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禾蔓芙

曹掌柜倒不是故意找理由推诿。

禾皎皎昨日在大街上将宁氏抬得那样高,她不可能不顾流言强行把婚事续上,这婚事铁定是要黄了。

宁氏正忙得焦头烂额,禾皎皎才不愿意再出门瞎逛,被她抓到什么话柄呢。

她此刻正悠闲地躺在窗下的美人榻上,手举一本游记,一会读书中趣事,一会歇神看院子里的海棠花。

天气渐热,海棠花都在枝头蔫蔫的要落不落,更别说人了。

禾优优是个乖巧有耐心的孩子,此刻都有些坐不住,写上几个字便要看看姐姐在干什么,再起来溜达两下,玩一玩别的东西。

香叶一进屋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二小姐刚写完几个字,正玩姐姐给做的积木,八角正在给二小姐缝汗巾还要时不时抬头看顾她。

而禾皎皎,躺在榻上双眼微眯,好似睡着了。

香叶柔声打乱一室静谧:“二小姐这是在搭什么呀?”

优优又露出一口小米牙嘿嘿笑着:“是咱们家的大宅子!不过我还没搭好。”

香叶鼓励孩子:“好厉害呀,那搭好了之后,可以带香叶一起住进去吗?”

优优大方地点头答应:“那当然啦!咱们一个都不能缺,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香叶顿时有些感动。

八角也站起来招呼道:“香叶姐姐回来啦,今天外头的天可够热的。”

香叶吸吸鼻子,从情绪中转回过来,点点头:“可不是!”抬手把提着的小食盒交给她,“刚回来路上买了点樱桃冰酪,你去找几个碗给装出来吧。”

八角一听有好吃的,赶忙接过来,应了一声就兴高采烈地出去拿碗了。

香叶看着她还是这么毛躁,无奈地摇摇头,也亏得姑娘是个宽厚的,不爱约束她们。

禾皎皎早就醒了,只是眼神呆滞,似是还没完全从睡梦中清醒。

香叶叫了声姑娘,附身对她耳语探听来的消息。

禾皎皎眸色逐渐清明,脸上笑容放大。

真是天助她也!

大理寺狱房

阴暗潮湿的牢狱,血腥气扑面而来。

一双黑色皮靴踏过污泞的地面,走向最后的一间。

这间不同于其他牢房,更小、更暗,让人感觉在这里喘息都是件奢侈的事。

整间四面墙,只在某面开了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其他便没有任何出口了,连个天窗都没有,照明全靠门口处的微弱烛光。

紧挨着墙有一副人形架,绑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此人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微弱极了,让人怀疑他是否还活着。

皮靴的主人在此前站定。

邱川上前舀一勺冰水,尽数泼向架子上的血人。

那人受刺激猛然惊醒,费力地抬起头目视前方,烛光太过昏暗,他看不清对面人的面容,只能看到是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以及忽明忽暗的下颌。

男人嘲讽道:“呵!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傅如今这是怎么了?怎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

高仁颂此时不用看也知道来者是谁了,他很想往前吐一口,可惜没有力气了。

但嘴上依旧不服输:“尹懿……你又在得意什么?不过是那小儿的一条狗罢了,你们这两个疯子,迟早要下地狱!”

尹懿耳力向来是极好的,纵使高仁颂的声音再小,他也一字不落地听全了,闻言一点不生气。

只觉得高仁颂不愧是做了一辈子文臣,连骂人的话都这么没有伤害力。

他冷笑一声,又走近一步:“我的下场如何你是看不见了,不过你高家的下场,我倒是一清二楚。这样,你求我两声,我便让你最后一个走,如何?”

高仁颂果然被激怒,浑身颤抖,震得铁链叮铃作响。

“你这个畜生!尹懿!你不得好死!!!”

尹懿微微昂起下颚:“骂我又有什么用,你高家落得如此下场,又不是我害的,是你——”

高仁颂默了片刻,情绪已恢复正常,无奈妥协道:“你想知道什么?”

尹懿对他的识趣很满意,退后两步,语气散漫问道:“衡王的狗,到哪了?”

“你要去大安寺?”

禾皎皎坐在下首:“是的呀婶婶,听说大安寺求姻缘很是灵验,唉,侄女没用,这么好的一桩姻缘我也没能握住,指不定啊我的姻缘命里带煞,我想去寺庙去去晦气。”

宁氏狐疑地打量她。

自上次退婚已经过去好几日了,这丫头每天都跟个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她还以为她根本不在乎呢,感情是晚上在被窝偷偷抹泪啊。

“行了你也别瞎想,婚姻之事都是上天注定的,明日正好得空,我领你和芙儿一起去寺里拜拜。”

“啊?芙儿妹妹也要去啊?”她这个堂妹最爱跟她攀比了,比吃穿、比诗书、比嫁汉,顺便再占点她的便宜,真真烦人。

宁氏提起自己女儿,语气抑制不住的骄傲:“是啊,江狄先生要去远游了,这才放芙儿归家,今天晚上就回来了,虽说她是不愁嫁个好郎君,可也是越顺利越好不是,去拜拜总没坏处。”

