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辛劳,有了结果,那么再辛劳,也都不算什么了。
老院长还贴心地叫了一车西瓜来,慰劳大家。
“唔,这瓜真甜。”
众人笑呵呵地吃着,就见本来在树上睡得天昏地暗的橘喵似乎也闻到了味道,惊醒了。
“甜,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很甜?”
丁鹏撒丫子狂奔过来,看着红艳艳的西瓜,和埋头苦吃的众人。
“吃独食!”
丁鹏愤怒地谴责。
趁本喵睡觉的时候,你们就偷偷地吃独食!
难道喵不是陪你们熬了一晚上嘛?
难道喵不应该得到一份工作餐嘛?
“橘座,你的西瓜在这儿呢。”
马丁宁小姐姐招招手,端过一个白瓷碗来,里面是切得整整齐齐的四方西瓜块。
“喵!”
丁鹏感动地一头扎进小姐姐怀里。
还是小姐姐爱喵。
喵也爱小姐姐……
的胸。
丁鹏蹲坐在小姐姐怀里,享受着小姐姐贴心的喂食服务。
吃完了,还示意小姐姐擦嘴嘴。
对众人含笑看过来的目光,丁鹏想了想,吧唧一声,跳上了门口的小三轮。
看到没,小三轮上的瓜,都是喵的了!
想要吃西瓜,必须经过橘座的批准!
丁鹏在西瓜堆里勇猛跳跃。
众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终于有人开口了。
“鲁迅先生诚不我欺啊。”
“真的有猹,在瓜田里打滚。”
丁鹏:“……”
……
文物工作进入扫尾阶段,细心的马丁宁小姐姐将《十咏图》所有资料统一装入文件袋中。
正在这时候,丁鹏就听到小姐姐似乎发出了一声诧异的声音。
“咦?这是什么?”
就见马丁宁小姐姐举起影印本,瞪大了眼睛。
“老院长,您看!”
办公室里,老院长估计是刚刚做了一套眼保健操,正在挤压自己的睛明穴。
闻言戴上了眼镜:“怎么了?”
他接过马丁宁递过来的影印本,后者指着右下角:“您看这里,好像有个字。”
丁鹏跳上桌子,透过老院长的肩头,看了过去。
一团人物黑影,依稀可见是个老头模样,但他足下一块黑影中,似乎出现了一个字。
“平”。
行楷。
这个字,还真就是个平字,连丁鹏都看得挺清楚。
“是不是巧合?”最先发现这一点的马丁宁小姐姐反而陷入怀疑:“墨迹里,怎么会出现一个字?”
换句话说,这如果真的是个字的话。
什么人,居然能控制墨迹流向,让它在渲染中形成一个字?
老院长摩、挲着画卷,神色触动。
“而且这一块地方的墨迹跟其他地方不一样,”马丁宁小姐姐补充道:“我感觉可能有重复渲染,但大北叔都没有看出来,还是通过影印才看出来这个问题的。”
老院长点点头:“知道了。”
“老院长?”
“这就是个字,而且就是作者故意留在上面的。”老院长道:“他在临摹仿制的时候,为了不让摹本以假乱真,混淆真迹,就故意留下一个标记,以区别原作。只不过这个标记,会让你很难看出来罢了。”
马丁宁小姐姐愣住了:“您怎么知道?”
老院长长叹一声,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的建平老弟,从来都是这样的啊。
“他说过,他不会让赝品,鱼目混珠。”
……
“知道我现在反复思考的是什么吗?”
就听老院长道:“前四分之三处,确定是张建平的手迹无疑,正如杨大北说的,他是个自由散漫的人,笔法也散漫。”
但后四分之一的作品,笔法清峻严谨。
“谁能从他手上接过这幅摹本,并补全呢?”
这个人,跟张建平,又是什么关系呢?
……
人老了就爱絮絮叨叨。
丁鹏睡过去之前就听老院长嘴里翻来覆去念叨着他的建平老弟。
醒来了,还听老院长念叨这个名字。
没完了还。
丁鹏摇摇尾巴,破窗而出。
晃荡呗,反正故宫是喵家。
丁鹏跳上台阶,杨大北还带着四五个绣娘,埋头苦攻着手里的文物。
还是大北叔好啊。
勤勤恳恳只专注手里的文物,不像老院长,要思考的事情辣么辣么的多。
丁鹏趴在椅子上,看着修娘们上下穿针。
要注意眼睛啊,喵有从老院长那里继承的眼保健操,可以带你们做一做哦。
丁鹏正这么想着,就见一个身材健壮的绣娘抬起了头来。
一种不甘、焦灼、急躁和过度兴奋,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线、线、线!”
