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竟遥不懂如何做生意,但他也知道,做生意前期需要投入很多人力和物力。
看赵寒雁画的这些木偶形象,江竟遥便知道赵寒雁定然已经有了想法。
“娘子,你是不是很缺钱?”江竟遥话说得直白,赵寒雁之前说过,赵家目前的情况,他大致算了算,恐怕赵寒雁手里卖婆婆纳的钱花了不少。
既然是一家人,那他也应当出些力。
不等赵寒雁开口,江竟遥又道:“娘子,你等我片刻。”
说罢,江竟遥起身离开。
片刻后,江竟遥又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灰扑扑的钱袋子。
“给。”江竟遥将钱袋子塞进赵寒雁手里。
赵寒雁条件反射地颠了颠钱袋子,还挺沉?
赵寒雁连忙打开钱袋子,里面是三个十两的银锭子,还有许多散碎的银子。
“是官银?”赵寒雁拿出一个银锭子,只见那银锭子的底下刻着“天宝通印”四个大字,这代表是官府的官银。“你从哪弄来的?”
“是我卖地的钱。”江竟遥道:“当初我怕银子被我二叔他们抢了去,特意让吴家人换了官银给我,官银上有记录,若是被偷了方便找回来。”
“散碎的银子是我这些年存下来的,虽然不多。”江竟遥挠了挠后脑勺,一双狐狸眼耷拉着:“我什么忙也帮不上你,这些银子你先拿去用,若是不够的话......我再想想办法。”
“你,这是你的私房钱,不用——”
“是你说的,我们是一家人。”江竟遥打断了赵寒雁,他的脸上写满了认真。
“你说的,要赚钱供我读书,供我参加科举。”江竟遥的狐狸眼闪过一丝狡黠:“我都记着呢。”
赵寒雁看着江竟遥认真的模样,最终收起钱袋子:“那我可就收下了哦。”
江竟遥笑着点点头,他心想,终于可以帮到赵寒雁了,狐狸眼也眯了起来。
赵寒雁看着江竟遥,突然想起同事养的金毛,她曾经在同事出差期间帮忙遛过几次那只金毛,那金毛体格挺大,却十分乖巧,一见到赵寒雁便快乐地绕着她转圈。
赵寒雁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里甩出去。
连着三日,赵寒雁带着戏班子去镇上义演。
表演的位置依旧是醉香楼的门外。
郑维泽是个君子,即使买卖不成仁义仍在,并没有因为赵寒雁的拒绝就不让他们在自家酒楼门口表演。
木偶戏确实是个新鲜玩意儿,几乎每个经过的人都会停下来驻足观看。
第二日起,赵寒雁才开始收赏银。
看得人虽多,但大都是些平民百姓,给的赏钱自然不多。但即使只是一个铜板,赵寒雁也会认真道谢。
她从一开始就想过了,这钱要挣就挣那些富人的,普通百姓能赚个吆喝就很满意了。
新的木偶设计图已经画得差不多了,衣裳依旧交给刘婶做。
有江竟遥给的银子,赵寒雁也生出几分底气来。
“刘婶儿,您尽管往好了做,”赵寒雁嘱咐道:“这木偶我且得用许久呢。”
有了上次的经验,还有赵寒雁给的定金,刘婶自然做得用心。
“雁丫头,你尽管放心,婶子保管给你做得结实的嘞。”
临近新年,这几日的生意都挺红火。
回家的路上,赵寒雁还在教阿月操纵木偶的技巧,天空却突然飘起了雪花。
“瑞雪兆丰年。”江竟遥感叹道。
前些日子下的雪还未曾融化,田野里一片苍茫,只有路上的车辙和脚印突兀着一片土色。
这条路是赵寒雁他们从镇上回家的必经之路,路的一边是田地,另一边是一片林子。
冬日萧瑟,那些树木的枝叶全都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呼呼作响。
赵寒雁只是随意地一瞥,一抹红色突然闯进她的眼中。
来不及开口,赵寒雁连忙往那片红色跑去。
林子里有一棵歪脖子树,此刻,一根白绫挂在树枝上,一名身着红色衣裙的女子正将自己的脑袋套进白绫。
连日早起跑步训练的成果在这一刻展现,赵寒雁脚下生风,迅速跑到那名女子跟前。
此时,那名女子已经用脚蹬开了脚下垫的石头,身体的全部重量都集中在脖颈上的白绫。
赵寒雁急忙上手抱住女子的双腿,她经过这些天的锻炼,她这具身体的力气也大了不少,一用力便把那名女子举起来了。
“姑娘,千万不要想不开啊。”赵寒雁抱着那名女子的双腿,防止她因窒息而死,另一边又对着江竟遥大喊:“快拿剪刀过来!”