……是是是就你女儿最优秀,能跟江狄先生学琴,去吧去吧!就当带了只苍蝇了。她才不跟她抢什么如意郎君呢,只要她别坏了自己的事就成。

翌日天还不亮,禾皎皎就被香叶拖起来梳头打扮。

大安寺在城外,赶过去要不少的功夫,上香敬佛越早心越诚,于是宁氏定好天微微亮就出发。

昨夜晚饭时禾蔓芙才将将赶回家,禾皎皎姐妹俩识趣地没去打扰人家一家团聚,是以,现在才见面。

只见禾蔓芙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裙,俗话说得好,要想俏一身孝,这话不无道理,禾蔓芙这么一穿硬生生有了些脱俗的气质。

在江狄先生身边这两年,倒真让她学了点真功夫。

只是,抬手间不时露出的手腕上翠绿翠绿的大玉镯有些眼熟,没记错的话昨日刚见宁氏戴过,还有那头上插着的珊瑚红的珠钗和同套的耳坠。

嗯,堂妹的审美一如既往的超前呢。

禾蔓芙也在打量她,恨恨地捏紧了手指,不过几月未见,这女人愈加漂亮了!穿这么素的衣裳都遮不住她姣好的面容,反而气质更出尘了。

宁氏见两人站着不动,催促道:“别愣着了你们两个,快上马车,有话路上聊。”

“哎婶婶!婶婶和芙儿妹妹几月未见,定有许多话想聊,不如让芙儿妹妹坐婶婶的马车,我自己跟在后边吧。”禾皎皎是真不想和她坐一块,肯定很聒噪。

宁氏摆摆手拒绝:“不用,我们昨天聊了很久了,今日你们姐妹俩也叙叙旧。”

又在禾皎皎看不见的角度使劲朝禾蔓芙使眼色。

禾蔓芙接收到信号轻哼一声:“堂姐不会是不敢与我同乘吧?”

禾皎皎露出招牌笑容:“妹妹怎么会这么想,你不在的这几个月我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你。”

禾蔓芙露出恶寒的表情。

“行了皎皎,快带芙儿上去,去晚了可不好。”宁氏又催。

禾皎皎只好认命,算了,反正这么几年下来她也没在自己手里得着什么好,就是烦人了些,上车装睡不理她就是了。

只可惜禾蔓芙有意不让她得逞,只见她一上车就开始四处打量,眼里满是艳羡,心里不舒服,说话也夹枪带棒的。

“呀!姐姐这马车可真好,软垫小桌都如此精致,花了不少钱置办的吧,也是辛苦撑着这一大摊子,又没有兄弟分忧,不像我,还有个哥哥撑腰。”前半句咬着牙,后半句幸灾乐祸。

禾皎皎冷哼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掀开讽她道:“是啊,我要是有兄弟,凭他的才能,这时必定早就高中,我就跟着他享福了呢,何苦还在这为点碎银子奔波。”

禾蔓芙听出她在讽刺自己哥哥考不上的事,气得冷笑一声:“姐姐就这么自信你的兄弟一定能高中?”

“考不考得上都无所谓”禾皎皎好整以暇,睁开眼凑近盯着禾蔓芙。

禾蔓芙吓了一跳,往后缩着脖子躲她。

禾皎皎恶趣味地勾起嘴角,继续道:“因为我没有兄弟,这个假设根本就不存在,至少跟别人交谈时,对方不会不经意提起我那一事无成的哥哥。唉,没有哥哥比有个只会拖后腿的哥哥要好得多啊。”

蔓芙脸都黑了,这话正戳痛点。

她自己努力去社交,有好几次机会接触到贵人,可那些人一听到她是长乐街禾府的女儿,都会顺嘴关心一下她的废物哥哥,瞬间击溃她的自信,也败完了她在贵人那里积累的好感。

都怪哥哥!要是他争气一点,她就不会陷入那种尴尬境地了,有很多时候她都觉得有这个哥哥还不如没有呢。

禾蔓芙转瞬看见禾皎皎得意的神情,才明白过来自己又中了她的奸计,气愤不已。

此刻她已忘了母亲交代给的任务,只想压禾皎皎一头。

“是啊,没人给你拖后腿,所以你想嫁个什么人家呢?皇亲国戚?公侯之家?呵呵,姐姐,别天真了,你都二十二老姑娘了,如今不过是依仗着我父亲在朝做官,拼命借力、往上攀个好夫家就是了。”

对!她好歹有个做官的父亲,禾皎皎不过是个卑贱商人。

禾皎皎的白眼要翻出马车了,拜托,不是每个人都只有嫁人这一种活法好吧,那高门大户有什么好,进去就要被四四方方的宅院困一辈子。

她如今不要太滋润,有钱有颜有闲,爱去哪去哪爱干嘛干嘛,要不是有嫁人这档子烦人事,她哪用得着今天和她同乘一辆马车,说这么多废话。

突然想到什么事,不怀好意道:“是啊,妹妹也到了适婚的年纪,可别跟姐姐一样拖成老姑娘了还没定下,哦肯定不会的,京中谁人不知妹妹才能出众,弹得一手好琴,跟着江狄先生学习这么多年,怎么样,获得了多少成就?结识了多少才俊?过两年可要承袭江狄先生的衣钵?”

禾蔓芙吓了一跳,连呼吸都怔住了,她狐疑地看着禾皎皎,心想她不会知道什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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