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辙眉头一挑,伸出手去虚扶了石大年一把,故作惊讶道:“你这是做什么?”
石大年跪得干脆,双膝一碰到地面便发出“噗通”得一声闷响。
周砚纾见他这样,也是愣了一愣,走上前去打算拉他起来:“你别这样,先起来说话。”
石大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垂着头不肯起身:“我知道我之前干过糊涂事,我现在不求沈老板能够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小忙。”
沈南辙不紧不慢道:“可我怎么记得,你之前好像信誓旦旦地说,被砸店、被解约,这些事都是我自个儿的报应呢。”
石大年也知道自己话说得太绝,事情也做得太绝,此时只得把头埋得更低,硬着头皮道:“沈老板,这话是我说的不对,我给你道歉,我只求你能帮——”
石大年话只说了一半,沈南辙又好整以暇地添了一句:“你还真是奇怪,我这店被你砸了,现在都还关着门,你怎么就好意思跑到我跟前,求我帮忙?”
沈南辙的语气不咸不淡,却让石大年听得直冒冷汗:“对不起,对不起,之前的事都是我做的不对,沈老板,我今天是真的遇上难事儿了,只有你能帮我了。”
沈南辙装作听不懂,故意道:“石老板不是才签了一个大单子,怎么这会儿就碰上难事了,不会是诓我的吧?”
石大年心急如焚,急道:“我哪会诓你啊,算我石大年求你的,你就帮我一个小忙,只要你肯帮我,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沈南辙就在等他这句话,却并不急着答应下来,吊着他胃口道:“石老板说笑了,我如今这副样子,能帮得上什么忙。”
石大年张了张口,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沈南辙却又续道:“况且,我身上的伤现在都还没好全呢。”
石大年闻言颇为尴尬地讪笑一声:“沈老板,实在对不住,都怪我,雇的人下手也没个轻重。可是我这次是真的遇上难题了——”
沈南辙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打断道:“先别老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既想求我帮忙,就得拿出诚意来。”
石大年一听有戏,立马拍拍胸脯道:“沈老板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就是!”
沈南辙便道:“我铺子里的东西,就连门口挂着的牌匾都被你砸了个干净,最起码,你要把那些东西都给我换成新的吧。”
“这……”石大年面露难色,“这事儿,我给沈老板赔个不是——”
沈南辙不给他废话的机会,直截了当道:“你别赔不是,你要赔就赔你之前砸的东西。”
石大年见来软的不行,语气又强硬了起来:“沈老板,虽然之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对,但现在霖昭镇的人都以为你是个骗子,你要想重新开张你那铺子,就识相点儿——”
“石大年,你怎么还有脸提这件事。”沈南辙面色冷了下来,“我看你这一点也不像求人办事的态度,你的忙我帮不了了,请回吧。”
石大年脸色也不太好看:“我找你帮个小忙,你怎么还先狮子大开口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请回吧。”沈南辙冷冷道,“我如今伤还没好全,就不送了。”
石大年也冷哼一声,甩袖离去了。
眼见着石大年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周砚纾问道:“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沈南辙好整以暇地笑道:“由着他去吧。”
周砚纾闻言挑了挑眉:“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沈南辙将窗口的帘子撩起一角,对着周砚纾道:“你只管看好戏就是了。”
周砚纾便好奇地凑过去看了起来。
只见石大年急匆匆地走到了张家客栈门口,一连喊了好几声,张冯玉才皱着眉头,慢吞吞地从屋子里走出来。
张冯玉面露不耐:“亥时便是罗老太爷地寿宴,石老板这么急着来找我,可是想到什么解决办法了?”
石大年赔着笑脸道:“张老板,你也知道,不是我不想做好老太爷寿宴上那一桌子菜,今天早上你也看见了,那么多个人都上山去捡菌子,可是就是不知道怎么了——”
“石老板,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这寿宴不论如何都要办好,罗老太爷是我们都开罪不起的人。”张冯玉不耐烦地摆摆手,“你既然还没想好办法,来见我做什么。”
石大年笑容都僵了,却仍是好言好语道:“我自然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我就想问问,就没有其他的法子了吗?”
张冯玉眉毛一拧,道:“说好的给老太爷做菌全席,现在你出尔反尔,让我如何给他老人家一个交代?”
石大年佝偻着身子,语气甚至带了一丝哀求:“可是,我也让人去集市上收购了,加上今天那几个汉子捡的,还是凑不够做一桌的啊。”
张冯玉黑着脸不说话。
“张老板,我俩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得罪了罗老太爷,我俩都落不到好。”石大年好声好气道,“我手里还有几块鱼塘,你去解释一下,就说只有菌子太单调了,我做一些其他的菜,让菜式更丰富一些。”
张冯玉用手摸着下巴,思索了好一阵子,才叹了一口气,道:“好吧,那我便替你去说说。”
石大年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对张冯玉连声道谢:“多谢张老板!”
