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跟真的似的。
萧悦听着四周传来的骂声,心底冷笑,面上仍不变的问:“那剩下的药呢?”
“剩下的……”
不知为何,王昌忽然有点慌,咽了下口水说:“被陶娘子收走了,没办法,我当时是被她抓到的,你也别怪我。”
萧悦没理会他后面的话,嘴唇已然轻轻勾起:“最后一个问题,那包泻药是我给你的,还是你用荷包里的钱去买的?”
这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王昌一愣,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陶娘子,支支吾吾道:“我买……不、不是!是你给我的,当然就是你买的!”
可话一说出口,他就看到陶娘子面色一变。
不过来不及了。
“原来是我给你的啊。”萧悦笑了,当着所有人的面看向陶娘子:“既然这样,那就麻烦陶娘子把剩下的药交给我吧。”
陶娘子正瞪着布衣青年,听到这话忙不迭收回视线,惊疑不定的看着她。
“你要做什么?这种歹毒的东西怎么能再交回你手里?分明证据充足你还问这么多,是不是又想……”
“当然是为了自证清白。”萧悦打断她,语气无辜:“依照王昌所说,我是昨晚找到他并给了他一大包泻药,可是你都说我没身份没背景,如果要买必然只能去医馆。而这么多量,想来大夫会做个记录,包装上通常也会有那家医馆的标识……”
“那么为了自证,就看看那包泻药的医馆标识,再找其大夫问一问,我是否有去买过泻药不就好了?”
话说到这里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一时间惊讶极了。
“什么意思?”
“荷包是她主动找出来,现在又主动找证据?”
“她该不会和医馆串通好了吧……”
“哪这么容易,就为了对付个新开的面馆?”
“月汀自助要有这能耐,怎么不找味客居的麻烦?”
没身份没背景,这句话是陶娘子先说出来的,此刻反倒成为一句让她骑虎难下的话。
因为陶娘子听完萧悦说的话,那副气恼委屈的模样消失不见,转而整个人愣在原地。
王昌忽然反应了过来,流下的汗湿了背部。
萧悦不紧不慢道:“陶娘子,我的话让你很为难?莫非担心我再搞什么小动作?可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我想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片刻之前陶娘子还利用四周的人,现在萧悦这么一说,人群中立马有人说了句——
“陶娘子放心!我们都看着,谁也动不了手脚!今天这事到底如何一问大夫就知,实在不行咱帮你报官!”
陶娘子动了动嘴,眼神有一瞬的闪躲,最后落在萧悦身上。
“你、你还在狡辩,我就是不相信你!你敢这么说就算不是和医馆串通好,那也一定有别的办法把黑的说成白的……对!”陶娘子突然指向方三红:“你怎么可能会亲自去买,一定是让店里的人去买!”
这理由未免牵强。
不说到底是谁买的,药包一拿出来就能顺着标志找到医馆。
哪怕会花费一点时间,最后定然也能从大夫口中知道是谁去买过,毕竟这么一大包泻药,大夫可不敢随便开。
众人面色一时间微妙,看着陶娘子迟迟不肯拿出泻药包的样子,眼神都有点不对了。
萧悦环起手,打心底嘲讽这种一戳就破的戏码,微微一叹道:“陶娘子,我理解你的气愤,如果有谁在我店里动手脚下药,我定然会把他腿都打断。”
“可同样,我觉得你不该听信一面之词,从而让你我之间产生误会。我这不是在配合你找出真凶吗?陶娘子果真就这么相信这个谎话连篇的人?我做了什么让你如此不信任我?”
从始至终萧悦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一开始就否认不是自己做的,也如她所说在配合让事情明了。
萧悦摇摇头:“再者如果真是我做的,我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最后打自己的脸?”
“你……”
陶娘子面色如同一桶水浇下来似的,不住地往后退了两步。
一旁的凶狠男子见此,气势跟着弱了下来。
这幅情形属实不对劲,四周众人不由得议论纷纷。
萧悦神情嘲讽,眼底彻底冷下,正准备开口时,状况突生——
“不要!”
一声尖叫从面馆里响起,急促的脚步紧随其后,伴随着物体噼里啪啦落地的声音,最后闯出门的是一个跌跌撞撞的娇小身影。
她很惊慌,脸上糊满泪水,出来看到这么多人下意识想后退,可当看清其中一个人时,立马哭着奔了过去。
“小舞?”
萧悦愣住,千思百转间看到了许倾舞身后追出来的另一个男子,立马大步向她而去。
“啊!”
未料许倾舞脚下一绊,直直朝前朴去。
好在萧悦大步一跨,及时蹲下去,一把抱住了她。
没萧悦等松口气,头上落下一道阴影,同时耳畔响起阵阵惊呼。
萧悦一抬头,只见陶娘子不知何时拿起一根棍子向自己……不,是向许倾舞打来!
根本来不及躲!
萧悦瞳孔一缩,转身将许倾舞护在怀里,呼吸都屏住了,可疼痛迟迟未到来。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去。
只见一只节骨分明、白皙有力的大手握住了棍子前段,手上青筋微微起伏,让其再落下不了半分。
顺着这只手看去,傅寻舟面色冷漠,深褐的眸子带上沉沉之色,将向来温和的神情掩盖。
“官府查案!”
