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到底不知这生意能不能做起来,罗珏只招呼了应溪来帮手,两人早早做出来五十块比巴掌大的豆腐块,又调好料汁,备好碗筷,推着小推车往城东观音寺去。

“我同你们一起,”两人出了门,就见到应洲在门外等着,“家里待的烦闷,我也去凑凑热闹。”

罗珏知道应洲担心他们,他心里其实也很忐忑,他原来都是和团队一起出去,现在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然开心有相熟的人能和他一起。

应洲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出门历练了,知道不少风土人情,前往观音寺的路都是坑坑洼洼的,但罗珏听着应洲讲那些他没有听闻过的人和事,不知不觉就到了地方,一点没觉的累。

最让罗珏佩服的,应溪一个八岁的女孩子,走了这么远,自始至终也是一声累没有喊过。

观音寺的位置极好,在三城交界,香火一直都很旺,不时就有马车从罗珏他们身边经过。

到了地方,三人找了合适的位置,把摊子摆上。

应溪心细,把锅碗板凳都挨个又擦洗的干干净净。

罗珏拿出一块儿做好的豆腐切开先拌了,做成试吃品摆了出来。

而应洲,则从怀中掏出一大张纸,上面“观音豆腐”四个大字先引人注目,旁边又用小字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故事,大致是说很久之前某地发生饥荒,人们流离失所,饿殍遍野。观音不忍,用杨柳枝洒甘露于此处,长出了郁郁葱葱的观音树,饥民用其做成“观音豆腐”,挨过了饥荒。

罗珏大致扫了一遍,半蒙半猜都觉得感人,暗暗给应洲点了个赞,“你什么时候写的?”

“你们做豆腐的时候。”

“厉害!”

应洲刚翘起嘴角,就被应溪瞧见了,又恢复成往常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在旁边支了张小桌子代人写家书。

临近晌午,很多丫鬟小厮模样的跑来问。来观音寺的多是女眷,不好直接露面,大概也是远远的被应洲写的故事感动,差遣了人来买。

酸酸辣辣又清爽的观音豆腐,很适合赶长时间路,在轿子里晃悠大半日、焦躁口渴的人来吃。

因此有两三个小厮先买回去一碗,没多久又来买第二碗,被路过的人看到,给罗珏摊子前吸引来不少客人。

虽然有不少尝过就走的,但好在让罗珏第一天开张就顺顺利利的。

第一日只是试水,罗珏准备的量不多,因此很快就卖的差不多了,最后留下两块自己吃。

罗珏又拿出钱给应溪,让她去买买点自己想吃的东西,小姑娘从早上到忙活到现在,中间只抽空喝了碗水。

应溪拿着钱走了,罗珏忙着把物件都收拾好。

“小哥儿,我要一碗那个什么观音豆腐。”

罗珏转身歉意道,“不好意思,没有了?”

来人是个斯斯文文的小少爷,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的,一听拒绝就不乐意了, “你那不是还有两块儿吗?”

“对不住了,这是我们自己吃的,”罗珏笑笑,“您明儿再来吧。”

“什么呀,怎么还有赶客的,”小少爷撇撇嘴,站在一旁不走,看着罗珏把两块儿观音豆腐拌好,清清爽爽的绿色,浇上红油醋汁,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一声。

罗珏把三碗拌好的观音豆腐端到应洲面前,那小少爷一点也不见外,坐到旁边伸手要去抢。

“你要干什么?”

小少爷的手还没伸出去,就被抓住了,扭头一看是个小姑娘,他挣了两下没挣开,满脸通红,“你放开我,我就是想买东西吃。”

应溪拧着眉,“那你干嘛伸手抢?”

“听说你们这个观音豆腐好吃,我从山上专门跑下来你们又不卖了,”小少爷一脸委屈,“你说你满心欢喜想吃一样东西时,看着吃不到嘴里是个什么滋味?”

罗珏扑哧笑一声,倒是理解了这份失望,“那坐下来一起吃吧,给你匀半碗。”

“多谢啦,”小少爷瞬间满脸的雀跃坐下了,揉着发红的手腕对应溪赞叹道,“你力气真大!”

应溪一脸嫌弃,离他远远的坐下。

罗珏麻利的匀出半碗给小少爷,剩下的他和应洲一起吃,幸好捎的有干饼,不至于饿着肚子。

还有一碗是他专门给应溪做的,小孩子爱吃甜,他悄悄从商城里买的白糖做成了甜口的的,应溪吃到果然是惊喜的。

那小少爷很快吃完自己的小半碗凉粉,看着应洲和罗珏两人蘸汤汁吃饼,又咽了口口水,“这个料汁调的好,这个辣味和平常吃到的都不一样。”

罗珏心里小小吃了一惊,这料汁他是添了辣椒油当底味的。

这时辣味的主要来源是山茱萸和胡椒,胡椒是舶来品,价格昂贵,寻常人家难以吃到。而山茱萸的花期在3-4月,采实期在9-10月,周期长,数量少,这时节不好得到,他就悄悄买了辣椒用。

那小少爷看着和应溪一样大,竟是能尝出不同。

罗珏压下心里的惊讶,“那以后请多光顾。”

小少爷遗憾的摸出一块碎银子递给罗珏,“我明日就要走了,怕是吃不到了。”

罗珏今日一共收了八十文钱,那碎银子根本找不开,“算了,请你吃吧。”

小少爷大概是想不到找不开钱这回事,呆呆地点了点头,“多谢了,你人真好。”

小少爷走后,罗珏又拿出二十文递给应溪,“这是你今天的工钱,你自己支配,你想不想再去转转,我们陪你?”

