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了。”
“请进。”给她们开门的女人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勉强的笑，“好孩子，由依看到你们，说不定会打起精神来。”
沈沫站在玄关处，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遍房子，慢吞吞地换上室内鞋。
一眼望去，户型方正，采光良好，空气流通，无论是摆设还是装潢，都没有犯忌讳的地方，甚至某些景致，有按照特定的方位布置，看样子，是有专门找人看过。
吉，小吉，屯，屯，吉……
沈沫凝神望去，满眼飘绿，深深浅浅，只有少数是吉凶不明的屯，在她看来，已经算是不错的阳宅了。
这么说，可以暂且排除被凶宅影响的可能。
这样想着，沈沫扭头看向明日香。
不知道是不是无意间触碰到了彼端，直面了鬼门线上的幽灵，她们在那次暖房委托中，得到了不同的能力。
说不定，也有那位年轻的调查所社长催眠暗示的结果，毕竟，就算是能力不稳定的黑田，在他的作用下，也能短暂发挥出堪比隔空取物的力量。
或许，她们在那时候，就隐隐推开了那扇“门”。
沈沫套用了自己熟悉的《全职猎人》的世界观。
觉醒念，是成为念能力者的前提，而念能力者使用的能力，五花八门，通常是因人而异，基本上没有重复的。
大概是受到了自己一开始胡扯的风水师的影响吧，除了那天睡着之后，她有梦到死者生前的记忆，有点回溯梦或者通灵的感觉，之后，就再没有类似的经历了。
倒是全自动测吉凶的本事，越发得心应手起来。
一开始，她还要用力集中精神，坚持的时间也很短，看久了眼睛会干涩发痛，现在，只要稍微凝神，停留在某个地方，就能看到吉凶，比起需要拿着罗盘到处感应、掐指算卦的风水师，未免有点超前甚至儿戏了点。
但是，她看不到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和她相反，明日香，则是有了类似阴阳眼，和青春版灵媒结合的能力，能够看到能量体，以及能和灵体沟通。
她们两结合起来，真就是灵异版“你是我的眼”。
鉴于两人都没什么强有力的拔除灵异的本事，所以，她们一致认为，那些斩妖除魔的委托，还是别碰为妙，尤其是会攻击人的那种。
虽然还有镇宅辟邪的小黑在，但不是什么场合，都适合带上它。
譬如这次……
明日香收回视线，和沈沫对视了一眼，隐晦地摇了摇头。
没有实质的幽灵或者污秽的气息，甚至可以说是很干净了。
那就更加奇怪了。
“久等了，喝点水吧。”
秉着接待客人的礼仪，引人入座之后，脸色憔悴的夫人在两人面前放了一杯茶水，两人“局促”地站了起来，“诚惶诚恐”地接过。
“不用客气。”夫人也坐了下来，看着和女儿年龄相仿的两个女孩，她忍不住叹气，眉眼间带着几分压抑的愁苦，“你们能来，我替由依高兴。”
“或许，她在学校的生活，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糟糕。”
既然不是在学校受到了排挤霸.凌，那就只能是家庭的原因了。
想到这个可能，承受着巨大压力的女人忍不住捂脸哭了起来，“是我对她要求太严格了……”
沈沫和明日香对视了一眼，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情绪失控的夫人。
但是……
沈沫心里有些疑惑，难道，她猜错了。
这次也是走进科学？
这次的委托，是在论坛上看到的，应该算是求助贴吧，是关于某学校JK的朋友身上发生的怪事。
某天放学之后，jk和朋友们玩起了学生间广为流传的“狐狗狸”游戏——j国的一种召唤狐灵的行为，也能称之为降神术。
其他别称可能更响亮一点，譬如笔仙什么的。
游戏结束之后，jk的朋友说感觉不舒服，身体发冷，四肢沉重，像被什么附身了一样。
当时，jk并没有感觉异常，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然而，不久之后，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朋友突然在上课的时候大吼大叫，大冬天里大喊着好热脱掉衣服跳进泳池里，在体育课上发疯似的吃沙池里的沙子，甚至口喊自己是狐狸仙的侍者……
乍一看，就像是……
“去了医院之后，医生也查不出什么问题，说是可能学习压力太大，精神失常了。”说到这，眼角已经长出了皱纹的夫人喉咙哽咽，“我本想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但她现在的状态，完全没办法沟通，医生给她开了镇.定的药物……”
意识到这样的话，不应该对半大的孩子们诉说，女人露出了勉强的笑，转移了话题，“这个时候，由依应该还清醒着。”
在沈沫提出，想要看望一下同学之后，女人没有阻拦，反而很快收拾好了心情，带她们上二楼女儿的卧室。
三人踏上了木质的楼梯，沉默的脚步声响起，重叠。
没人说话，狭窄的楼梯忽明忽暗，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浪花……”
明日香下意识抓住了沈沫的手，双眼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却始终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存在。
沈沫也忍不住绷紧了神经，看起来不像是污秽作祟，但人心说不定比鬼怪更可怕，她回握住搭档的手，看着拾级而上的身影。
微弱的阳光，落在带路人的肩膀上，投下一片阴影。
脚步声不紧不慢地响着，一步，两步，女人踏上了最后一层台阶。
“三条桑，山本桑？”
像是发现了两人的掉队，女人转过身来，轻声问道，她的声音很轻，像害怕惊扰到什么似的。
逆着光，看不清她的神色，只隐约能感觉到，注视着她们的目光慢慢冷了下来。
静默。
空气仿佛凝固了下来，微妙有种恐怖片即将来临的气氛。
突然，一声尖锐如同婴儿啼哭的声音响起，站在高处的夫人脸色大变，转身消失在了楼梯口。
急促的奔跑声响起。
沈沫和明日香不约而同地追了上去。
“由依，由依，由依！！！”
走廊尽头，房门大敞着，被床单捆住四肢的少女弓着背，不断挣扎，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声音，她扭曲着面容，双眼翻白。
“赫赫。”
刚才还在楼梯口吓唬她们的夫人，冲上去抱住了少女，手上却是异样娴熟地、轻柔地给她灌下了无色有沉淀物的液体。
液体精准地送进了女孩的嘴里，像演练过无数遍一样。动作间，女人的袖子滑下了一截，露出了小臂上被抓挠的伤痕，她却是不甚在意，只半跪在床边，温柔地拍着女儿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效果立竿见影。
女孩慢慢安静了下来，像断电的机器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堪堪赶到门口的沈沫，眼睁睁看着突然出现的刺目的“凶”，伴随着少女的昏迷沉睡，变成了黄色的“屯”，忽明忽暗。
沈沫握住明日香的手不由一紧。
夫人像是没发现门口的她们，扶着孩子平躺下来，神色平静地给女儿掖了掖被角。
站在门口的沈沫都忍不住想，她们是不是走错了什么刑侦频道。
迟钝如明日香，都隐约感觉到了不对，拉着沈沫，慢慢地往后退。
就在两人即将远离女人的视线时，冷不丁的女声，打断了她们的动作。
“你们，根本不是由依的同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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