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残缺功法,蛊虫心经。]
某种意义上,幼崽还是很好哄的。
特别在玲珑强调了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之后,冷硬凶戾的表情,瞬间就像化了冰的溪流一样,再次变得鲜活起来。
这次起因有些莫名的矛盾,就暂且了结了。
但新的疑惑,随之而来。
玲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仿佛还能感受到彼此触碰时的温热。
每次都只出现了半截的提示声,这次出现了完整的。
虽然没有更多的介绍。
但这是不是代表着,阿齐彻底认可她了?
可是,蛊虫?她看了一眼身边压着眉梢,强行严肃,却抑制不住步履轻快的少年。
她想了想。
突然觉得,阿齐说得也没错,除了浅显的,明面上的事情,她对他确实并不了解。
特别是这蛊虫心经。
拆出来几个词都没听说过,应该是很厉害的功法吧。
“你知道蛊虫吗?”
石破天惊的字眼钻进耳朵里,步履轻快的少年神色凝滞,脚步顿住。
玲珑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少年没跟上来,她不明所以,扭头。
时至辰末,天已经很黑了,月上枝头,皎洁的月光,顺着树枝间隙落下,隐约照亮了脚下的路。
两侧树木茂盛,间或风声响起,树影婆娑。
落后了几步的少年,站在树影之下,低垂着头,微光落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
天边飘来一朵乌云,遮住了圆月,落在少年脸上的微弱月光消失不见,整张脸显得阴冷沉郁。
“你问这个做什么?”
少年轻声问道,垂在身侧的手不住收紧。
伴随着飘忽的声音落下,林子里刮起了冷风。
树叶摩挲,发出刺耳的声响。
灌木丛中响起簌簌的声音,似有什么东西在穿梭游走,逐渐逼近。
隐约感觉到什么,玲珑侧耳倾听,神色一肃。
这是……
“哗啦”一声,黑影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猛得向落单的少年扑了过去。
齐博文缓缓抬头,举起带着伤痕的手,手腕的银饰随之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玲珑眼神一利,脚下一踏,身影像猛虎一般疾驰而出,一手掐住了偷袭的玩意儿。
嗯?
她摇了摇手上翻白眼的小蛇。心想,这花色还挺特别。
应该,挺毒的吧。
“……你干什么?快松手!”
看清兄弟的动作,齐博文脸色大变,一把拍开少年擒住蛇的手,低喝,“你怎么什么都敢拿在手上,那可是……”
蛇王。
看着吐着蛇信子,蛇瞳翻白,俨然失去了战斗力的毒蛇。
齐博文一哽。
最后两个字怎么也没法说出口,勉强道。
“……松手,要被它咬到你就……”
“为何要松?”玲珑不解,摇了摇手里颇为肥美的花蛇,又看了看板着脸的少年,“我饿了,你要不要来点?”
齐博文反应了一会儿,满脸不可思议,说话都磕巴了,“你,你要吃蛇?!!”
按照正常的发展,不应该是独孤云逸发现了他苗疆人的身份,试图威胁,待他召唤毒蛇示威之后,独孤云逸吓得灵魂出窍,夺命狂奔,大肆在书院里宣扬他逆族的身份。
然后,夫子慌乱报官,他被官府抓捕折磨,为了不牵连姑姑姑父,他在狱中自尽,了却这草草的一生。
不应该是这样的吗?!!
你为何会想到吃蛇啊。你不怕的吗?
没想到个浓眉大眼的,心里还有那么多戏份,玲珑就是单纯觉得这蛇捏起来肉质紧实,想来没少锻炼。
而且,“越毒的蛇,吃起来味道越好。”
对此,她很有发言权。
满脸冷淡疏离的少年说得轻松,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神情又带着别样的认真,齐博文一时搞不清,这人是认真的,还是在骗他,让他放松警惕。
半晌,齐博文到底还是从那人手里拯救了半死不活的蛇王,扔进草丛里。
没过上一招就惨遭痛击的蛇蛇,忙不迭地游走了。
没开智的脑袋死死的记住了这个气息,下次遇上,它说什么都不来了!
“你什么意思?”
