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肉松小贝已经卖完了,您看看其他的可以吗?”余幽幽说。
“也行吧。”
她把蛋糕夹起来放进纸质包装盒里,然后拿了一根橡皮筋固定住,提醒着顾客,“不吃的话记得放冰箱哈,不然这种天气很容易变质的。”
西饼很快就卖脱销了,临走前她看到一位卖豆腐的老奶奶还没走,走近一看,才发现还有半桶豆腐没卖出去。
那位老奶奶的门牙错位了,竖着长了出来,别人是张嘴说话才能看到牙齿,而它即使闭着嘴也能看到那颗已经钙化的牙齿。
晚风把那位老奶奶的银发吹掀,它的食指和大拇指各撑着梨的顶端和尾部,坐在摊位前啃着梨,那个梨可能是暴露在空气里的时间太长了,果肉薇薇泛黄,都氧化了。
见余幽幽走近,那位老奶奶就不好意思地把将脸别了过去,很凄楚的样子,她的心里不禁一寒。
“奶奶,我想买点豆腐。”
它把那个啃到一半的梨放在地上,用清水洗了洗手,然后戴上手套帮余幽幽拾豆腐。
豆腐软软的,需要很小心地捡,稍用力就会裂开,它把豆腐捧起来,如捧着一个娇贵的婴儿。
西饼卖完后,她和薇薇喜出望外,早早就回了甜品屋。
见一辆熟悉的三轮车停在门口,萌萌迎出来,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后,问:“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当然是东西都卖完啦!”余幽幽捏了捏手关节,空气瞬间被一阵“咔咔”声填满。
她和薇薇把三轮车上的箱子搬下来,萌萌见透明的箱子变得空空如也,惊奇地问:“东西都卖完了?”
薇薇的身体仿佛被掏空似的,它瘫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好像再动一下就是对身体不尊重的行为。
“你不知道生意有多好,我和幽幽姐四只手都忙不过来。”
“看情况吧,实在不行明天就多派一只生物过来帮忙。”余幽幽提议。
第二天余幽幽和薇薇去B国摆摊,别人的摊位无人问津,她的摊位却被挤得水泄不通。
她没有吸取昨天的教训,肉松小贝还是做了和昨天一样的量,不够卖,远比卖剩下好。
突然,一群生物蜂拥而至,余幽幽见局面乌泱乌泱的,便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昨天晚上来她这消费过的顾客呵斥着她,“你说有什么问题,我孙子昨天吃了在你这买的肉松小贝今天闹了一天肚子,比泻药还猛,你说你安的是什么心啊?”
站在摊位前的顾客撂下手里拿着的那袋面包,说了句“算了,不买了”。
“不可能啊,虽然我没有放防腐剂,但冷藏放个两三天是不成问题的,大妈你昨天晚上买回去之后有立刻冻冰箱吗?”
“怎么不可能啦!”它说话开始变得吱吱唔唔,“我昨天一拿回去就塞冰箱啦,本来就不新鲜还怪没有放冰箱啊,你是不是觉得我故意找你茬啊?”
还没给余幽幽解释的机会,它就指着自己身后的那群大妈,余幽幽定晴细看,好多熟悉的面孔,都是昨天晚上来她这买过西饼的。
带头的那位大妈双手抄在胸前,疲惫的眼睛透着一丝嘲讽,它迫不及待想看余幽幽那焦头烂额的模样。
“来来来,吃坏肚子的不止我一家,这些都是受害者。”
那群大妈不断地喊着“退钱”,翻江倒海般,快要把天空给震塌下来。
大妈用鼻子发着冷气,“都知道你在自己的国家开了一家甜品屋,你该不会是把卖剩下的拉到我们这来卖的吧!”
“你不要乱说,我们都是现做现卖的,西饼的保质期有两天呢,你昨天晚上买的如果有放冷藏那绝对不可能变质。”薇薇站在风口和那群用鼻子看人的大妈对峙。
带头的那位大妈双手依然插在胸前,它用那鄙夷的眼神打量着薇薇,飞沫喷在它的脸上,它的嗓门很大,如果说刚才是快要把天空震塌了,那么现在是快要把耳膜给震破了。
“轮到你说话了吗?合着你就是她的嘴替是吧!”它指着薇薇的食指突然移到了余幽幽这边来。
“口说无凭,您竟然说昨天晚上在我这买的西饼变质了,那您把变质的西饼带过来了吗?”
“谁还留着……变质的……东西啊。”那位大妈的口吃越发严重了,像一台卡顿的收音机。
“我不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词,是我们的问题我们一定会承认,跟你赔礼道歉,不是我们的问题,我们也不会容许别人往我们的身上泼脏水!”余幽幽居高临下地说。
开始有大妈接二连三地倒在地上,搂着肚子,疼得直打滚儿。
那只带头的大妈面不改色,它的手掌在半空悬着,似乎想索取什么,“说吧,怎么个赔偿法。”
她浑不吝地说:“你可以去食药局告我,我问心无愧!”