丁鹏:“……”
莫不是魔怔了。
就见绣娘漫无目的地扒拉着线筐,“不是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到底是哪个啊?”
其他人都被惊动了,等看清这个绣娘手里的文物的时候,却都了然了。
“原来是这个啊。”
“算了永梅,这个狮子头找不到合适的线的。”
“就是,要能找到合适的线的话,也不会拖这么久了。”
杨大北也看了一眼东西,摇头道:“辛亥纪念馆的藏品,他们没有能力修复,只好转交给故宫了,但故宫暂时也无法复原啊。”
甚至从成都、苏州借调了技艺精湛的绣娘来,也颇感棘手。
这是一件什么文物呢,其实,是一副蜀绣作品。
是辛亥革命后,四川甘孜的一位活佛,托人送给中山先生的礼物。
礼物一共两件,充满川藏风情,一个是佛像唐卡,一个就是眼前的蜀绣。
这两件文物以前一直保存地比较完整,但十年浩劫的时候遭到了毁坏,前者动用了四位唐卡画家进行修复,修复地较为成功。
但后者,修补起来就比较费力了。
因为蜀绣作品只有一张模糊不清的黑白老照片作为依据,其他的,只能根据地方志记载,进行推断了。
整个作品是个昂首嘶叫的雄狮,雄狮在藏传佛教中也是勇猛无畏的化身,文物专家大体复原了雄狮的面目,但绣娘在修补过程中,遭遇了困难。
困难在于,雄狮头颈处。
“雄狮的其他躯干,都能用合适的蚕丝线进行修补,”就听杨大北道:“唯有头颈处的鬃毛,找不到合适的绣线。”
不是颜色的问题,不是手法的问题。
而是,那处鬃毛,似乎别有蹊跷。
“地方志里记载,”杨大北回忆道:“这幅蜀绣作品精工细作栩栩如生,出示的时候,赢得了国、民、党政要的一致赞叹,甚至有人形容狮子的鬃毛,是无风自动。”
无风自动?
众人都陷入了思索。
蜀绣就算绣地再精美,能做到栩栩如生,也做不到让狮子毛无风自动啊。
不仅如此,文物修复小组还特别运用仪器,比对过鬃毛和躯干处的针孔。
躯干处的针孔,符合一般蜀绣的散线大小。
但鬃毛处的针孔,似乎用的是特定的针。
有特定的针,就有特定的线。
针可以选取不同大小,但线……
线的种类就太多了。
尤其是,鬃毛处极为细小的针孔,让一般的线也无法通过。
所以这个叫‘永梅’的绣娘,在试过百十来种绣线之后,就有点走火入魔了。
……
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呐。
丁鹏走过去,停留在蜀绣作品前。
一只巨大的金毛狮子,毛发嶙鬣,目露精光,威风凛凛、英勇非凡。
丁鹏后退一步,学着狮子怒吼的模样,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声音。
“喵!”
神气吧。
勇猛吧。
喵,乃百兽之王!
一只手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丁鹏卡壳,被迫后腿着地。
“橘喵如米小,也学狮子吼。”
杨大北如是评价。
……
丁鹏怒了。
喵是比不上狮子,可喵也没有如米小啊。
这是对喵的喵格侮辱!
喵不接受!
……
喵在杨大北手里扭成了麻花。
一根细细的、色泽金黄的喵毛,在空气中起起落落,落在了蜀绣上。
被走火入魔的永梅小心翼翼地揪了起来。
小心翼翼地,穿进了针里。
小心翼翼地,插、进了画中。
……
“救命,卧槽,救命啊!”
橘座夹着尾巴,慌不择路地逃窜着。
身后,是一群围追堵截的人。
“别跑,别跑啊橘座!”
橘座吓坏了。
何曾见过如此架势?
喵甚至来不及想,自己究竟犯了什么天条。
就被一群人追了上来。
而且,追他的人还越来越多。
一个恍惚间,喵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喵,救命啊大帅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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