紧张了一阵过后,实在猜不透哥们是什么意思,齐博文破瓶子破摔,步步逼近,压低了声音,直截了当地问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声音虽然依然冷硬,但出于对独孤的信任,态度也稍微软和了下来。
不怪他这样紧张慎重,盖因十年前,溪州首领反叛,引起动乱,被伏诛。
自那之后,朝廷对苗疆人管辖就更加严格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从那场叛乱中逃亡各处的余党,聚集起来,建立起以苗疆秘术为根基的教派,因着标志性的功夫是驭虫用蛊,江湖人称蛊毒教。
蛰伏数载,直到去年,将近年末的时候,蛊毒教众,在陇州临汧城,当街投.毒,致使城内百姓致死致残,数以万计。
此等疯狂之举,震惊余国。
更别说,陇州,乃皇族祖地,哪怕与事故发生地,相隔有一段距离,但这般举措,对皇家而言,无疑是明晃晃的挑衅。
圣上震怒。
当即派遣兵马合围苗疆,同时,令锦衣卫指挥使彻查此事。
一时间,风声鹤唳,山南道人人自危。
连他这个从小在外长大、尚且算是半个苗疆人的孩童,都受到了影响。
偏偏他娘当初离开苗疆的时候,正巧是十年前,溪州首领反叛的时候,连地点都相差不离。
他这疑似反叛者后裔的身份,就更危险了。
去年年末。
听闻锦衣卫要到苗疆查人,因着姑父刺史之职,难免有往来,姑姑怕锦衣卫途径合州,和府中打交道的时候,发现他的存在,早早就把他送出了城。
直到知晓,锦衣卫在邻县耽搁了一阵,转而南下。
才放心把他接了回来。
这会儿外出游学,未尝没有避避风头的意思。
在这种情况下,倘若有谁大肆宣扬他的身份……
齐博文脸色凝重。
他能保证自己绝对没有加害别人的心,但想也知道。
现在苗疆人的名头都臭名昭彰成什么样了?
只怕有苗疆血脉这一点,就足够让他下狱拷打的了。
更别说,这里是江南,整个余国最为富庶的地方。
一个身份不明的苗疆人,出现在这里。
前车之鉴。
谁会相信他只是单纯求学?!
越想越觉得可怕,齐博文下颌紧绷,被平和生活麻痹了的脑子徒然惊醒,飞快地运转起来。
但也不对。
他这身份有什么好图谋的。
独孤家比他有权有势多了,非要说的话,他若是被抓下狱了,跟他走得近的独孤,也讨不着好才是。
等等,独孤家……
齐博文突然想起姑姑的嘱咐,要和同行者友好相处。
一个惊人的猜测,在他脑子里生起。
难道说,独孤,是姑姑给他找的靠山?!!
少年的神色跟变脸似的,千变万化。
玲珑还是搞不明白少年紧张兮兮的缘由。
什么身份?她没问身份啊。
她就问了一句蛊虫。
看少年不在状态的模样,玲珑觉得自己可能问错人了。
或许阿齐自己都是一知半解呢,不然就能直接教给她了。
说起来,蜘蛛,算是虫吗?
玲珑想了想,好像算是,既然这样,那蛊虫心经,对她也起作用咯。
她努力搜刮起脑子里积存的知识,记忆像河里的沙子,静静地沉在脑海里。
除了一路上看的地志、启蒙书,还有……
她诞生世界的记忆。
模糊又陌生的,像书册一样的东西涌入脑海。
《霸道总裁爱上我》
《冷酷校草的俏丫头》
《禁宫绝恋》
《苗疆少年江湖客》
《蛊惑人心》
嗯?蛊?就是这个!
无形的蛛丝在脑海里延伸攀附,将记忆恒河里的沙子卷住,拖了出来。
蛊虫,蛊虫,蛊虫……
找到了!
集齐十种毒草毒物,置于毒王鼎中,以血为引,以肉为饲,七十八十九天后,同心蛊炼成。
同心蛊一公一母,当苗疆少女遇上心上人,就会将其中的公蛊种在对方身上,这样就能感应到情人的位置,一旦遇上致命危险,同心蛊能够分摊伤害。
同心蛊同生共死,当母蛊死亡,公蛊及其主人就会身亡,反之,则重伤。
玲珑看得稀里糊涂,这么说,这个蛊虫心经,主要的作用,就是用蛊监视别人,然后分摊伤害吗?
好像,不是很有用的样子。
她更喜欢拳拳到肉的功法。
玲珑有些失望。
她还以为是能控制驱使虫子战斗的功法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也算是虫子,就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战斗啦。
不知道某人对心经的理解,已经到了南辕北辙的地步。鸡同鸭讲,阴谋论了老半天的齐博文,终于想起,兄弟除了爱吃之外的,还有另一个爱好。
如果非要说,揭晓他的身份,对独孤自己有什么好处。
“你该不会是想跟我切磋吧!!!”
唇红齿白的少年震惊,看着结拜兄弟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他抱臂环胸,浑身抗拒。
苗疆以女子为尊,只有女儿身才能习得秘术心经。
所以……
“别想了,那些什么秘术,我一个都不会。”
齐博文满脸冷漠。
相差万里的脑回路终于碰到了一起。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玲珑沉默,她上下打量着浑身紧绷、满脸警惕的少年,想了想,摇了摇头,扭头,迈开了步伐。
哎,有点饿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再修炼吧。
没成想掀开惊天秘密的人,就这样干脆地走了,甚至连句威胁都没有,深感虎头蛇尾的齐博文追了上去,压低了声音,“你还没告诉我……”
一高一矮的少年并肩而行,稍矮的那人还在激动地比划着什么,声音太低,已经听不见了。
但并不妨碍他听到了最重要的秘密。
苗疆人!
潜伏许久的杀手伏在树上,双眼寒芒微闪,倘若操纵得当……
无数毒计萦绕在心头。
沉浸在谋划之中,他没发现,脚下多了条斑斓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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