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名谦坐了自己的马车,跟着林姝他们回了村子。
村里,邵母徐秀莲他们正在做午食,见他们到了家,又是要杀鸡、又是要买肉的。
林姝把一早出去买的菜和肉拿了过去,让他们一并给做了,做顿谢师宴。
家里的喜鹊、乌鸦、老鼠和山雀们闻讯赶来,落在皂荚树的本体上叽叽喳喳个不停。
人多眼杂,林姝没和他们说话,跟李晨曦一起,给他们准备午食。
邵衍陪着严名谦逛。
“还真别说,你们这房子建的,有诸多巧思,不错不错。”严名谦点着头,捋着胡子。
把房子看个遍,差不多也到了吃午食的时候,他们去邵家院子吃饭。
林姝提出分桌,被严名谦拒绝:“我是他师父,我们本就是一家人,不必在乎那些虚礼。”
既然如此,她便没坚持。
桌子是大桌,加严名谦和他老仆,正好够坐。
春日她泡了桃花酒,正巧现在可以喝。
酒杯倒满,邵衍举杯:“本想在县里置办一桌,请师父吃一顿,正巧师父来了村子,您别嫌弃农家菜,这顿谢师宴便在家里吃,阿衍敬您一杯,多谢师父悉心教导,师父少喝即可,万万要听府医的话。”
邵衍说完一饮而尽。
严名谦笑的灿烂,浅尝了一口。
自打知晓邵衍是府试案首,邵家其他人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邵青松举杯:“多谢严老,才能让我儿不仅过了府试成了童生,还考了个案首回来,我们老邵家祖坟冒青烟啦。”
“谁说不是呢,我们嘴笨不会说话,这心里呀是十分感激严老的。”徐秀莲也跟着举杯。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饭菜吃完,碗碟撤下,林梨花她们在饭桌上,又摆了茶水、瓜果点心,让他们继续说话。
“老师,爹娘、大哥大嫂、燕飞,看看庄子图,我和姝姝商量着改建一下庄子,正巧咱们一起看、一起改。”
邵衍说完,大家又围到了桌子边,一起看他拼起来的庄子图。
“天,这庄子这般大?”徐秀莲惊呼。
林梨花因着严名谦在,一直很是拘谨,没怎么说过话,这会却是没忍住:“谁说不是,这庄子也太大了些。”
“还有十亩良田,十亩山坡地,坡地上种满了竹子。”邵衍指指图上四周田地的位置。
“这庄子可真是,真是太好了,这得花不少吧。”邵恒欣喜地看向林姝。
林梨花拧了他胳膊:“瞎问作甚。”
“我……”邵恒见自家媳妇背对着人给自己打眼色,他没敢再开口。
大家也没在意,林梨花把邵恒拉走两步,小声地责备:“问问问,就知道问,问了能怎么办,我们如今也拿不出银钱来。”
“给父母养老、置产,本是老大家该做的,姝姝好心给你住,你便老实住着,待以后我们自己赚了钱买了宅子,我们便搬出去,把租住庄子的租金还给姝姝,现在不该问的别问,懂吗?”
“哦,媳妇我明白了。”邵恒认真点头。
几人讨论了一个时辰,最后的结果皆是按着林姝建在村里的房子改,如此这般便好弄了。
严名谦下午坐着马车回了县里,林姝他们再留一晚。
晚食也是在邵家吃的。
饭桌上。
“阿衍考上童生,可要在村里办上一场?”邵青松问。
跟林姝在一起久了,邵衍也明白了闷声发大财的道理,有了好事不宜张扬,自己人知晓便好。
他摇头道:“只是童生罢了,科举才开刚刚开始,若是现在便大张旗鼓庆贺,未免显得张狂。”
徐秀莲虽有些小失望,但与儿子前途比起来,皆无关紧要:“阿衍说的对,既不办也省了我操持。”
见他们说完,林姝看着林梨花问:“大嫂,上个月我们做的肥皂如何了?”
“呀,在后院窗台上阴着,我给忘了,已经阴了一个多月,瞧我这脑袋不记事。”林梨花一拍脑袋,急急的往外冲。
林姝摇头笑笑。
“哎呀,也怪我们,最近雨水多,地里的活不断,她没想起来,偏我们也忘了。”徐秀莲有些急,看着林姝找补,生怕耽误了事。
“娘别急,这东西多放上些时日也无碍。”她话音刚落,林梨花便用衣衫兜着一捧肥皂进了屋。
她把肥皂一块一块地摆在桌子上。
林姝她们鼓捣肥皂时,是二月底三月初,那时邵衍还在县里用功读书,他是第一次见肥皂。
他没见过这些,好奇地拿起一块乳白色的肥皂在眼前看。
见他好奇,林姝跟他解释:“这五块粉色花瓣状的,是用桃花碾碎,滴了汁子进去,又撒了干桃花。”
“这五块白色圆形的,加了羊乳,这几块浅绿色方形的,加了地里返青的麦苗汁,你闻闻,还能闻出来味道呢。”
邵衍拿着肥皂凑近了些,好似浓香的牛乳在鼻尖,他又拿远了些仔细端详:“这比澡豆、胰子那些可香的很,又香又好看,竟还有花纹?”
