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死吧。”耶律玄烨摆了摆手,外边便进来两个士兵,直接将耶律津拖了出去。
耶律津的喊叫声越发远了,直到殿内只余三人,耶律玄烨才开了口:“此前封贤王的诏书是为了让那逆子露出马脚,这个你二人也是知晓的。今日夜已深,关于诏书一事,明日早朝时我会在众臣面前宣布。”
耶律遥与耶律寒两人垂首应声。
在夜色中,宫殿逐渐变得寂静,渐渐只余稀疏虫鸣。
翌日,宫中议事大殿内,群臣聚集。
金色的王座空置,下边的群臣在低声议论。有的在诧异昨夜宫中的变故,有的在猜测王储之事。
站于群臣之前的,有两人,他们神态自若,由始至终未发一言。正是耶律遥与耶律寒两人。
“北狄王陛下到——”
随着一声高呼,耶律玄烨在侍从的搀扶下自后殿走出,稳稳坐在王座之上。
“参见陛下。”群臣收起面上的情绪,恭敬朝王座行礼。
“今日,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耶律玄烨脸色比昨日更为苍白,但声如洪钟,自带一股穿透力。
须臾后,未见耶律玄烨继续,下边有一个大臣忍不住开口道:“陛下,可是册封贤王一事?”
耶律玄烨这才缓缓道:“非也,今日我将退位,让新王继位。”
此言一出,群臣大惊。就连神色泰然的耶律遥,他瞳孔也骤然缩起。
“我北狄向来以实力强者为尊,只有强者方能带领北狄国继续前行。因此,半个时辰后,让五王子与七王子对战,胜者为王。”耶律玄烨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稍作停留。
耶律寒侧首望了耶律遥一眼,眼底神色复杂。
“你们两人先下去准备。”耶律玄烨扬声道。
耶律寒与耶律遥两人应声退下。
半个时辰后,大殿外的空地上,两人迎面而立。耶律寒手持战斧,盛气凌人。耶律遥握着一柄长枪,另一只手负在身后。两人的眸光在空气中交接。
空地外围环绕着几圈人,后排的人脚脖子紧绷,恨不得自己能再长高一些,以至于能一睹这场决定王位的战斗。
耶律玄烨则坐于高台,能将空地上两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七弟,事关王位,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耶律寒手腕翻转,好似有千钧重的战斧在空中划出一道曲线,再次落地时,发出铿锵的击打声。
“五哥,尽管来战。”耶律遥手中的长枪向前倾斜,指向耶律寒,道出了他心中的战意。
“好!”耶律寒大喝一声,脚步离地,手中战斧高举,直直朝耶律遥劈去。
耶律遥旋身躲过,战斧紧追不舍,纵横交错,但均落了空。对此,他轻笑:“五哥,你还是那么鲁莽,光凭蛮力如何能胜我?”
一个恍惚间,耶律遥横在身前用于防守的长枪忽然突刺,打了耶律寒一个措手不及,他吃力地用战斧挡在胸前才免遭这一击。
对此,周围发出阵阵惊呼。
“七弟,你是真的想要这王位?竟下此死手!”耶律寒心中凉了大半。
“你说呢。”耶律遥从口中吐出的话语听不出情绪。
耶律寒目光沉下,手中用力,把抵在斧面上的枪硬生生弹开,逼得耶律遥后退了几步。
出乎人意料的是,耶律寒放下手中战斧,从一旁的兵器架中取出一把弯刀。
战斧虽是他最为擅长的兵器,但此器只适用于群战,或是与一般对手交锋。对于他这个七弟,若是继续用这沉重的战斧,他恐怕会先力竭,从而输去王位。
“五哥,你怎么在对战中还换兵器。”耶律遥难得用调侃的语气说着。
“你别得意,接下来有你好看的。”耶律寒像是染上了几分怒意。
耶律寒话音未落,他手中的弯刀便向耶律遥攻去,由于弯刀重量比战斧轻了数倍,他的动作快上了不少。耶律遥在不经意间,衣襟被划破了一个不小的口子。
耶律遥神色变得更为认真起来,手中长枪时快时慢,与弯刀交锋,不分上下。两人的身影在空地上交错,“砰砰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炷香后,两人皆是汗津津,身上的衣衫颜色渐深,面上也都露出了些急色。
观战的众人倒是比两人更着急,瞅着这两位王子在武艺上难分高下,若是最终落得个平局,那这王位又当如何?难道还要择日再打吗?
耶律遥紧盯着那柄弯刀,弯刀之上凝着炫目的日光,在他们打斗之时,太阳已然升到了正对着头顶的地方。额角落下的一滴汗让他心中的焦灼感更盛。
忽而,耶律寒动了,他手中的弯刀脱离了掌心,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耶律遥目光一滞,侧身一避,但弯刀的刀刃还是在他右肩划了一道,似乎还不浅,露出的白色里衣已被染红。
“七郎!”