“无关人员速速后退!”
在他之后,段临冷声带着一群着装整齐、腰间配刀的官兵冲了进来,雷厉风行地将四周包围。
原本追至院子的男子见此情形,腿一软地跪倒在地。
傅寻舟垂眸睨了眼胆颤发抖的陶娘子,用力挥开棍子,如嫌恶脏污一般,转身向萧悦走去。
萧悦回过神,见傅寻舟向自己伸出手,她便将手搭上借力站起来。
“没事吧?”
“……没事。”
萧悦心跳缓和,随即皱起眉看向紧紧贴在自己腿边的许倾舞,干脆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大姐姐……”许倾舞勾住她脖子,哭了起来:“我、我都听到了呜呜呜哇!”
萧悦明显的感受到她在发抖,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绝对不正常。
此刻院子里,陶娘子和原本凶狠的男子站到了一起,后来的男子颤巍巍爬起来靠过去。
三人直直盯着许倾舞,面色看似镇定,眼底却是愤怒。
若非官兵在场,恐怕就直接冲上前来了!
可他们一个是许倾舞的娘亲,另两个是许倾舞的舅舅,这种惶恐的情绪,瞎子也能看出不对劲。
尤其方才有一个是追着许倾舞出来的,陶娘子甚至试图用棍子拦住,还差点误伤萧悦!
四周人都看在眼里,于是发出了阵阵惊呼,但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官兵就来了。
萧悦收回视线,安抚般拍了下许倾舞的背,面色冷淡音色柔和。
“小舞别怕,姐姐在这,你听到了什么,可以告诉姐姐吗?”
“许倾舞!”她的话被陶娘子打断,叫声撕心裂肺:“不准说!!”
“安静!”段临低声呵斥,走至布衣青年身侧:“此人乃霍乱西街的贼人,官府查到其多次与人勾结作案,今日你面馆三人也逃脱不了嫌疑!许倾舞乃证人之一,你们是要妨碍官府办案吗?”
此话一出,四周发出剧烈的震声。
王昌脸上的血色,早已在看到官兵的那一刻就消失无踪,此刻哆哆嗦嗦想挣扎又不敢。
萧悦皱起眉多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了猜测,但还是看向怀里已经停止哭泣的许倾舞。
“小舞?”
许倾舞趴在她肩上,不去看陶娘子,紧抓着萧悦衣服,磕磕绊绊开口。
“我、我被关起来,我看见虫子,我怎么哭娘亲舅舅都不理我,我想去告诉姐姐,他们要让人吃坏肚子……他们、他们偷姐姐东西,花灯节我知道,他们不让我出来……呜呜呜呜呜呜……”
话说到这里,许倾舞又哭了起来,再也说不清楚内容。
这席话带着童声的委屈和害怕,一声声一句句烙印在人心底,谁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四周无比安静,投向陶娘子三人的目光愤怒而不可置信。
萧悦手紧了一下,感受到脖颈间流淌的温热又放松下来,轻声说:“姐姐知道了,小舞很勇敢,是天底下最棒的小朋友。”
许倾舞啜泣地环着她脖子不放开,不知过了多久哭声减小,也不再说话了。
一侧的方三红面色难看极了,眼眶都红起来,拿出帕子轻轻给许倾舞擦拭眼泪。
四周的讨伐声越来越多,陶娘子原本喊着许倾舞的名字,此刻不得不闭嘴后退。
她一下子跌坐在地,颤抖的看向那布衣青年:“你、你不是说……”
“大家让一让!”
就在这时,一个胖胖的男子挤了进来,面对官兵的阻拦瑟缩了一下。
“我、我是花灯会摆摊的,我是想说那天萧娘子的荷包是真丢了!我本来想送给她几个,但是有人付了钱,就是这个公子!”胖胖的男人指了下傅寻舟:“我们俩都能作证,萧娘子绝不会做这种事!”
“我这好不容易挤进来说话,虽然慢了一步,但是这陶娘子才真是歹毒心肠,竟然这么对自己女儿!还给萧娘子泼脏水找人做戏污蔑,把咱当啥呢这是!”
男人的话的确稍慢一步,但如果说许倾舞证明了今天是一场圈套,他就证明了萧悦的清白。
这番话也彻底的,激起了民众们的愤怒。
傅寻舟面色无波,适时道:“那日荷包被偷我也在场,没想竟是有心人刻意构陷,是想让月汀自助落于何种境地?”
何种境地?
自导自演到这种地步,人心的恶属实无法预料!
萧悦看向陶娘子,冷笑一声:“原来你比我想的,更可耻下作。”
她本以为是这个王昌偷了自己荷包想污蔑自己,陶娘子得知后顺势而为,毕竟之前两人发生过口角争执……
谁知这几人完完全全就是一伙的,还这么对待许倾舞!
陶娘子面对这锋利的眼神,哪里还有话敢说,只能不断的看向王昌。
可王昌自身难保,段临已经招手让人将他押了起来,身上为了做戏绑的松垮麻绳也换成了铁链。
“看来今日纯属你们在作恶,不过王昌,关于你所做过的事,现在轮到我来接着补充。”段临冷声说:“根据官府调查,你于七日前偷窃一老夫人手镯,十日前伪装乞丐博取一小姐同情实则将之银子偷走,十三日前入室盗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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