“罗老太爷出了名的脾气差,就算我替你去说,也少不得要挨几句骂。”张冯玉锁着眉头道,“这一桌子菜你可得好好做。”
“是是是,我一定好好做!”石大年忙不迭答应下来,又忙不迭问道,“张老板,你可知罗老太爷喜好什么口味?”
张冯玉答道:“罗老太爷喜辣,越辣越好,尤其不喜甜食。”
石大年咧嘴嘿嘿一笑:“好!我知道该做些什么菜了。”
“既如此,你好好准备,我先回去了。”张冯玉淡淡道。
“好!张老板,我送你进去。”石大年把张冯玉送进客栈里,才又折回来,朝着沈家铺子的方向看了过来。
沈南辙见石大年出来了,连忙拉下了帘子。
虽看不见石大年是个什么表情,但听他恶狠狠的语气,就知道他面上定是洋洋得意又对沈南辙十分不屑。
“那个刘信,尽出些瞎主意!我低三下四地去求他帮忙,他还先讹上我了。幸亏张老板是个好人,肯替我去说话,我这就去叫人做一桌全鱼宴给罗老太爷贺寿!”
再拉开帘子瞧外面,石大年已经走了。
周砚纾不由得冷哼了一声:“他还真是好大的口气。”
“别气。”沈南辙云淡风轻地笑道,“后面会有他好果子吃的。”
“哦?”周砚纾歪了歪头道,“你们还有什么计划是我不知道的?”
“别急。”沈南辙道,“砚纾,我记得你好像在后院里,种了玫瑰花?”
“对。”周砚纾点头道,“怎么了?”
“正好,如今就能派上用场了。”沈南辙开怀笑了,“砚纾,你这次可是帮我大忙了!”
周砚纾也笑了:“你之前不还一直嫌我在后院种花,把你晒米线的地方给占了吗?”
“现在不就不嫌弃了嘛。”沈南辙含糊道,“我前几天偷偷摘了你几多玫瑰花,你别怪我。”
周砚纾皱了皱眉,道:“好端端地,你去摘我玫瑰花做什么?”
“是我错了,不该悄悄去摘你的花的,可为了我们的计划不泄露消息,我才不得不瞒你到现在。”沈南辙解释道。
周砚纾轻哼一声,问道:“你那说说,你摘我花做什么?”
沈南辙冲他眨眨眼,孩子气道:“你先说你不怪我。”
周砚纾有些无奈地说道:“好吧,我不怪你。”
沈南辙这才继续道:“你知道他们口里的罗老太爷,究竟喜好什么吗?”
周砚纾面露不解:“张老板不是说了,他喜欢吃辣的吗。”
“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沈南辙笑着摇了摇头,“那位罗老太爷,喜欢吃甜食,在饮食上,是一点儿辣椒都碰不得。”
“原来张老板是故意这么说的。”周砚纾睁大了眼睛,“那石大年岂不是要狠狠得罪了罗老太爷?”
“那可不。”沈南辙嘿嘿一笑,“听张老板描述,那罗老太爷可不是那么好招惹的,今天又是他寿宴,石大年这回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他干了那么多恶事,还真是罪有应得。”周砚纾道,又话锋一转,对着沈南辙称赞道,“你们这个主意,可真够解气的。”
沈南辙道:“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说罢,沈南辙起身,从床底下的暗格里翻出两个小巧的陶罐子,对着周砚纾道:“看,你种的玫瑰花被我做成了这个——玫瑰酱。”
周砚纾奇道:“玫瑰花还能做成酱?”
“对,把新鲜的玫瑰花瓣撕碎,和白糖舂在一起,用这罐子研制几天,就做成了。”沈南辙道,“我还控制了白糖的用量,这酱的味道甜而不腻,最好吃不过。”
周砚纾听明白了:“你是想把这罐酱,送给罗老太爷?”
“嗯,不止这酱,玫瑰花还能做很多菜品。”沈南辙慢悠悠道。
周砚纾听得啧啧称奇:“我第一次听说玫瑰花还能入菜。你倒说说,还能做什么?”
沈南辙悠然道:“这酱能用来做玫瑰鲜花饼,除此之外,还能做玫瑰汤圆,现在天气渐渐冷了,吃这个正合适。”
周砚纾来了兴致:“你也教教我,我和你一起做。”
沈南辙笑着答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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