那群大妈也不是吃素的,它们有的躺在地上继续哀嚎;有的像条疯狗似的冲到余幽幽的摊位,把那个罩西饼的透明罩掀开,将桌上的西饼全部推倒;有的一脚踩在西饼上,完整的西饼被碾碎,满地都是曲奇饼干和面包的残骸。
那群大妈各司其职,将这场戏演绎的很完美。
余幽幽拿起手机打电话让警方介入,她往后退半步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一回头,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自己的身后,她扬起头,目光往上偏,那张让人定心的脸扑入眼帘,她那风筝般浮在高空的心,突然断了线,在那一瞬间沉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有一种全世界在自己身后的错觉。
“该赔的我替她赔,该道歉的我替她道歉,这样总行了吧!”它的声音极为激越,有霸道总裁的味儿。
什么叫“该赔的我替她赔,该道歉的我替她道歉”?
她看轩轩从西装的暗袋里掏出一沓刚从银行卡取出来的钱,霎时,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油墨味。
它把钱递给那群闹事的大妈,给她的感觉就像贪污的官员派慰问金,一看到轩轩那装模作样的姿态,她就觉得有一种从内而发的恶心将自己包围住了。
那群大妈拿着轩轩给的钱散去后,余幽幽心如死灰地说,“你干嘛要这样啊!”
火已经烧到她胸膛,快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了,这是她来海底世界以来头一回发这个大的火。
“你干嘛要这样。”她嘶吼着。
轩轩委屈巴巴地看着怒火中烧的余幽幽,一副考试拿了六十分、卡在及格线、自我感觉良好,幸灾乐祸的神情。
“你会说话就多说点,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为什么要替我道歉啊?你知道你这样做,别人会怎么想我吗?”
“可是如果不用钱打发它们,它们就会一直赖在这里啊,这样你还能做生意吗?”
“我说你脑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你是不是觉得所以事都可以用钱摆平?事情被你这么处理我就可以正常摆摊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就等于我承认自己拿变质的东西来B国卖。”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事情到这种地步说对不起还有用吗?这种时候说对不起,很像参加一场比赛输了,但还是不愿意去承认,而是在力挽狂澜,做着无用之功,来安慰自己那颗受谴责的心灵。
“算了算了。”说完,余幽幽和薇薇拿把笤帚把地上那被踩扁的面包和碾碎的曲奇饼扫进垃圾桶。
回到甜品屋的时候,她从抽屉里拿了一张一百块钱的人民币出来,随后不舍地递给了轩轩。
“你干嘛啊?”轩轩做了个闪开的动作,假惺惺地问。
余幽幽很想把它骂得体无完肤,渣都不剩,但事已至此,把自己的嗓子骂冒烟,又有什么用呢?
说来说去,她只是心疼那一百块钱,一百块钱呢!够村民买一年四季的漂亮衣服,穿在身上了;够村民半个多月的伙食费了,还是荤素搭配的;够买好几盏装在A国与B国的交界处了……
余幽幽只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佯装无所谓,“刚才你不是赔钱给那些大妈了吗?我得还给你呀!一码归一码。”见它不肯收,余幽幽只好把钱塞进它的口袋。
它将手伸进口袋,把她卷起来的那张人民币拿了出来,眉头一皱,“跟我这么客气干嘛啊,再这样我可要生气啦!你赚的都是辛苦钱,不像我整天坐在办公室啜着茶、吹着空调,所以你就收下吧。”
轩轩拿起余幽幽的左手,把那张卷起来的人民币放在她的手掌心上,然后用力拢上她那五根不听劝、很顽劣的手指。
比起对方是在凡尔赛,余幽幽更愿意相信“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话。
她把自己的手从中抽出来,扑哧一笑,“如果按你这么说,你赚的还是脑力钱呢!脑力可比体累多了,搞得大家不是赚辛苦钱的一样。”
它自省地说:“你就拿着吧,不然我受不了自己的良心谴责。本来今天这件事就是我的错,我刚开始觉得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用钱解决算了,后来才知道,钱虽然是解决矛盾最快的方式,但却是一个不可取的方案,因为它不能还你清白,我失策了。”
她扬了口长长的气,像一个同意别人拿根尖锐的东西去伤害自己、戳爆自己的皮球,看着自己的气一点一点泄掉,她反而很欣慰。
人不能泄气,但怒气可以泄掉。
她拍了拍轩轩的肩胛,语重心长地说:“过而能改是好事,以后说话前过过脑子,亏你还是B国的领袖呢,这种低级的错误本来是不应该犯的!”
“我会吸取教训的。”它信誓旦旦地说。
到甜品屋后,轩轩坐在自己专属位置上,点了那老二样——一块巧克力蛋糕和一杯“暴打渣男”,这两样东西,余幽幽觉得这两样东西已经成了它生命中不可切割的一部分,成为了一种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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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食品安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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