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两日便是新年。
镇上的集市已经休市了，不管是小摊小贩还是酒楼店铺都关门大吉，全力准备一年一度的新年。
赵寒雁她们自然没有再出去表演木偶戏，而是在家中准备过年的吃食。
孙盼儿自小在孙家帮忙，给吴氏打下手，后来开始给孙家人做饭，对于准备过年的吃食自然不在话下。
赵寒雁只会简单的家常菜，都是在现代社会独居练出来的，阿月更不必说，叫她洗碗尚可，做菜就不行了。
赵家的厨房并不大，有孙盼儿这个好帮手在，赵母便将凑在一起添乱的赵寒雁和阿月赶了出去，厨房里只留了打下手的孙盼儿和添柴的赵父。
“唉，我们失宠了。”赵寒雁故作伤心，她甚至还拿了一块抹布挥了挥。
“只见新人笑，”阿月也嘟囔着：“姑姑也不爱我了，呜呜。”
“快出去吧你俩。”赵母笑着道：“又不会做饭，尽搁这儿添乱。”
“盼儿，你给肉馅调个味道，等下我教你怎么做。”
“哎！”被赵母点名的孙盼儿喜笑颜开，动作利索地去帮忙。
她这几日虽然跟着赵寒雁出去表演，但因为原来的剧本赵寒雁和阿月已经排练的很熟练了，没有需要她的地方，她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融不进去。
只有回了赵家，她去给赵母帮忙做饭，才能找到一丝存在感。
孙盼儿本就在孙家做了许久的饭，赵母见她人聪明，又肯学，便会主动教她如何做菜。赵母的厨艺很好，若是孙盼儿学会了，即使以后她离开了赵家，也能靠着手艺吃饭。
“我发现盼儿在厨艺上很有天赋啊。”赵母一边切菜，一边同赵父闲聊。
正在揉面的孙盼儿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她小声道：“赵婶你说笑了，我不行的。”
“哪里不行？”赵母故作严肃道：“你赵婶我看人很准的，你做饭可比你雁儿姐和阿月好吃多了。”
“你听婶子的，好好学厨艺，以后有钱了盘个铺子卖吃食，可赚钱了。”
“就是啊盼儿，”赵父也开口道：“你要相信你赵婶，也要相信自己。”
孙盼儿只是笑着点点头，她手上揉面的动作更加用力，她感到身上突然轻松了许多，仿佛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
在孙家十几年，她从未从孙老三和吴氏的嘴里听到一句夸奖的话。若是孙老三和吴氏本就笨嘴拙舌，不会说话也就罢了，可他们偏偏将好听的话日日挂在嘴边，却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孙宝根说。
孙宝根跟人打架赢了，他们会夸他拳脚功夫厉害，应当去考个武状元；孙宝根抓了一只野兔，他们会夸他身形敏捷，是云福村最好的猎人。哪怕孙宝根什么都没做，他们也会说他今日辛苦了。
可日日在家洗衣做饭的孙盼儿，一句夸奖都没有。
孙盼儿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她再一次庆幸自己离开了那个吸血的孙家。赵家父母待她这般好，不仅为她盖新房，还教她厨艺，夸奖她，这是她在孙家不曾感受过的。
她多么希望赵家父母就是她的父母啊。
新的木偶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昨日，刘婶将木偶的衣裳做好了，原本赵寒雁想让刘婶帮忙把木偶和衣裳缝在一起，可惜就要过年了，刘婶家里忙不开，只能让赵寒雁自己来。
赵寒雁的女红勉强能看，但她实在不忍心用自己粗糙的女红去破坏如此精致的衣裳。
幸好有孙盼儿在，她绣工极好，据说是在孙家时被吴氏逼着学刺绣，好卖钱贴补家用。
孙盼儿试着上手，赵寒雁看着细密美观的针脚乐得合不拢嘴。
她可算是捡到宝了！
木偶做好了，剧本也写好了，如今还多了个孙盼儿，赵寒雁可以顺利的排新戏了。
新剧本需要的人多，好在孙盼儿可以帮忙，赵寒雁找了时间专门教她如何操纵木偶。
“这里，你的手指要尽量弯下去，”赵寒雁握住孙盼儿的手道：“这木偶这么小，咱们在台上表演，若是动作不大一些，台下的观众根本看清楚。”
孙盼儿乖顺地点头，她学得很认真，一边听赵寒雁的教学，一边回忆赵寒雁和阿月表演的样子。
赵寒雁看着孙盼儿越来越熟练的动作，赞赏地拍拍她的肩膀。
“对，就是这样。”
云福村这里新年有祭祖的传统，村长前些日子就跟赵寒雁商量过，想让赵寒雁几人在祭祖大典上表演木偶戏，说是要给祖宗们看看新鲜玩意儿。
系统给赵寒雁搜到了云福村以往祭祖大典的资料，原来每到上元节，村子都会组织村民们把土地庙里的神像抬出来，说是神像保佑他们，劳苦功高，要带神像出来玩玩。
说是出来玩，其实就是由几个大汉抬着神像在村子里走街串巷，接受村民的敬奉。云福村几个大户人家甚至会在自家门口设置祭台，专门等着神像经过时接受供奉，以求神像继续保佑他们。