那女子却不说话,赵寒雁生怕自己来晚了,抬头看去,只见那女子脸色苍白,她紧闭着双眸,泪流满面。
又是一个苦命人。
赵寒雁心知恐怕问不出什么,便也没再开口,只是继续蓄着力气,向上托举着女子。
江竟遥来得很快,不等赵寒雁开口,他便伸长了手臂,将那白绫剪断。
跟在身后的阿月连忙帮着赵寒雁将那寻死的女子放在雪地上。
无人问津的林子,雪地一片洁白,女子的红裙落在雪上,鲜艳刺目。
赵寒雁见那女子神色痛苦,便安慰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命只有一条,你若是就这么轻易地上吊自尽,你的那些委屈岂不是白受了?”
“若我是你,怎么也得先出了这口恶气再说。”
说话的是阿月,赵寒雁惊讶地抬头看向她,阿月神色认真,不似作伪。
赵寒雁心底升起一丝欣慰,要知道,一个月前,她刚从河里把阿月捞起来时,阿月也曾心如死灰一般,没有一丝求生**。
没想到短短一个月,阿月便有了这般想法。
感受到赵寒雁落在身上的视线,阿月不好意思地露出一个笑。
赵寒雁赞许地点点头,而后继续劝道:“姑娘,若是你不想说,那便不用说。只是这生命脆弱,万不可再做这般寻死之事。”
“可我没有地方去了......”那名女子突然睁开眼睛,她目光呆滞,眼底都是血丝,声音颤抖着。
赵寒雁握住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冰冷刺骨。
她看了看江竟遥,江竟遥安静地拿着剪刀站在她们三人身前,为她们挡住树林深处吹来的寒风。
江竟遥见赵寒雁看着他,便轻轻颔首,他知道赵寒雁想做什么。
赵寒雁又看了看阿月,阿月连忙点头。
得到两人的同意,赵寒雁才开口道:“你先跟我们回家吧,这天寒地冻的。”
那女子闻言看向江竟遥,江竟遥目不斜视,只是垂着头不说话。
赵寒雁见状,便安抚道:“我们家我做主,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回家吗?”
那女子点了点头。
赵寒雁和阿月扶着她起身,这才发现她的腿似乎受了伤,连站都站不稳。
幸好赵寒雁她们为了拉道具,借了王叔家的板车。
赵寒雁扶着那女子坐在板车上,再由江竟遥拉着车往回走。
赵母一看到江竟遥拉着板车上坐了一个红衣女子,太阳穴瞬间跳了跳。
虽然猜到估计又是自家女儿路见不平,救人回家,但家里已经多了一个阿月,赵寒雁和江竟遥新婚夫妻,因为阿月的到来不得不分房而睡,长此以往,夫妻感情必然会受到影响。
当着几人的面,赵母什么也没说,任赵寒雁和阿月扶着那名女子进了赵寒雁的房间。
“阿遥,”赵母招了招手。
江竟遥闻言放好道具箱子,便走到赵母身边。
“阿娘。”
赵母看了看赵寒雁离开的背影,小声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又......”
“我们回来的路上,碰到这个姑娘在林子里寻死,娘子便救下她。”江竟遥老实回答。
这跟赵母猜得大差不差,她拽了拽江竟遥道:“你就这么任由雁儿随便带人回家?”
江竟遥有一瞬间的迷茫,但他惯会装,睁着一双狐狸眼,看起来十分狡黠,仿佛一切都自有安排。
赵母见他神色平静,以为他有了想法,便道:“这样也好。若是雁儿执意要让那女子在家里住下,倒是可以让你爹在你那屋里打个床,让阿月和她搬过去住。”
“你跟雁儿就能住一起了。”赵母顿了顿,又看了江竟遥一眼:“你跟雁儿成亲一月有余,也该考虑要孩子了。”
江竟遥闻言一愣,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催生子,要知道他与赵寒雁虽然成亲了,但他们并没有肌肤之亲,这要如何生孩子。
再说了,他答应赵寒雁要先培养感情的。
只是这些话,是江竟遥与赵寒雁之间的秘密,他自然不会告诉任何人。
赵母见江竟遥不说话,以为他默认了,便继续道:“阿遥,雁儿她生性善良,才会如此,你也莫要多想。你们已是夫妻,一切该以你们二人为重。”
“嗯,阿娘我知道了。”江竟遥连忙应下。
房间里。
阿月打了热水,又找来了干净的布巾递给那名女子:“你先擦擦。”
赵寒雁坐在一旁沉思,她这张床住睡两个人刚好,再来一个恐怕不行。
可是赵家就这么几个房间,若是不让她跟自己住,又能住哪呢。
阿月沉不住气,见那女子不再流泪,便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呀?为什么想不开要寻死?”
赵寒雁闻言大惊,刚想出口训斥,便听到那女子幽幽道:“我叫孙盼儿。”
“孙盼儿?”那不是村头孙老三刚出嫁的女儿吗?
雁子:路边捡人 1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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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再次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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