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只有半截提示。
玲珑暗暗记下,反正还有好些时候呢,她总能发现这些功法的秘密。
对此,她很是乐观。
更别说,远离人烟,这大山里头的灵力似乎都要充足些。
双喜临门。
玲珑对这未知的求学生涯,更加期待了起来。
不一会儿,太阳逐渐升起,驱散了迷雾。
舍监开始热闹起来。
此起彼伏的鸡鸣声,闹得众人睡不着。
不少学子们怀着满腹怨气,骂骂咧咧地爬起来了。
但接下来要怎么做,他们就抓瞎了。
锦衣玉食的少爷们,哪里吃过这种苦,平时只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真让他们自己穿衣,打水洗脸。
那简直就是为难他们。
除了少数寒门出身的学子早早地起了,洗漱完毕,都开始温书了。
剩下的大部分人,都是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甚至连足衣挂在头上都没发现,满脸茫然地坐在那里。
真真连三岁小儿都不如。
旁观了好一阵的齐夫子不由得皱眉,颇有些恨不成钢。
“当当当。”
拎着锣鼓的童子,卖力地在舍监外来回奔跑,梆头敲得用力。
尖锐的声音,像锥子一样,狠狠地扎进了众人的耳朵里,叫人恨不得捂住耳朵,怒目而视。
成功抓住了众人的注意力,铜锣声戛然而止。
“诸学子都听着!”
被屋外的动静惊动,三三两两的学子探出头来,或干脆跑到了门前的空地。
别看齐夫子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说起话来,却是中气十足。
他站在舍监前的空地上,一双厉眼扫视众人。
被看到的人承受不住,低下头去,也有人满不在乎,高仰着头。
齐夫子不管他们是如何想的,确定所有人都在这了,他捋了捋胡子,沉声道。
“念在你们初来乍到,还不适应,今日便就算了。只此一次,往后若要再如此耽搁迟到,懈怠散漫,院规处置!”
众人心头一紧。从小到大的教育告诉他们,要尊师重道。
哪怕这会儿心里有诸多疑惑,一时间,也没人敢出声反驳。
有逆来顺受的,自然有大胆直言的。温知行上前一步,执弟子礼,微微躬身。
“敢问夫子,何为院规?”
齐夫子捋胡子的动作微顿。
这种情况已经是司空见惯了,机灵的童子,都不消齐夫子发话、使眼色,便就从怀里探出卷绢布,抖了抖,挂在了不远处的木架上。
众人这才发现,舍监前的木架是用来做什么的。
玲珑跟着看了过去。
有点像府衙外张贴告示的亭子。
主体是一块完整的木板,左右被两根木桩支着,交界处用的铆接,或许考虑到在外风吹暴晒,木头可能会被虫蚀腐坏,更是缠了几圈麻绳防护兼固定。
上头是和屋脊一样的“人”字形盖头,上边还细细涂了清漆,是为挡雨遮阳。
此时,绢布挂在了木架上,显得格外晃眼。
离得近的学子一眼掠过,然而,只第一条,就让他瞪大了眼睛,惊诧出声。
“卯时(5点)起床?!!”
囫囵看完那条条框框,学子们手忙脚乱地洗漱完毕,收拾好自己,又到了食堂。
“夫子们都在想什么?”
有人吃着粗茶淡饭,忍不住埋怨出声。
“闻鸡起舞?以咱们这身份,学点唬人的本事就得了,至于这般刻苦吗?”
这话一说,就引起了好些人的共鸣。
“就是,有家族荫庇,累世家财,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官宦之后?根本没必要受这种怠慢!”
“对极,我在家的时候,从来都是午时才起,我爹娘都没管过我,怎的到了这,竟然还要闻鸡起舞?可笑至极。”
“没错,什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的,都是没本事的田舍农在那上蹿下跳,真搞不懂书院,为何还把某些人留下。”
本还是声讨抱怨,说着说着,话题逐渐就变了,言语间颇有针对性。
有耳朵的人都知道,这群小爷心里不快,就想拿“下等人”开刀呢。
从入寝时就初见端倪的小团体,如今更显得泾渭分明起来。
除了少数人游离在外,绝大多数的人,都找到了各自的定位。
像水一样,轻易就融入了海里。
“你!”
听到这样指桑骂槐的话,寒门子弟如何能忍下。
有脾气暴的,当即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给某些人一个教训。
却被身边人按住了。
温兄?
温润如玉的少年冲着他微微摇头,转眼间,眼神却是冷了下来。
寒门,虽然比不上世家门阀,但到底还是个门。
直白地说,在这个朝代,能念得起书的人,家境都不算太贫穷。
真正贫穷的人,从每天睁眼开始,只想着如何活过这一天,什么改变阶层,跻身朝堂,哪怕是子孙后代呢,都顾不上了。
或许某天,行将就木的时候,他们会想,这辈子太苦了,希望下辈子,能和皇帝一样,用上金锄头吧。
对见识浅薄的人来说,自身便是世界。
高门大户也不例外。
尤其在这新旧势力混杂交替的年代,长辈的潜移默化之下,被娇惯长大的公子哥,自小就知道三六九等。
知道“田舍农”是骂人的话。
但实际上,他们哪里见过底层人,哪里知道“田舍农”代表着什么,只知道人云亦云,学着长辈说话。
温知行对这类人,向来是避而远之。
实在躲不了,就不温不火地处着。
面上一视同仁,但并不妨碍他心里,其实对这种蠢货,抱有极淡的轻蔑。
往常,这点微弱的情绪,或许能凭着修养压下去。
但在这接二连三的挑事中,温知行觉得……
向来内敛温和的少年站了起来,含笑的双眼满是寒霜,偏生他还笑着。
矛盾的两种气质杂糅其中,带着别样的锋利。
“有些人,成天把田舍农挂在嘴边,怕也是不知道,自己成天吃的蔬果米粮,便就是田舍农耕种而来。”
他轻笑一声,“既是如此嫌恶,何不干脆一了百了,省得这肮脏的人世间,污了眼,糊了耳,脏了花花肠!”
“好!”
话音刚落,就有人高声附和,神色振奋。
这话说得到底还是温和了点,但温知行这时候站了出来,表明的就是个态度。
呵,给你脸了!
这话一出,高谈阔论的公子哥气得面红耳赤,偏生贫瘠的词汇,叫他们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只叫嚣着,“你们这些地里刨食的贱民,给爷提鞋都不配!”
有些人不以为然,卑贱的人,种出来的东西,当然卑贱,但经过了他们这些贵人的口,那就是另外一种东西了。
怎么能混为一谈。
余下附和的人面面相觑,也是词穷,一时间,竟也没人站出来打擂台。
一群乌合之众。
齐博文撇嘴,心里腹诽。
完全没想到自己也差点步这后尘,他扭头,正想和兄弟讨论一下床位的事情。
“独孤……”
这才开口。
不大不小的声音,在逐渐安静的食堂响起,仿若一滴水,落进了油锅里。
对啊,他们世家还有人!
锦衣华服的公子哥们反应过来,神色振奋,齐刷刷地扭头,看向面容冷峻的少年。
“独孤云逸,你说句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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