两人都有点欲言又止。
“今天我想去趟虎丘县！”
“今天我们去找方……”
异口同声的话，沈歌没有说完。
“你要找方衡川？”吴蔚有点奇怪，这两人昨天都没搭过话。
“他看起来有些身份，也许可以帮你找到家人。”
“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有个亲戚也姓方，所以想找他打听一下。”
沈歌：“……”
难道吴蔚不知道他跟方衡川的关系？
沈歌猜的没错，吴蔚昨晚翻了很久的记忆，都没有找到方衡川的存在，倒是想起自己在凉州府有个很厉害的外公，跟方衡川同姓。
只是大皇子刚出生那会儿，他外公就辞官归隐了，甚至连带方氏家族一起回了凉州老家。
如今方家只剩下他二舅在朝为官，还是个五品闲职，而且二舅这些年来也甚少入宫见他们。
大皇子对外公家是有怨气的，就因为他没有强大的外祖当靠山，从小便被比他还小的皇子欺负，只因为那些皇弟的母妃是皇后是贵妃，背后靠的是京城势力最盛的世家。
后来他弟弟出生，为了不让弟弟遭到同样的欺负，大皇子开始了反击。
明明是个性格温厚善良的人，却在皇帝爹那里留下了暴戾不友爱手足的印象，导致刚加冠就被封王扔到了西北这块偏远的封地，连新年都不想让他在宫里过。
所以这些年大皇子刻意忽视了方家，只是从他母妃口中得知外公的名字叫方鸿。
吴蔚不是才二十岁的原主，自然不会去怨恨方家，相反他倒是觉得方家会那么决然的隐退，恐怕其中另有隐情。
但是无论如何，好歹现在有了新突破，他总得努力一把。
吃完早饭两人一起去了作坊。
“柳根，昨天压了多少斤豆腐？”
正在尝试点豆腐的柳根，闻言轻轻放下手里的碗，说：“你交代趁着日头好先紧着做粉丝，所以豆腐只有我尝试点的那十二三斤。”
“不错啊柳根，这么快就上手了！”
柳根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他问：“吴师傅今天还要出去吗？”
吴蔚正在查看柳根点的豆腐，发现这些豆腐意外的质地细腻，估计是盐卤水放少了，有些介于老豆腐和嫩豆腐之间。
“等下我送这些豆腐去虎丘县，今天你安排做上五十斤豆腐，点的时候卤水多放一点点。”
“啊！我做的这些能卖吗？”
拍拍柳根的肩膀，吴蔚轻笑，“我点的豆腐老是为了减少路上的颠簸损耗，你点的这种更适合自家做菜吃。”
吴蔚抱着筐出门的时候，沈歌已经套好牛车了。
最近他们用牛的地方比较多，干脆把牛养在了作坊外搭建的牛棚里，牛三婶负责喂它。
“小歌，路上小心。”
“三婶，我呢？”吴蔚假装吃醋。
牛三婶笑得开怀，近来她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吴师傅当然也一样，你们都要注意安全。”
然后她递给沈歌一个布包，里面传出阵阵葱香，“我早晨烙的葱油饼，你两拿着路上饿了吃。”
“谢谢三婶。”
沈歌接过饼塞进吴蔚怀里，扬鞭启程。
路上，闻着怀里传来的阵阵葱香味，吴蔚有些感慨，“她想让你叫一声干娘吧！”
“叫不出口。”沈歌如实回答。
在经过前世被亲爹卖进花楼的事之后，对于亲人亲情，他一直都是避讳的。
今天的豆腐有些嫩，所以两人这一路走的很慢，到虎丘县城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惯例寄好牛车，小桑很热情的跟吴蔚推荐，“大爷要是吃饭的话可以去刘记食肆，他家最近出了一道好菜，昨天听说又添了一样。”
吴蔚假装不知，“说来听听？”
“豆腐菜跟粉丝汤，我也没吃过，不过听说县里的有钱人都争着去吃。”
“你要是这会儿没事的话，我带你去吃。”
“真的？！”
摸摸小桑的头，吴蔚笑了，“骗人是小狗。”
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出来讨生活，为人又真挚热忱，吴蔚从他口中免费打听了不少消息，现在机会正好，请小桑吃顿饭就当是小小的回报。
小桑却不觉得这只是小小的回报，去刘记食肆的路上他精力格外旺盛，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八卦全抖落给吴蔚。
