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半绾着发,模样很好,贵气十足。
与他风流的长相截然相反,那双含情的狐狸眼也同样被我惊了一下。
“吓到你了吗?”
他动作温柔地从我身上拾起被吓掉的书,“唰”的一下子不知道扔到了哪里去,动作行云流水。
一边观察着我的脸色,一边拉起我的手贴在他的胸前。
让我触摸到属于活人的温度以及掌心下狂热失控的心跳。
嚯!这福利!
果然活久了就能遇上好事,有朝一日鲜花居然还能送上门给采花贼糟蹋。
“是我呀,阿妧。”
他尾音挑起,像是挂了柄小勾子,勾的人心痒痒的。
他的红衣很轻薄,我将脸贴上那片颇为热情的心跳,无意间蹭到了某处可疑凸起。
乔云州身体一僵,眼里生出一汪春水。
他明明是来质问她的,质问她为何孤身入宫,质问她出来了又为何不来找他。
却舍不得这难得的温情时刻。
他就知道,阿妧也定是放不下他的。
知道她在皇宫中过的不如意,他心疼极了,却也不敢想办法进去偷偷看她一眼。
比起他的难受,更让他受不了的是周妧厌烦愤怒的眼神。
周妧最烦别人缠着她,他只能乖乖的留在原地等她。
我贴在这个香喷喷的美男身上,深吸一口气,“你谁啊?”
乔云州:“......”
“!”
他瞳孔地震,扣住我的肩将我推离。
“阿妧不要闹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谁。”
我盯着他惊慌失色的眼睛,猜测道:“那我是......我是你的心上人?”
乔云州满眼不可置信,她怎么说出来了?!!
她发现了吗?!
不,她早就发现了,只是装作不知道,一点希望也不肯给他。
周妧,真的不记得了……
他眸子沉了沉,心头剧痛,果然,将他视作一个陌生人时反而能心无芥蒂的说出这些让他魂牵梦萦的话。
永远都是这么残忍。
乔云州眼眶酸涩,像是有一只手伸入他的体内搅动他的脏器令人痛不欲生。
咬紧牙关才勉强忍住想吐的**。
反复出现在噩梦里的一幕终于成真,他抖着手很想去摸摸她的柔软发尾,又怕她会生气。
“阿妧啊,凭什么?你说凭什么呢……”
脑海中,系统冰冷机械的声音响起:
“隐藏任务乔云州已开启,目前好感值:98,积分已入账。”
我看着泪眼朦胧像是快要死掉的、呃乔云州是吧,成功蒙圈。
“系统,你是不是坏了呀?这分也太高了吧!”
Excuse me?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活怕是都被原身干完了,那我还攻略个屁啊。
算了,上班而已,这么认真干嘛,能摸鱼就摸鱼呗。
谁还能嫌活少啊。
系统:“我觉得如果你再不处理的话,他就要坏了。”
我扶上这位与我想象的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乔云州,露出了我生平最温柔的笑容。
“云州?”
乔云州喉咙里发出像某种小动物一样的哀鸣,再也忍受不住地把我拉进了怀里。
他紧实有力的胸膛微微颤抖,就和小时候无数次一样,呢喃道:
“阿妧,别抛下我好吗......”
我的手轻轻拍上了他的后脑,“怎么会呢云州,我不要谁都不会不要你的。”
希望你有用些。
毕竟你可是目前为止最爱我的人。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也可以成为我最爱的筹码。
为我换取其他人的爱。
乔云州将我搂的更紧,呼吸急促:“阿妧,对不起对不起......”
是他的错,全都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他过于自负,又怎么会遭人算计......
他没脸见她,又……舍不得不见她。
“阿妧,你狠狠罚我吧,只要别离开我,打多重都没关系......”
肩头被打湿一片有些难受,我拉着乔云州坐到了身旁。
他鼻头粉红,可怜兮兮的不愿松开我的手。
像只被雨打湿的红色小狐狸。
我抽出一条手帕给他擦了擦脸,手帕盖着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水渍越擦越多,像是永远也流不完一样。
差不多得了,我使劲捏了一下他的脸,给人掐出了一个明显的红印子。
“不许哭!再哭我就要烦了。”
他抽泣了几下,赶忙平复呼吸,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反应。
这张俊美的脸真的很影响我发挥啊!他到底是不是跑堂儿的?
是的话,他能结交将军的女儿人看起来又这么贵气。
不是的话,他怎么能精准的出现在淮南王府找到我?
既然知道我在这儿,又为何扔下张莫名其妙的字条而不是立即与我相认?
我想了一番,逐渐还原出了事情的真相。
应该是这样的。
也许是他在派传单的时候认出了我,出于自卑再加上手里的活还没干完,只能藏起眼泪躲了出去。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千金小姐与穷小子的倾城之恋。
至于穿的好,或许是这行前途不错,挣得比较多,毕竟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
况且,奢侈品店工作的店员不也总会以为自己和奢侈品的地位一样。
他可能就是装了点。
穷是真穷。
思路梳理好,我立刻成为了把控节奏的那个。
“白天干活累不累?”
乔云州愣了一下,他摇摇头,“不累。”
我将两枚铜板一口气全都拿了出来拍在他的掌心。
果然,钱会给人底气,拍出一个和拍出两个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他手掌光滑细腻,让人很难不意乱神迷、心旌摇曳......
等等,怎么没有老茧。
那可是资历的标志。
难不成他已经干到了领班?
