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麻烦的是辣椒。她询问了多个摊贩,都表示未曾见过。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准备先用茱萸替代时,一个老农听了她的描述,迟疑道:“姑娘说的那红红的、尖尖的果子,俺家院子里好像种了几棵,是以前一个跑海商的人给的,说好看,俺就当花养了。”
顾明月大喜过望,立刻让老农带路,花了些铜钱,将那几株辣椒树上所有红透和半红的辣椒都摘了下来。虽然量不多,但足以支撑最初几次的试验和演示。
然后她又去了肉铺、菜摊,购买了猪骨、鸡架用以熬汤,以及一些常见的蔬菜、豆制品。
最后,她定制了一口特别深的带箍铁锅,以及几十个陶碗和木筷。一番采购下来,四十两银子去了将近十两,大部分都花在了定制锅具和购买香料上。
秋月看着几乎堆满了半个房间的食材和用具,又是心疼银子,又是疑惑不解:“小姐,我们买这些做什么?您要自己开火做饭吗?”
“不是开火做饭。”顾明月挽起袖子,露出两截白皙却有力的手腕,眼神明亮,“是创业。”
她指挥着秋月将猪骨、鸡架清洗干净,放入临时买来的大瓦罐中,加入姜片和清水,开始在客栈后院伙计允许的小灶上熬煮基础高汤。浓郁的肉香逐渐弥漫开来,引得客栈里其他客人纷纷侧目。
而顾明月自己,则开始处理那些珍贵的辣椒和花椒。她将辣椒剪段,花椒备用。然后起了一个小油锅,按照系统提供的精妙配比,将豆豉、豆瓣酱、姜蒜末以及各种香料依次放入锅中,慢慢煸炒。
刹那间,一股前所未有的、极其霸道的辛香气息冲天而起!
“阿嚏!阿嚏!”离得最近的秋月被这强烈的气味刺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眼泪都快出来了。但她很快发现,这气味虽然刺激,却并非难以忍受,反而勾得人肚子里馋虫躁动,口舌生津。
那浓郁的麻辣香气,如同有形的触手,穿过门窗,飘散到客栈大堂,飘到了街道上。
“什么味儿?这么香?”
“嚯!够冲的!但……真他娘的香啊!”
“哪里在弄什么好吃的?闻着就下饭!”
集市上、客栈里,不少人都在翕动鼻子,好奇地张望,寻找这奇异香气的来源。
顾明月全然不顾外界的反应,她全神贯注地翻炒着锅中的底料,看着它们从松散变得红亮润泽,香气愈发醇厚融合。她知道,这第一步,成了。
就在这时,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在她们临时占用的小厨房门口响起:
“喂!你们在这儿搞什么名堂?弄得乌烟瘴气的!”
顾明月抬头,只见一个膀大腰圆、围着油腻围裙的壮汉堵在门口,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地看着她们。看打扮,像是集市上某个肉铺的屠户。他显然也是被这从未闻过的霸道香气吸引过来的。
秋月下意识地挡在顾明月身前,有些紧张。
顾明月却心中一动,看着那壮汉,又看了看锅中红亮滚烫的麻辣底料,以及旁边瓦罐里咕嘟咕嘟冒着泡的浓白高汤,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她微微一笑,拿起一个空碗,舀了一勺高汤,又兑入一小勺刚炒好的麻辣底料,撒上几粒葱花,然后递向那壮汉,语气平和却带着自信:
“这位大哥,忙了一早上还没用饭吧?若不嫌弃,尝尝我们新研制的‘麻辣汤’如何?”
那壮汉显然没料到顾明月会来这一出,愣了一下,看着那碗红油飘香、热气腾腾的汤,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那味道,实在太勾人了。
他迟疑地接过碗,先是小心地嗅了嗅,那股混合着肉香与麻辣的复合香气直冲脑门,让他精神一振。他再也忍不住,吹了吹气,小心地喝了一小口。
汤入口的瞬间,壮汉的眼睛猛地瞪圆了!
首先是极致的鲜,那是骨头与鸡架熬煮出的精华。紧接着,一股从未体验过的“麻”与“辣”如同两股激烈的浪潮,瞬间席卷了他的口腔!辣椒的炽烈,花椒的酥麻,与各种香料的醇厚完美融合,霸道地冲击着他的味蕾。
“嘶——哈!”他被辣得倒吸一口凉气,额头瞬间冒出汗珠,但手却像不受控制般,又连着喝了好几大口。那是一种痛并快乐着的极致体验,让人浑身发热,胃口大开,所有的困顿和寒冷仿佛都被这一碗汤驱散了!
“好……好家伙!”壮汉一口气喝完,抹了把嘴,脸上满是震惊和回味,“这……这是什么汤?怎地如此够味!俺赵老三杀猪十几年,自认啥好吃的都见过,这味道还是头一回尝到!”
顾明月看着他那意犹未尽的样子,心中的石头落下一半。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这叫麻辣烫。”顾明月从容答道,“日后,我们会以此为生。大哥觉得,这生意可能做得?”
“做得!绝对做得!”赵屠户(赵老三)一拍大腿,激动道,“就冲这味道,俺敢说,整个京城独一份!姑娘,你这摊子要是支起来,俺天天来光顾!”
他看了看顾明月主仆二人,又看了看那些食材,似乎明白了什么,豪爽地道:“姑娘是要做生意?以后要用肉,尽管来俺赵老三的摊子!保证给你最新鲜、最实惠的!”
无心插柳柳成荫。第一个潜在盟友,似乎就这样因为一碗汤,初步建立了。
送走了啧啧称奇的赵屠户,秋月兴奋得脸颊通红:“小姐!他喜欢!他说好吃!”
顾明月脸上也露出了重生后的第一抹真切笑容。她知道,这只是开始,但这第一步的成功,至关重要。她看着锅中红亮的底料,听着瓦罐里高汤翻滚的声音,对未来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麻辣烫,将成为她撬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支点。
而那张【初级美食直播体验卡】,将是推动这个支点的,第一股强大的力量。她需要找到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将“麻辣烫”的诱惑,深植于更多人的心中。
资本的复仇之路,将从这一碗小小的、滚烫的麻辣烫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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