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妍的脑子转得飞快，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忽然灵光一闪，热切的眼神转冷：“马川，你用减税引诱我对付俞婆，然后呢？”
“是不是准备直接向县令举荐我，借厨娘妖邪的官司，把俞婆压得不能翻身？”
“如果我取代了俞婆，你会让我如何报答？”
马川的眼瞳一滞，与梅妍的视线交汇，赫然发现她的眼神里没有少女的天真，只有历经世事的防备和戒心。
梅妍是社牛，但其实外热内冷，原因嘛，就是吃过太多亏，浅浅一笑：“走好，不送。”
马川急了：“我不是，我没有。”
梅妍头也不回地关门，“砰”。
“呜……”马川闷哼一声。
篱笆外传来蹬蹬的脚步声，以及刘莲的惊呼：“马仵作，你怎么流鼻血了？！”
“……”梅妍打开竹门，刚好看到鼻血从马川紧捂的指缝溢出，滴落在衣襟上，默默在心里骂了句脏话，不会被他讹上吧？
“我没事……咳咳咳……”马川右手捂鼻子，摆着左手示意没事。
刘莲看着马川，又看向梅妍，整个人慌得不行。
梅妍无奈，只能进屋里取出小纱条儿，没好气地嘱咐：“右手拿开，给你止血！”
马川捂着鼻子不撒手，转身就走，快走到家门口又折了回来，眼巴巴地望着梅妍，嗓音发闷又含糊：“我是利用你，但是……我不会逼你做违背良知和律令的事情，也不会逼你做有辱名誉的事情。”
“……”梅妍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马川。
刘莲听得一头雾水，马川和梅妍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马川见梅妍无动于衷，犹豫片刻，又捂着鼻子跑回去，半晌仍然右手捂鼻子，左胳膊艰难地夹着一个大纸卷、左手提着灯笼，灯影晃动得很厉害：
“你看完这个就会明白。”
梅妍并没有接手，这马川太奇怪了，浑身上下就没一处寻常的。
马川急了：“真的，我不骗你！”
有那么一瞬间，梅妍觉得这样的马川比较有人味儿。
刘莲尽管心里火烧燎的，却很有自知之明，暂住梅家的房客，没有替主人家拿主意的道理，只能闭紧嘴，一言不发。
马川第一次领教到梅妍温暖外表下的凛冽性格，不得不凑到她身侧，压低嗓音：“这些是清远历年的妖邪案，你一定要看！”
梅妍下意识后退一步。
马川压低的嗓音有些发颤：“他们能用妖邪诬蔑厨娘，也能用这个理由诬陷你！”
刘莲站得很近，听得一字不差，急忙向梅妍点头示意，是的，清远这些年有好几起妖邪升堂的官司，最后……妖邪都伏法了……没想到妖邪案又来了！
梅妍想了想，才提问：“听说你来清远的两年都不和人说话，我有什么特别的？”
马川用袖子一抹口鼻，鼻血糊了大半张脸，在灯笼的光影下格外骇人：“你热忱又心善，接生技艺精湛又有担当……巾帼不让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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