右肩随之传来疼痛不足挂齿,但此声呼唤让耶律遥浑身一震。他朝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一个女子站在人群中,她咬着红润的嘴唇,美目中尽是担忧。
“七弟,干什么,和我对战还敢走神。”耶律寒的弯刀再次攻了上来。
耶律遥低笑:“打了这么久,也时候该结束了。”
耶律寒眉心一跳,心中浮现出一个不好的预感,顿时手中的力道又加重几分,狠狠劈向迎面而来的长枪。
耶律遥紧握长枪的手被这一力道震得生疼,手中的枪有一瞬出现了不稳。耶律寒瞄准这个绝佳的机会,用弯刀往枪身上一压,那长枪的枪尖便朝下而去,他用脚压住,一拳打在耶律遥的胸口之上,让耶律遥发出一声闷哼。
霎时间,长枪离手,耶律遥没反应过来,一道冰冷的寒意便抵在他的脖颈之间。
耶律遥用手指捏住那锋利的弯刃:“五哥,我输了。”
耶律寒眼底划过一丝不解,他最后这下是不是赢得太轻松了?
耶律寒用着仅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刚才为什么停顿?”
耶律遥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不小心被太阳晃到了眼,怎么?五哥觉得胜之不武?”
耶律寒眼底的疑云在瞬间全消,他笑道:“原是如此,天助我也。”
此时,耶律玄烨起身,他一步一步自阶梯而下,走至耶律寒身前。
原本在旁围观的大臣纷纷跪下,他们注视着耶律玄烨金色的衣摆,不急不缓来到了宫殿前比武的空地之上。
耶律寒面露激动,朝耶律玄烨跪下。
只见耶律玄烨露出少有的慈爱之色,轻轻抚摸着耶律寒的发顶,而后,将他头上戴的金色王冠缓缓放在耶律寒的头上:“寒儿,北狄国至此就交于你手。”
耶律寒的双目因情绪的波动而带有水雾,他郑重道:“孩儿谨遵父王嘱托。”
耶律玄烨又将眸光移至跪在另一旁的耶律遥身上:“遥儿,你受了伤,没事吧。”
耶律遥轻轻摇头:“无事,仅为皮外伤。”
耶律玄烨拉起跪在地上的两个儿子,嘱咐道:“望你们二人兄弟齐心,这样北狄才能真正长治久安。”
“是,父王。”两人异口同声。
见此,耶律玄烨满意地点头。
一个时辰后,在一条明亮宽敞的廊内,凤凌在来回走动,她目光时不时向远处的正殿望去。
七郎让她先行回来,说是要处理伤口后再回,可眼看已然过去一个时辰有余,却还不见人影。不会是伤势过重,耽搁了吧。她果然就不该先回来,应当在旁陪他才是。
“姐姐!”
耶律遥小跑而至。
凤凌惊喜转身,顿时撞上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的双脚骤然离地,她嘴巴微张,这是被抱起来了?
廊上的侍卫在同一时间低下头,不敢张望。
耶律遥嘴里溢出低浅的笑声,将她抱入屋内。
眼见门合上,凤凌才开口:“七郎,你肩上不是受伤了吗,快放我下来,别扯到伤口。”
耶律遥走至椅前将她放下:“只是小伤,不碍事。”
凤凌频频往他右肩处望去:“我看着流了不少血。”
耶律遥看见她认真的神色,笑意渐浓:“本就是我故意受的伤,若是伤得太重岂不好笑。”
凤凌一下子没弄懂他话里的意思:“你此话何意?”
而后,她又道:“难道今日你是故意输给你兄长的?”
耶律遥在她身侧坐下:“没错,想要输得理所应当,还真是费了我不少功夫。”
凤凌咦了一声,不可置信道:“你竟然不想当北狄王?”
耶律遥直勾勾盯着她,眼神无比眷恋的在她脸上缠绕:“若是当了北狄王,就无法一直和姐姐你待在一块,那有何意趣。”
凤凌一时语塞,王权至上。若是他当上北狄王,有的是法子将她约束在身边,但他却没有这般做。她心里涌现出阵阵感动。
午后的阳光轻轻映照在耶律遥的脸上,将他的每一寸肌肤纹理都镀上金色。凤凌眼中的柔情几近溢出,突然间,她凑上前去,在耶律遥的侧脸上落下一吻。
嘴唇触及耶律遥微凉的脸颊时,她连呼吸也紧了几分,心中顿时生出丝丝悔意来,她这样做是不是过于主动了?
思及至此,她连忙后撤。怎料,一双手扣毫无预兆地扣在她背后,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双唇即刻被覆上,耶律遥俊俏的眉峰近在眼前。嘴唇上传来的温热让她无措,陌生的情绪在她胸口里冲撞不止,让她忘记了呼吸。
幸而,耶律遥未深入,仅是厮磨了片刻便轻轻将她松开,让她得以喘气。她的脸因为缺氧而出现异常的红色。她的初吻就这么晃眼间没了?
眸子一转,只见耶律遥抿着唇,轻眨着眼睛,脸上堆满笑意,看不出丝毫羞涩。不过,他转动的脚尖出卖了他内心的窃喜:“姐姐,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凤凌微怔,暗自平复呼吸后没好气道:“不然呢!”
耶律遥哈哈一笑,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让她心中好一阵感慨。原来,他的肩膀是这般宽厚,当年那个单薄的少年,如今已经成为了她的男人。
“姐姐,待五日后的事办好,我就能同你一起回北越城了。”耶律遥的声音自她发顶传来。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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