林姝点头:“爹和大哥刻的模具,香皂便是倒在木头模具里成型。”
“当然,好的胰子比这不遑多让,只是好的胰子一块便要上百文,甚至几百文,皆是富太太、富小姐才能用的起。”林姝一样捡了一块,递给邵燕飞。
徐秀莲拿起一块,听到这话没忍住说:“可、可这也不便宜,这些肥皂,咱用了四斤猪油,猪油要40文一斤,加起来便是160文,合多少一块来着,阿衍给算算。”
林姝没抢话头,等着邵衍算。
“约莫十文半。”邵衍心算了约一分钟。
别看在现代加减乘除很简单,小孩子都会,可是在古代,对普通百姓来说难如登天。
好多做小买卖的,只会数到一百。
经验老道些的,卖多了东西,靠着经验能很快算清,经验少的,都是一件一件的加,算的可慢。
术数一科,只在开国时考过两届科举,之后便废除了,所以在书院只学文,术数算是兴趣课。
“十文半还只是猪油,这里面还有其它东西,那草木灰倒是不缺,谁家灶膛里都多的很,可花瓣啊、羊乳啊,哦对了,还有那河螺壳子,也不是时时都有的,用的多了我们也得去买不是。”徐秀莲看着手里的肥皂忍不住咋舌。
邵燕飞十分喜欢花瓣状的肥皂,爱不释手的说:“我倒觉得娘说的不对,加起来最多十三文钱一块,比二嫂说的百文、几百文少了多少啊,家境稍好些的人家,咬咬牙也能买得起。
“闺女说的有理。”邵青松点头。
徐秀莲想想也跟着点头:“倒也是这个理儿。”
邵燕飞一手拽了林姝的袖子:“二嫂,为何要叫肥皂,这个名字不好听,咱换一个吧。”
听到邵燕飞说换名字,林姝想起当时做肥皂时,她想起了前世那些短视频里的古法肥皂,也没过脑,顺嘴说了这个词,便被他们记住一直用。
“香皂?”她犹豫着说。
邵燕飞跳了起来:“这个好,这个好,就叫香皂。”
“一样拿一块,你们先去试试。”林姝看着她说。
邵燕飞拿了眼前的香皂,拉着林梨花往院子里的水盆跑,两个孩子追着她们跑了。
徐秀莲嗔怪的看着自家闺女,邵青松他们三个大男人明显也是好奇,只是不好意思去。
看出他们都也想去,林姝给了台阶道:“咱都去看看,都试试,到时提提意见。”
“诶,诶,都去,都去。”徐秀莲矜持的起身,快步往外走。
“桃花皂好香、羊乳皂好滑、麦苗皂洗完有一种草木香,哎呀,水都脏了,娘你看我的手,指甲缝里也干净了,娘快看啊。”邵燕飞蹦蹦跳跳的把手伸到徐秀莲眼前。
大家看着她的手。
庄户人家的手,再怎么小心,也要干各种农活,乡下的孩子都知道,在市里养的白白的手,回了老家后,干两天农活,手便糙的、脏的不成样子。
邵燕飞又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在家里虽说脏活累活有邵恒在,可烧火做饭这些事也不干净。
不算细嫩的手上,此时已然没了之前无论如何也洗不掉的泥垢,看起来白皙了很多。
除了林姝外,大家都没忍住,全部试了一遍。
激动过后所有人又回了屋,围坐在桌边。
“值,值啊,洗出手来若是这个样子,洗脸定是更好,若是这般,莫说卖20文一块,便是30文,那些夫人、小姐还不要抢破头。”徐秀莲紧紧握着手里的香皂。
邵家人激烈的讨论着,到了府城如何如何卖。
林姝没有说话,静静地把玩手里那块桃花皂,邵衍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皱了眉头。
李晨曦欲言又止。
渐渐地,邵家人意识到几人的脸色不对,便闭上了嘴。
“怎地了?”徐秀莲有些慌。
林姝认真的说:“大家都觉着咱的香皂既便宜又好用吧?”
大家点头。
“既然如此,大卖是一定的,只是以我们如今的能力保得住吗?”她说这话时与每个人对视一遍。
李晨曦叹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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