刚应溪转了一圈回来什么也没买,想来应该是不舍得。

应溪看看罗珏,又看看应洲,才惊喜地把钱接下来,“我自己去。”

罗珏看着应溪雀跃的背影,推着应洲,“我们还是在后面跟着吧,小姑娘自己怪让人担心的,刚才也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去买东西。”

“无碍的,应溪很聪明,也很警惕,她不会走远的。不过你给她的工钱太多了。”

“不多呀,你不知道她多能干。哦,对了,”罗珏又从兜里掏出二十文塞到应洲手里,“这是你的润笔费,要不是你写的招牌,也不会招揽来这么多客人。”

应洲摩挲着手里还有温度的铜钱,“怎么会,是你做的东西好吃。”

“也是,我做的东西也好,你写的也好。”

应溪很快买好了东西,给弟弟妹妹们一人买了一个小玩意,给家里的哥哥姐姐和长辈则是买了两包点心,自己手里最后剩下两个铜板。

“回去吧,”罗珏心疼地摸摸应溪的头。

回程推车上空出些地方,罗珏就让应溪坐到了车上,应溪显然是累着了,没一会儿就半坐着睡着了。

应洲把外衣脱下盖到应溪身上,应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说了声“谢谢哥哥,”又睡过去了。

天光云影,曲折的山间小道上时不时传来“吱扭扭”的声音,路边点点不知名的小花随着微风摇曳,偶有飞鸟拍翅飞过,留下看不见的影子。

三人终于回到家,应沅正带着应淇他们正忧心忡忡的等在门口,看见他们都兴高采烈的围了过来。

“哥哥,罗珏哥哥,应溪姐姐,担心死我们了,”应淇夸张的拍着胸口,扑到应洲怀里撒娇。

“真好,知道担心哥哥姐姐了,”应洲把应淇搂到怀里低声安抚。

“这几个孩子起床没见你们,一直在念叨,这大半天跟丢了魂儿似的,”应沅在一旁笑着说道,“我都要吃醋了,一直问你们去哪里了,是不是不回来了。”

罗珏看着围过来的小娃娃,他们还不擅长表达担心和思念,但是眼神儿最是纯真直白,看得罗珏心里暖暖的,久违的体会到家人的好。

“我给你们买了小礼物,”应溪从车上把买的小玩意拿出来,一个个交到弟弟妹妹手里。

“哇!”

“好好玩呀!”

“谢谢应溪姐姐。”

晚饭后,应溪把买的点心拿出来,每人分了一块儿。应家人吃过的好点心很多,这一块儿再普通的点心却是叫每个人都吃出了千百种滋味。

“我们应溪真厉害,”应爷爷这个见过大风大浪的老人声音都有点颤抖了,“这么小就能赚钱了。”

应溪少见的红了脸,“都是罗珏哥哥的功劳,我是给他打下手的。”

“应溪可能干了,”罗珏夸道,“心又细又能吃苦,走那么远也不喊累。”

应爷爷老手摩挲着应溪的脸,“我的乖孙女,都怪爷爷……”

眼瞧着应爷爷要伤心起来,应母忙转了话题,问罗珏,“忙活这一天,还要带着应洲和应溪,累着你了吧?”

罗珏摇头,“不累,多亏了他们今天我才能这么顺利。”

“真是个好孩子,明理又能干,”应母都忍不住感慨起来,“罗家怎么会那么有眼无珠呢!”

“可不是,”应二叔是心直口快,最没心眼儿的,这会儿也忍不住替罗珏义愤填膺,“多好的孩子,让他们家这么糟蹋。”

罗珏毫不在意所谓的罗家人,“今天头一天这么顺利,不知道后面怎么样,再卖几天看看,好的话,城里也可以支个小摊子。”

“这主意好。”应二叔赞同应和。

“说什么呢?”应爷爷斥道。

应二叔一时没明白罗珏的意思,应爷爷是懂的。

“生意又不是一个人能做完的,”罗珏笑道,“再说也不是大生意,又是跟着时令走的,赚不了大钱,要是能让小孩子赚个零花钱也是好的。”

“赚钱的点子,哪能这么随随便便拿出来,”应爷爷还是不同意。

应二叔也明白过来,也忙推脱,“使不得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爷爷,我也不白给你们的,”罗珏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一天能卖出超过50文,我就从中抽五文钱,我白赚钱。”

应爷爷不是老古板,见罗珏这样说也点头了,“五文少了,每卖五十文,给你二十文钱。”

“多了,五文就够了。”

“不行,不能让你吃亏,就二十文。”

“不行,那也太多了。”

两人拉拉扯扯,应父看不下去出来说了话,“爹,你俩这样啥时候是个头,小孩子们都困了。两人各退一步,十五文可好?”

“就十五文吧。”罗珏最怕这种推拉,赶紧同意。

“好,”应爷爷也同意了,又对应二叔和应四叔家说,“再过几日看看情形,可行的话你们商量商量,各家出一个人。”

应四叔道,“给小孩子赚零花钱的,我老大不小的就不掺合了,到时我家就让应渝去吧。”

“那我家派应沅。”

“那成,就这么说吧。”应爷爷拍板定下,一大屋子人就都回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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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卖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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