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1981年9月17日

窗外的麻雀,比人们起的更早。从屋檐上跳到地下,又从地下跃上了屋檐,唧唧喳喳的叫声,让宁静的早上,多了一种活跃的气氛。

心里有了事情,就不会睡的安静,不安静的心思,就会有了与以往的不同。起床去外面走走,再结伴去楼下,看看清晨的风景。蟋蟀在草丛里浅吟低唱,微风在身前身后刮个不停。静不如动,动才会让平静的心情掀起波澜,动才会让踟蹰不前的想法有所改变。

周老师今天的心情格外的不同,喜悦在脸上洋溢,步履也显得那么的轻盈。他与范老师下的楼来,两人就一唱一和的一直在清唱着,京剧西皮流水沙家浜智斗的片段,互换角色唱的诙谐幽默又跌宕起伏。就连小王翔也跟着学唱,声情并茂的腔调,那刁德一的样子,学得惟妙惟肖。竟把样板戏唱出了一番韵味,一番新意。

周老师笑着对王翔说:“王翔,唱的不错!字正腔圆的,你还真是一块唱戏的料。”范老师停住唱,对周老师说:“王翔是棵好苗子,但没有好土壤,也是成长不起来的。是环境造就了人,就凭咱俩这水平,谁又能教的了王翔?爱莫能助的事情,咱们还是就此打住,用裁判的术语讲话,说声暂停。”

“范老师客观的见解,也真让我无话可说。”周老师对范老师说完,就换了另一个话题:“小孙,昨天小何,小陆到咱们病室,不是说小何的姐姐,今天来洪湖看她吗?今天的上午几点,王翔和小何去码头接她姐姐?”我对周老师说:“上午九点半吧,听小何说,她姐是从汉口坐游轮过来的。”

早饭后,王翔早早的和周老师一起把甲鱼杀了,送去了煎药处做甲鱼姜。小何今天上午去接她姐姐,也不能再去按摩室做按摩了。上午,去按摩室做按摩我还是按着惯例,早去早回,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耽搁。

我从按摩室做完按摩,回到病室与周老师闲聊,说了一会话。王翔就和小何把她姐姐接回来了。她姐约有一米七的身高,三十岁多一点的年纪,穿着得体,一头乌黑的长发拢在脑后,脸庞白皙,五官端正,秀气的脸颊上是微微的笑意。她站在病室门口,和我与周老师、范老师客气的打完招呼,就让李姨和小陆接到了她们的二病室。

下午王翔从外面回来对我说:“舅,小何姨叫你,到楼下去一趟,她说有事找你。”我起身走出病室,在下楼的时候看见,小何和她姐正在楼下过道的一旁,和颜悦色的和周院长说话,从周院长那亲切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他们的谈话是多么的开心,又是多么的融洽。

医患关系会直接决定病人的康复和疗效。好的医患关系,会让棘手的问题轻松地化解,会让低沉的情绪趋于开朗,会让抑郁的心情获得愉快。周院长、熊大夫……我所认识的中医院的大夫们,都是为病人所想,为病人所急的。像张护士长、郝护士……她们也是那么的尽职尽责。

“小孙,下楼走走啊!每天活动活动还是有好处的,活血通络,疏通筋骨。一定要每天坚持啊,但前提是不能累着。活动可一定要有节制地进行。注意下楼慢点,慢点。”看到我从楼上下来,周院长关切地对我说。我赶紧礼貌性地给予回答:“周院长您总是为我们操心。知道了,多谢您的关心。”

小何的姐姐也热情地对我说:“周院长刚才还说起你,夸你坚强乐观向上呢。”“小何,还有你姐和小孙,你们聊吧。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处理。不管以后有什么事,都可随时找我,我若不在,你们就去住院部找别的大夫。千万不要有什么顾虑。得了病,花了钱,不就是为了早日康复吗?为你们办事,为大家服务是我们的职责,不用客气,有话就说,可不能闷在心里呵。”周院长对我们说着就朝住院部走去。“院长您慢走。”我们齐声对周院长说。

小何看着我笑了:“小孙真不好意思,又打扰你休息了。”没等我回话,她又对她姐说:“姐,你让我把小孙叫下来,有什么话你就对他说吧。”小何姐很歉意的样子:“小孙,小妹有事总是麻烦你,在此我谢谢你了。

“小妹住院以来,我每次接到小妹的信,信中总是提到你和你的小外甥王翔,如何帮她做事,如何关心她,如何的鼓励她。我刚来到,她就把你写给她的诗《笑对生活》给我看了,很不错的,我都被你感动了。你细心,又很实在,有你在小妹身边,我放心。”“姐,我这样称呼你,也不知是否合适?”小何姐没等我继续说下去,就打断了我的话:“合适,合适,很合适。别人是四海之内皆兄弟,我们是天南地北有亲人。我是小妹的姐姐,就是你的姐姐,你做我的弟弟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相互的真诚,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我们的交流自然顺畅,我们的情感坦诚又真挚。

我们沿着小路,在一处绿荫下坐下。小何的姐姐继续对我说:“小孙,我这次来看小妹,是想多陪她住几天的。可到了这里,看到了你,看到了李姨和陆文,你们之间相处得那么好。我就改变了主意,快点回家告诉爸妈这里的一切,让他们也好放心。”我接过小何姐的话对她说:“姐,你放心好了,我们会相互帮助的,身体也会很快好起来的。”小何在一旁附和着我说:“姐,你就别耽误时间了,家里还有许多的事。你就快点回家告诉爸妈,我在这里好着呢,你想身边有小孙这样的乐天派,有王翔这样的服务生,又有小陆,李姨的关照,不会有错的。我又不是林黛玉,身体不会那么弱不禁风,更不会每天愁眉不展。”

“知道,知道,我小妹越来越能了。是不是要马上赶我走?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了。”小何姐笑看着我,和妹妹拥在了一起。

最令人恋恋不舍的是时间,最容易失去的也是时间。我们相互聊着聊着,在不知不觉间就两个小时过去了。我想让她们姐妹再聊一会,说说知心话。我想让她们多待一会,好好的亲热一下。我起身告辞:“姐,你们聊吧,别忘了你走的时候,让王翔再去送送你。愿你一路保重,我们后会有期。”小何姐和小何一起站起来,小何姐说:“小孙,不用了。来的时候给小妹拿了几件替换的衣服,日用品和零食,回去也不带什么东西。我只希望,我再来看你们的时候,你们的身体都恢复的很好!”

“会的,一定会的。”

同小何姐告别后,我慢慢的走向了病室楼。“小孙,等一下。”我站住了脚。心想小何又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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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洪湖住院的那些日子
连载中潍水轻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