乔云州的长袖被我碰的卷了上去,一根绑在他手腕上坠着两枚铜板的看起来有些年月的红绳滑落了下来。
很好,这下这根红绳上可以再挂俩了。
加起来就是四个。
可能比京城里日营业额最差的乞丐还少一个。
我:“......”
人活着迟早社死。
周妧啊,虽然我们都叫周妧,可你是镇国大将军家的小姐,我是囊中羞涩的天选打工人。
你就一定!你就非得!
两枚铜板!
我都不好意思说你,说出来都嫌磕碜。
这是倾城之恋吗?这是坑蒙拐骗吧。
原以为小姐爱黄毛,没想到小姐是黄毛。
路都被别人走了,我能怎么办?
我能开挖掘机。
“哎呀,”我捂住嘴故作惊讶,“这钱怎么都掉出来了?”
“这可是我身上所有的钱了。”又强调了一下。
当尴尬已成改变不了的事实的时候,或许可以尝试更尴尬。
这样刚刚的小尴尬就会被顺理成章的遗忘了。
不能用钱闪瞎他的眼就用真心闪瞎他的眼。
还好真心不用掏钱,又是省钱的一天。
我作为有两块就给对象花两块的最佳伴侣,比那些有一百给对象花九十九的不知道强出多少。
乔云州攥紧两枚铜板,看着我的眼神倒真多了些说不清的意味,他同样拿出了一支玉簪放在了我的手里。
玉簪的头部是雕刻的含苞待放的雪梅,和他簪着的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我假装没有看出他给情侣款的小心机,因为我更在意他把我的礼物甩出九条街让我丢了面子。
女人的面子和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我绷着脸看着这个“不懂事”的男人,沉默地把玉簪收进了怀里。
乔云州问道:“阿妧,你今晚怎么没有过来找我。”
说着,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嫌恶地又瞪了眼早就被扔到一边的画本子。
心如蛇蝎的浪货,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我“啊”了一声,“为什么要去找你啊?”
难道他想把情人发展成客户?将感情转化为业绩?
“我给你留了字条的。”
乔云州眼尾耷拉着,委屈地少了一半的神彩。
我听的云里雾里,“那不是你发的广告吗?”
他道:“什么是广告?那是我特意写给你的。”
我睁大了眼睛,“你不是跑堂儿的吗?”
乔云州呆住了,“我为什么会是......”
他捧着我的脸,我抻着脖子像个长颈鹿似的端详他。
“阿妧,你看着我,认真些!我是不是最近变丑了不好看了?你是又厌恶我了吗,为什么会觉得我像个跑堂的?”
跑堂儿的怎么了,我就当过跑堂儿的,你年纪不大,有色眼镜倒是不少。
呸!刻薄鬼!
几息之间,他的心凉了个彻底,看着女人瞳孔中倒映出的自己,紧张的等着她的回答。
“你确实变了。”
我点了点他鼻尖的小痣,“变得更好看了。”
“我们乔乔,怎么这么好看!”
乔云州的心无尽下沉后又被高高抛起,恍惚间想起了七岁那年,在江南乔家的院子里,他被继母罚跪。
那是冬天,阴云遮日,湿冷湿冷的。
他跪在地上冻得全身浮肿,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了疼痛。
周妧爬上墙头,托着腮看着他。
像是看着一只被冻傻的小狗。
乔云州罕见地生出了一丝羞耻和愤怒,他捡起一个石子打到了她的帽檐。
“不许看!”
小孩的手没个准,险些打到她的眼睛上,他瞬间被吓蒙了。
周妧是大将军的千金,也是......也是唯一愿意和他玩的小孩。
乔连舟嘴里“呜噜呜噜”的发着哭音,眼泪却冷的根本流不下来。
可周妧并不在意,她笑嘻嘻道:“看你好看呗!”
在小狗冷死前,她解下狐裘披风扔到他的身上,看也不看就跳了下去,只留给他一句话。
“脸都冻紫了,小可怜。”
等周妧睡熟后,乔云州才回到他的住处。
屋里依旧点着浓到极点的熏香,她不在身边的时候,只有闻着相似的味道,才有那么点安心。
乔云州侧倚在榻上,罕见的叫人将香炉拿远一些。
他蹙起眉,这庸俗的味道和阿妧身上的还是差了太远,改日再重新配置一些才是。
阿妧看起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忘记了所有和他一起的曾经,乔云州叹了口气,将新得的两枚铜板串到手腕的红绳上。
一黑衣女子无声无息的走了进来,“公子,她不见了。”
什么?!乔云州大骇。
他瞬间直起了身子,指甲狠狠地陷入掌心,汩汩鲜血滴落,顺着袖口没入衣间,粘哒哒的,像是他早已溃烂的内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找,赶快去给我找。”
那件事......千万不能让阿妧知道!
“若是找不到,你们就都不用活着回来见我了。”
乔云州脱力般躺了下去,他揪住自己的衣领,表情一半疯魔一半阴森。
用干净的那只手从心口处掏出叠好的手帕,轻轻地放在唇边,他慢慢平静下来。
没关系,他可以处理好一切,阿妧不会知道的......
答应了乔云州有时间就去找他,可今天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实在适合找个忧郁的美人陪着。
试想一下,如此良辰美景艳阳天,他看不见,我看的见,这多爽啊。
我吹着小曲儿,走向了万俟镜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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