而赵寒雁她们的木偶戏表演，就留在最后神像启程回庙的时候表演。
这个祭祖大典同现代的一些游神活动相似。恰逢新年，村民们都在家，有这种类似全村大联欢的活动，村民们自然都会参加，就当为来年讨个好兆头。
周边的几个村子也会举办类似的活动，到时候免不得一番比较，说不定也会来请赵寒雁他们。
赵寒雁已经想好了，既然是新年，又是祭祖这样的日子，原先的剧目不太合适这种大场面。她准备表演《大闹天宫》。
新的剧本原本就是糅合了四大名著里的人物创作出来的，《大闹天宫》里的关键人物孙悟空、玉帝、如来佛祖也是新剧本里的角色，木偶已经做好了，这次表演完之后还能继续使用。
只是，人物多了，便不能单由赵寒雁一人唱词了，她只有一张嘴，实在分身乏术。
赵寒雁看向阿月和孙盼儿，阿月如今已经可以熟练地操纵木偶表演，甚至还能自己设计一些小动作，丰富角色的性格，但她从未开口唱词，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至于孙盼儿，经过与孙老三和吴氏那日的大闹，赵寒雁发现孙盼儿也有几分表演的天赋。
“要唱词？”阿月连连摆手：“我不行，背不下来。”
“你让我操纵木偶表演还行，让我记台词，还要带着感情背出来......太难了。”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赵寒雁耐心劝道：“这次的角色太多了，我一个人也顾不过来呀。”
“不是还有盼儿吗？”阿月指着一旁还在练习操纵木偶的孙盼儿道。
“盼儿自然也要背词呀。”赵寒雁道：“你放心，台词多的角色让盼儿来，你负责台词少的。”
“我？”孙盼儿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赵寒雁点点头：“是啊盼儿，以后你就是咱戏班子的台柱子。”
不等阿月开口，赵寒雁又加了一句：“不准拒绝。”
阿月耸了耸肩，只好无奈地答应了。
赵寒雁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头：“这就对了。”
衣袖突然被人拉了拉，赵寒雁转身问道：“怎么了盼儿？”
孙盼儿脸上带着惶恐，她犹豫说道：“雁儿姐姐，我......“
赵寒雁和阿月听出她话中的为难，目光转向她，也不催促，安静地等着孙盼儿组织语言。
孙盼儿秀眉轻蹙，有些难为情，连声音里都带着一丝低落：“我......我不识字的。”
“这有什么？”赵寒雁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孙盼儿是不敢，没想到是因为不认识字。
“盼儿，你别担心，我会教你的。”赵寒雁双手握住孙盼儿的肩膀，认真对她说：“识字，和木偶戏。”
“即使你以后不想继续表演木偶戏了，读书识字也是必须的。”赵寒雁顿了顿，又道：“只是现在距离新戏上台表演没几日了，现在教你认字也来不及，我先教你台词。”
“以你的悟性，肯定学得很快。”
“是啊，”阿月也来安慰孙盼儿：“这世上不识字的人多了去了，算不得什么。”
“我也可以教你识字哦。”
闻言，孙盼儿总算放下心来。她听到赵寒雁说要她负责台词多的角色先是惊喜，随即又想起自己根本认不得字，更看不懂赵寒雁手里拿的那本叫作“剧本”的书。
孙盼儿原以为赵寒雁误以为她识字才让她负责背台词，生怕赵寒雁知道她不识字的话会剥夺她参加木偶戏的表演。可若是她刻意隐瞒，万一影响了表演，恐怕会引来赵家人不喜。
几番计较下来，孙盼儿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不曾想，赵寒雁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还提出来要教她读书识字。
在孙盼儿眼中，读书识字是男子才有的权利，江竟遥可以，孙宝根也可以。她知道教书先生不要女学生，也求过孙宝根教教她，不用学什么高深的四书五经，教她识字，让她能够写出自己的名字就好。
可孙宝根却说她是女子，不配读书识字，反正日后嫁人了也是在灶台上忙活。
就连吴氏也帮着孙宝根，骂她不安分。
阿月：我只想摆大烂呜呜
掉了一个收藏结果失眠了呜呜，在看的宝宝们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一定跟我我说呀，作者不玻璃心，很听劝，我会努力改正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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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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