等到了刘记，看到小二直接引他们到了包厢，小桑这才察觉出不对劲来。
他有些局促的问吴蔚，“大爷，包厢贵。”
“没事，刘掌柜请我们。”
刘掌柜刚好进门，闻言笑道：“对，我请你们，不只这顿，小少年以后要是再来，我还请你。”
小桑惊讶的说不出话。
吴蔚没有替他回绝，按照小桑的说法，刘掌柜这些天估计赚翻了。用几顿饭来拉拢他这个独家生意，精明的刘掌柜当然不觉得亏。
落座后，吴蔚点了几道菜，刘掌柜在一边揭开了木筐，看出了豆腐的不一样。
“这豆腐跟你昨天拿来的可不一样。”
吴蔚解释之后，刘掌柜直接道：“以后这两种豆腐我都要。”
卖给刘掌柜的豆腐三十文一斤，这单子吴蔚当然不会拒绝。
“掌柜的，能否请您让小二带我去找一下昨天来的那位方公子。”
提到方衡川，刘掌柜神色有些奇怪，又喜又气的表情配合上他的八字胡，整张脸莫名喜感了起来。
“他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他还订了五十斤豆腐让我明天送过来。”
“豆腐你照样送，我按他的价收。”
吴蔚懵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唉！昨天晚上店里都打烊了，这方公子硬是敲开了门，说接到家里急传要连夜离开，非让我把店里的粉丝豆腐都卖给他，搞得我今天上午应付了不知道多少没吃到豆腐粉丝的客人。”
等话说完，刘掌柜的眉眼都快藏不住笑意了，看来方衡川给了让他很满意的价格。
“吴兄弟找他有事？”
吴蔚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他又错过了一个机会。
“没事了，对了掌柜的，咱们虎丘县有信差吗？我想给凉州寄封信。”
“信差倒是有，就是这段时间寄信费贵了不少。”
“无妨。”
见他坚持，刘掌柜也不多说，正好菜上桌了，就抱着木筐离开了。
吃完饭离开的时候，小二把木筐送回来，连带三百九十文的豆腐钱。
直到离开刘记食肆，小桑都觉得今天过得实在刺激。
好脾气的大爷不光请自己吃了刘记最火最好吃的饭菜，这最火的饭菜的原料还是这位大爷提供的。他原先一直以为吴蔚只是个进城做买卖的乡下人，没想到自己竟然认识了这么厉害的人！
“小桑，介意带我去找信差吗？”
“当然不介意，您跟我来。”
一路跟着小桑来到驿站，原来信差属于驿站职能的一部分。
小桑走后，吴蔚跟驿站的人交涉，谈妥了二两银子的送信费。
坐在桌前，蘸墨提笔，他却一时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搁下笔，吴蔚看向站在门口，背对着他的沈歌，问道：“小老板，你说我该不该给亲戚写信？”
“随你的心意。”
沈歌不会干涉吴蔚的任何决定，昨晚他思量了很久，觉得不该让吴蔚错过这次回凉州的机会。至于说出让他找方衡川之后，随之而来的那些猜测，他不想顾忌，也顾及不到。
吴蔚是大皇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会离开更是事实。
先有路引后有钱财，他不想自己也成为吴蔚回归王位的阻碍。
既知必失，又何必患得患失。
听了沈歌的话，吴蔚轻笑一声，起身走到他身边，摸了摸自家小老板柔顺的发丝，“我爸……我爹曾经说过，总要试了才知道结果，所以我打算试试。”
“嗯。”
吴蔚返回去继续写信，沈歌转过身，看他俯首案前执笔疾书，黄昏的光线透过他映射在了吴蔚身上。
可是答案已定的时候，试，也是徒劳。
寄完信，两人离开了丘山镇。
却不知此时安平村等待他们的，又是另一场风波！
谢谢小仙女“22”灌溉营养液 5，爱你（づ￣3￣）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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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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